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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动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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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 林霏不禁一愣。

谢桓对她视而不见已有好几日,虽说平时还能一起用膳,但他总是早早吃完便兀自离席, 哪里会像今日, 特地在堂庐等她。

林霏尚存疑虑,可貘娘却是实打实的高兴。

这二人置气了这么久, 貘娘劝不动林霏向盟主服软,忧心了好几日。她曾是谢桓生母谢茗的贴身丫鬟, 在谢桓身边侍奉了二十几年, 可以说是最了解谢桓不过的人, 所以只稍一眼,便能勘破谢桓所思所想。

旁的她不敢多说,但却可以肯定, 谢桓对这位林姑娘的感情,绝不是无可无不可。

无论如何,她还是希望谢桓能与真正喜欢的女子喜结连理,这样也不枉谢茗的在天之灵。

所幸盟主向林姑娘主动示好了, 惟愿二人能早日冰释前嫌重修旧好。

林霏未再多说,被林夕挽着胳膊,跟在貘娘身后前往堂庐。

待林霏二人盥手落座, 案几上已摆满肴馔。

谢桓一改往日食不言的习惯,先是让侍者为三人樽中盈上寒潭香,再点火加热。

醇厚的酒香徐徐飘荡在鼻端,惹得林夕一个劲地咽唾沫, 目不转睛地盯着杯樽,馋相毕显。

林霏见她脑袋都要伸进樽里了,哭笑不得地将人拉回来,示意她端正坐好。

“这是甚么酒?可真香啊!”林夕人虽正襟危坐,但两只大眼却紧紧盯着樽上冒出的缭绕香烟。

站在谢桓身后的鬼朴子含笑应道:“此酒名为寒潭香,乃御酒是也。”

林夕低声重复了遍“御酒”二字,迷惑地望向林霏,“林霏,御酒是甚么啊?”

林霏凑近林夕耳畔,低声回道:“就是帝王赏赐的酒。”

林夕这才了然地点头,复又不解地问:“昨日怎么不喝御酒?为何是今日喝?”

谢桓转了转手中的小叶紫檀,未理会林夕所问,而是看向林霏,终于主动与她说了这么多日以来的第一句话:“听说你师兄醒了,为何不让他一道过来用膳?”

“师兄大病初愈,身体还未好全,不宜多走动。承蒙……盟主关照。”

有侍者在场,林霏迟疑片刻,终是对谢桓用了敬语。

谢桓弯唇笑了笑,不咸不淡道:“他可没有这么弱。”

他的语气并不算和善,林夕听了不称心,就要出言反驳,却被林霏捏了捏胳膊。林夕含怨地看了林霏一眼,还是乖乖住了嘴。

樽中酒开始起沸,酒香愈发浓郁,侍者上前将火熄灭。

“本想邀晏道长喝上一杯,他却没来,倒可惜了。”谢桓端起酒樽,当先啜饮一口,随后觑了眼林霏,却发现她规矩坐着,迟迟未起杯。

“不尝尝?还是说......”谢桓面上笑意变淡,“拒绝以后,连我的酒也喝不得了?”

林霏不是为了与谢桓撇清关系才迟迟未起杯,只是她酒量不好,便是浅饮都容易醉,从前还在夔州之时,她就曾因为饮酒睡过头,耽误了赌坊的活计。

谢桓明明知道的,却还邀她饮酒,难说安得是什么心。但林霏自觉坦荡荡,便是喝上一口也无妨。

哪知一口入喉,酒味绵甜柔爽,尾净香长,不愧是宫廷御酒。

意犹未尽,林霏不禁又小啜了口。不知不觉间,小半樽酒下肚。

她感到面有些热,心下警铃大震,再怎么想喝多一口,也迫自己将酒樽搁在了案上。

转头去看,林夕早已将一整杯寒潭香牛饮而尽,还准备再添一樽。

“夕儿。”林霏忙止住林夕的动作,拿来手边的帕子替林夕拭干唇边的水渍,轻声提醒她:“浅尝辄止。”

谢桓:“何必如此防备,我不过是想邀你们饮杯酒罢了。”

“盟主,我师妹她不懂饮酒,就怕喝多了献丑,让您见笑了。”话音一落,林霏见林夕竟拿起自己还剩半杯的酒樽意欲再饮,当即抢过。

谢桓不轻不重地搁下空杯,静静望着对座的林霏,“有意思么?我已经说过,让你别再这样喊我。”

林霏一边防着蠢蠢欲动的林夕,一边还要顾及谢桓的情绪,她秀眉一蹙,干脆端起那酒樽,仰头将剩余的半杯酒一饮而尽,朝着谢桓将空樽倒置。

二人对视片刻,无需言语,谢桓便知晓了林霏的答案。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自己撇清关系了。

今日听闻晏海穹清醒,他也不知为何,突然就生了紧张的情绪,即便林霏已言明她对晏海穹仅仅是手足之情,林霏惯会出尔反尔,她曾予自己期望,最后还是毫不犹豫地夺走了,难保她最后不会将那所谓的“手足之情”混淆成“儿女之情”。

前几日他有意冷落她,就是想让她好好想想,哪知她竟真的将计就计,睬也不睬自己一下。

如今他主动示好了,她却还是像冥顽不化的硬石头,偏要与自己生分。

谢桓顿感索然无趣,也不再与林霏多言,拿起箸兀自进食。

林夕嘴馋的很,见师姐就是不让自己吃多一杯酒,当下也不乐意了,既赌气又撒娇道:“刚刚喝得太快,我都未尝出味道,你不能这样。我就再喝一杯,就一杯。”

见林霏还是不松嘴,林夕晃起林霏胳膊,一口一个“好师姐”,还主动要求将量从一杯缩减成小半杯。

林霏教她缠地没了脾气,又念及屋中还有外人,林夕这般不管不顾的撒娇让人见笑,她终究是败下阵,妥协地许她喝那最后小半杯。

冷眼旁观的谢桓没想到林夕撒个娇竟然如此奏效。

原来这块硬石头吃的是这一套。

食过饭后,谢桓拾掇好心情,与林霏道:“既然晏道长醒了,明日便一道用膳罢。”

其实早几日,林霏就已经想同他就用膳这个问题谈一番,只是苦于他总是早早离席,所以一直寻不到好时机。

现在听他主动提起,林霏也有了起头的话引子:“盟主,我也正想与你说此事。

我想,明日起便不与您一道用膳了。师妹顽劣,又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多亏盟主宽宏大量,不与我二人计较,但再有恃无恐下去便是得寸进尺,所以我思来想去,唯有与盟主分而食之是最好。”

听罢,谢桓先是一愣,想要问她为何,却又忆起她方才已经拿林夕做了借口,他明明还有许许多多想问的,但看见对面人坚定的目光后,顿时什么也不感兴趣了。

前一刻还滚烫的血液,顷刻间便被林霏的一席话浇灭。

她好狠的心。说不要就不要。

谢桓眸色变了又变,终是冷冷一笑,状似无关紧要道:“随你的便。”

林霏听得谢桓答复,一时也体会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仿佛松了口气,又似更加堵心。

既已做了决定,她也不再苦苦追究,当下便告辞离开。

林夕看了看谢桓阴沉的面色,转身追上自家师姐的步伐。

谢桓只身坐在蒲团之上,亲耳听着庐门一开一合,先后发出两次声响。他心头邪怒翻涌,骤然将面前的案几掀翻。

鬼朴子和貘娘等一众侍者当即伏跪在地,大气不敢一出。

林霏刚将门合上,便听见里头突然响起噼里啪啦惊天动地的声音。

林夕与林霏对视一眼,朝师姐吐了吐舌头,细声细气道:“谢坏坏生气了。”

林霏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牵起林夕,沉静道:“走罢。”

林夕呼出一口气,小声嘀咕:“终于不用和他一起吃饭了。”

天知道与谢桓同桌吃饭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害她不能随心所欲地说话,不能舒舒服服地翘起脚丫。

林霏一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不愿意和他一起吃饭的。

林夕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便兴高采烈地挽住林霏胳膊,撒娇道:“师姐师姐,今晚夕儿想和你一起睡。”

林霏捏了捏林夕皱起的翘鼻,无可奈何地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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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夕一起用热汤泡过脚,林霏拿来手巾替她擦干脚丫。烛光一灭,姐妹二人便宽衣躺倒在宽敞的拔步床上。

林夕贴着林霏,将脑袋搁在林霏肩头,絮絮叨叨地谈天说地。

林霏还像从前一样,一下一下地拍着林夕的后背,哄她入睡。林夕和林霏说了小半会儿话,许是今夜喝了酒的缘故,困意很快袭来。

林霏轻轻哄她“睡罢”,那两只将耷未耷的眼皮这才缓缓合上。

不一会儿,便传来了细微的鼾声。

今夜天气似乎不错,许久不见的月色从窗棂中漏入,倾泻一地。林霏听着耳边平稳的呼吸声,却迟迟无法入睡。

她转头望向悄然入户的月色,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她想,该是认床罢,所以才会睡不着。

小心翼翼地将被林夕枕着的手抽出,林夕缓缓坐起身,轻手轻脚地下地趿靴。

她只在贴身袛裯外披了件狐裘,替林夕掖好布衾后,林霏拿上自己的衣物,开门离去。

今夜月色虽皎,但寒意未减,林霏甫出庐,便被猎猎狂风吹乱了青丝。她将乌发撩到一侧,快步走到隔壁,推门而入。

作乱的寒风被阻挡在外,林霏缓了口气,刚转过身,却突然被一只大掌捏住手腕,整个人被压在了庐门上。

一切都发生地猝不及防,林霏手中的衣裙掉落在地,虚虚披着的狐裘亦从身上滑落,她抬目去看,面前紧紧捏着她手腕之人,不是谢桓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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