第38章 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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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赏菊
九月菊花正盛，御花园里特意开辟的花坛里，花色艳丽，花型繁多。
有花舌匙瓣呈扁圆型的多福，还有白中带绿，细瓣飘垂如龙爪的玉龙，更有形态肥壮，花冠成球型的绿牡丹……数不胜数，眼花缭乱。
皇后起了附庸风雅之趣，给世家贵族下了拜帖，邀请各家小姐来宫中赏花。端王妃孙乐宁、礼部尚书之女任静娴、定国公府乡君李兰莘、吏部尚书之妹姜明心皆在行列。
“小姐，后宫复杂水深，多的是见不得人的手段，进了宫里还要多当心。近身的香，入口的酒食，都要分外注意。”宛嬷嬷是过来人，对皇宫妇人的把戏是心有余悸，忍不住多嘴提醒。
“嬷嬷放心，我心里有数。这次宫里的拜帖，明心也有份的。我同她一起，互相会有个照应的。”
“不见你从宫里出来，我都不会放心的。一会我就在外面等着，直到你出来。”
宛嬷嬷是惠仪身边的老人，看着兰莘长大，对待兰莘更像一个长辈。兰莘知道她的好意，听到她这样说，也不反驳算是默认了。
马车行至皇宫门口，刚好遇上了姜明心，俩人寒暄几句，结伴进了皇宫。
“明心，你之前进过皇宫吗？”
“没有啊，你也知道我讨厌这种聚会的。这次要不是看你在名单之列，我又要想着法子退回去呢！”
兰莘提醒：“那一会你说话可不能像在外面那样了，宫里面人多口杂，我们尽量少说话，拖到宴会结束就走。”
姜明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放心吧。”
深宫里的路曲折通幽，好在有宫女领着，没费多少功夫，就到了地方。
皇后宫里的偏殿，已经有不少人落座。殿内装饰，餐食装点，甚至是宫人的衣裳佩戴，都有鲜花点缀。一个个笑容满面地寒暄着，不知真情假意，但也没有人会在意。
任景娴见到姜明心就火上心头。迫于平日里维护的淑雅形象，不能直接发作，只是暗里讽刺：“姜家小姐竟然肯赏脸参加我们的聚会，今日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
姜明心还想着兰莘的叮嘱，按捺住堵在口中的话：“皇后娘娘的宴会，自然是不敢缺席。”
李兰莘和众人打了招呼，拉着姜明心到角落里，静坐着不吃也没喝，细细观察这偏殿里的众人。
任景娴心高气傲，凡事都想压上别人一头。这场宴会上，来的都是有家室有背景的闺女，谁都不是能任由别人欺负的。任景娴看不惯众人，还要保持形象恭维着，落在李兰莘的眼里，好笑的不行。
另一位看着有别于众人的，是现在端王府的王妃孙乐宁。孙乐宁本是工部尚书之女，也不打算嫁作高门妇，在闺阁内就只是读书绣花，并不擅长宅院心计。在一场宫宴里被意外指婚，端王府莺莺燕燕不断，她又不懂得邀宠的手段，在端王府里的日子尤其艰难。才不过几个月的功夫，竟然已面色蜡黄，华发丛生。
李兰莘不免唏嘘。当日荣贵妃开口想要的人是她，皇帝多疑，随手一指，孙乐宁成了二皇子的正妃。“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换做是她在那个位置，定要奋起反抗，不至于如此悲惨。但也忍不住可怜孙乐宁的境遇，当下动了恻隐之心。
皇后举杯，众人起立，宽袖口滑落处的手腕，青紫色斑痕道道，刚好被一直观察着的李兰莘看到了。她怒火中烧，落座时将看到的说给了姜明心听。姜明心是个火爆性子，瞬间脱口而出：“殴打柔弱妇人，他简直丧心病狂！”
兰莘皱了下眉，止住了她的话：“隔墙有耳，回去再说。”
宴席尾端，皇后发话：“御花园里的菊花开得正盛，你们结伴去看看，四处随意走走，就当是在自家，别那么拘束。”
“谢娘娘恩典。”众人拜谢过后，三三两两的出了偏殿。
李兰莘同姜明心没去赏花，坐在了池塘边的亭子里，摆弄着棋盘里的棋子，小声得说着话。
兰莘抬头时，刚好瞧见了路口鬼鬼祟祟的刘姑姑，拉着姜明心躲了起来。
婢女低着头，听着刘姑姑的吩咐：“一会倒酒的时候，你就上前去。务必让定国公府的李兰莘，喝掉你手中的这一杯。”婢女点头端着手中的托盘走远。
兰莘看到这样，不用多想也知道不是好事，心里筹划着一会该怎么躲掉。
姜明心也不傻，拉着兰莘就走：“不行，我们不能回去了。”
“无故离开，往后必定会有责罚。而且没有宫里的嬷嬷带着，我们也走不出这皇宫的。”
“那怎么办？我们也不能这样就任人宰割，不行，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李兰莘拍了拍明心的手臂：“没事，我不喝那杯酒就是了。皇后这样行事，自然会为了太子铺路。我们不愿意，有的是人像往上扑，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
其实李兰莘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只是其中变数太多，现在也不好说给姜明心听。
大多数人还在御花园，俩人回到偏殿时，只有任景娴坐在那里。
李兰莘故意放大了一些声音：“明心，过两个月我要去趟楚州，你可愿和我一起去看看风景？”
“好啊，一直呆在京城里也挺没有意思的。好端端的，你去楚州干嘛啊？”
李兰莘做无奈状：“远房的一个表亲，外出时晚上吃酒不注意，被一农户女子爬了床。他若是不娶了那女子，是要吃官司的，也只能这样成亲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这女子胆子可真的大！”
“富贵险中求。我那表亲怎么说也是楚州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手段是下作了一些，但往后的荣华富贵可就是享不尽的。”
俩人像是不知旁边有人，你一眼我一语得聊着。也不管说者无意，听者是否有心。
众人归来，皇后提议时日已晚，举杯饮尽后，各自归家。
兰莘喝了宫女斟满的酒杯，没一会就晕晕乎乎得靠在了姜明心的肩膀上。刘姑姑过来：“李乡君不胜酒力，娘娘差我来扶她去后殿歇着。”
姜明心紧拽着不松手：“没事的，不劳烦姑姑了，我看着她，一会顺路送她回家就是了。”
“姑娘心善，交给老奴就是了。”
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李兰莘捏了捏明心的手指，示意自己没事。
姜明心放了些心，但也不敢让刘姑姑带走兰莘：“不行，我和兰莘情同姐妹，哪能让她这样没规矩。要不然我同姑姑一起扶着她吧。”
刘姑姑暗叹这女子难缠，想着一会得找个理由把她弄走，“那就有劳姑娘了。”
后殿内兰莘平躺在床上，姜明心：“姑姑能否让人送些水来，我怕兰莘一会醒了口渴。”
刘姑姑看人睡的安稳，又不敢差人取水，只能亲自出去找水。
刘姑姑一走，李兰莘便睁开了眼：“你去找个说法，把任景娴引到这殿内。”
姜明心见识过兰莘的智谋，不敢耽误立刻出去。假意碰巧遇见任景娴：“任姐姐这就要走了？我刚刚路过聚缘殿，听宫女说太子爷等着见你，等了好久呢。”
任景娴今日没碰到太子本就心灰意冷，此时听到消息，也不管是真是假：“关你什么事！”脚下却是朝着聚缘殿的方向去了。
聚缘殿内，李兰莘早已不见踪影，只有醉酒的太子躺着：“来人啊，给我倒水！”
任景娴经过兰莘的无意点播，进到殿内看到的又是这样一副场景，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自觉得卸去珠钗，褪尽罗裙，朝着床上的人走去。
夕阳绯红打在紧闭的殿门上，殿内的人眼底机光尽显，一时间春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