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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十年一觉扬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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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游五十六年,都城被异族攻陷。骊游举宫北迁,暂安北地。

骊游五十八年,骊游皇重病,皇长子摄国。

骊游五十九年,皇长子被揭私制皇袍,图谋夺位,举府遭囚。

同年,皇次子勾结异族,引贼入腹,欲发兵变,险酿惨祸,皇三子率军拼死拒敌,终肃清兵变。皇次子下狱,皇三子摄国。

骊游六十年,骊游皇崩于北地。新皇即位。

骊游六十一年,新皇得定国王力荐,拜孟景元为相,整吏治,振朝纲,兴商业,纳良才,开科举。

同年,孟相请旨,迎安王入护国寺主事,佛号弘光。

同年,主持弘光请旨,已故罪囚苏瑾元,昔遭诬陷,免罪正名,发还家产,赦其家人。

骊游六十二年,新皇点文科状元苏墨、武科状元杜鸣,文为谋,武为将,率军南下。

骊游六十三年,杜鸣力克强敌,复都,新皇大悦,封定远将军,继续南下。苏墨封光禄寺少卿,回都任职。

骊游六十四年,光禄寺少卿亲押粮草慰军,定远将军杜鸣从光禄寺少卿苏墨计,于严冬围困边城。

“无恙!无病!有病号送来!死哪里去了?快出来接病号!”

一大早,天气冻得煞人的医馆里,被扣门声惊动的人怒气冲冲地披散着头发、光着脚趿着鞋子在院子里叫。

“来了!来了!”一扇门打开,先是揉着眼睛的黑面小生无恙,然后是脸色带黄一双眼睛却分外有神的无病,一边系着棉服的带子,一边往院子里跑。

无恙回头看了院子里跳着脚喊“冻死我了!冻死我了!”的人一眼,忍不住出声:“师傅,你老人家好歹是个姑娘家,能注意一下形像不?”

跳脚取暖的人一瞪眼:“形像?你师傅我当年温婉可人的形像早就被你

们两个笨蛋教不会学不懂的时候糟践完了!”

提起当年,无恙默默地扭头,决定还是去前院应门接病号的好。

院子当中孤伶伶的人站了一下,转身,决定回房继续暖和被窝里舒服去。

说实话,北地的冬天真是要命的冷,她前世是怎么过的冬天?还常常大清早跑到雪地里堆雪人。不可思议啊!难道全球变暖从几千年前就开始了?

哎呀,要死了!冻得受不了了!

缩着脖子往房间里冲,仿佛只要晚一步自己就能冻成大冰棍。

衣服也没脱,刚钻进被窝, 外面的门“啪啪啪”地被使劲拍打。

“苏丫头,赶紧给床!外面的人都忙翻了,你还敢躲被窝里偷懒!”

“吵!吵!再吵信不信我收了你所有的银子,让你山顶去采药去?”

门外一下子没了声,过了半响,便从门缝里传出嘟囔声,不大不小,刚刚好让房里的人听个清楚。

“太没劲了,动不动就拿银子说事。先不说你那些昧心的银子是怎么从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们手里抠来的,当年可是我老人家大义凛然、大发善心、大施慈悲地护了你,白吃白喝养了这么些年,没有生恩有养恩,你说说你什么态度?三天两头、大呼小叫、不尊老敬师也罢了,连带着那两个小兔崽子都归顺了你,明明是我的徒弟……”

门吱呀一声毫无征兆地打开,俏生生的人凶神恶煞般地站在两门之间:“继续说啊!把你憋了十年的怨气都说出来啊!”

笑咪咪的一张脸,完全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门外花白着胡子的人闭了嘴,心虚地左顾右盼。

门里笑容灿烂、目光阴险的人出声:“当年还真是亏了你大发善心哪,我以为是为了你那一院子种不活的花花草草。原来你

是喜欢那两个小兔崽子啊,我以为你嫌他们笨得死人才要死要活扔给我。”

花白着胡子的人咳了一声:“当年的事,记那么清楚干吗?”

“是啊,现在就老湖涂了,将来还不知道怎么将人欺负呢!”

“我,我,我,不跟你说啦!”花白着胡子的人一扭身就往隔着两道门的房间走。

“去哪儿?”开口喊住,从房门走出来,站在门口,抱着肩,“外面的人都忙翻了,你还敢躲回房间里偷懒?去帮帮那两个小兔崽子!别让他们出乱子!”

“苏问昔!”花白着胡子的人跳起来,“我是你师傅!当师傅的是我!”

苏问昔翻个白眼:“当师傅的人难道不该以身作则、言传身教?何况当的还是人家的师爷爷。为老不尊,教坏儿孙,你没有听过?”

“……”颤颤手指指着苏问昔,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十年了,当年明明是他救了这丫头,为什么拿捏人的总是她呢?完全不看在为了她搬离了自己舒舒服服的窝,挪到这个苦寒之地一呆就是几年。想当年,人家谁不恭恭敬敬叫他一声“乔大夫”?偏偏这个小丫头拿他当年苦力使。太郁闷了!

苏问昔看着萎靡下去的乔老头,嘻嘻开颜一笑:“去前面帮忙,中午给你们做正宗苏氏红烧肉!去不去?”

萎靡不振的乔老头精神一振,立时眉开眼笑起来:“去!去!”向苏问昔伸出一个指头,讲条件,“我自己,一碗!”

“不怕吃堵了你!”苏问昔笑,“还不快去!”

乔老头哪里还用催,六十多岁的人,一阵风一样前院里跑去。

苏问昔格格笑起来,看着转角不见的乔老头,仰脸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笑着自言自语:“还真是越老越小孩儿啊!”

苏问昔缩

着脖子去了医馆的后院。

后院偌大的空地上,是用密集的茅草蓬起来的长长的棚,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苏问昔在棚门口摘下一只灯笼,将完全看不出是门的插满茅草的柴门拉开,走了地去,顺手关门。

里面黑乎乎,只有茅草细细的缝隙透下光来。

苏问昔点亮了灯笼,里面是一垄一垄整齐排列的不知道什么的草。

苏问昔看着一地无精打采的草叹气:“没有阳光不精神,晒晒太阳你们又不禁冻。真是鬼天气啊!还好活着,自求多福吧!”

这样想想,谁说塑料布不是伟大的发明,发展大蓬全靠它们啊。可惜这个年代,她只能用不怕水能挡风但也不透光的油纸。

苏问昔小心翼翼提着灯笼在里面走,一圈还没有走完,听见柴门“嘭嘭”响。

“师傅,有人上门求诊来了!”无病的声音。

能求到她头上来的,自然是有钱的,且为富不仁的。她家乔老家还有两个笨徒弟都没有她一样的因仇富要劫富的“黑心肠”。

这年头,赚个钱容易吗?主要是那三个虽然不挣钱,委实太能花,她不黑心肠一些,他们喝西北风去吧,还想吃红烧肉?

苏问昔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又走回来,打开柴门,没说话先瞪眼:“这都几年了,事事还要师傅我出头?你和无恙什么时候能给我出息些,别让我只看见钱出去看不见钱进来?”

无病挠挠头,用师爷爷的话回了一句:“可是进来的人是躺着进来,站着出去的啊!”

苏问昔气不打一处来:“大把地撒着我辛辛苦苦挣的钱,再敢给我躺着出去,你还有脸来见我?”

无病为难地攒着眉头。他们已经被苏问昔骂惯了,并不当真,反正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当时

免费设医馆,还是她提议的。

“师傅,”提醒苏问昔,“那些钱,是别人辛辛苦苦挣的,不是你。”

苏问昔将灯挂在棚门上,然后一个爆栗子爆在无病的脑门上。脑瓜顶她够不着啊!死小子,当年把他们两个从死人堆里捞出来的时候,都是小不点,这才几年,一个两个像打了激素一样,都快高过她一头了。

无病跟着苏问昔去了药房,从一个架子上拿出几个瓶瓶罐罐,然后在苏问昔脸上沾的沾,染的染。

不一会儿,苏问昔带着泛黄的沧桑,花白的鬓角,随手又拿过靠在桌旁的手乌黑油亮的手杖,腰微微一驼,活脱脱一个年过半百、精神抖擞、脾气怪异、目光冷漠、瞧不起人还拽得压人的高人范儿。

“臭小子,今天求医的是什么人?”声音又拽又不屑,带着一点苍老的音。

无病陪着笑,恭敬地答道:“禀师傅,是连着五次来请师傅的前太傅赵家的人,这次来的是赵家二房的孙子,在家行三,却是二房唯一嫡出的孙子。”

“已经来过五次啦?”苏问昔撇撇嘴,“看在他们还算有些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走一趟。这次带了多少银子?”

“先在前面医馆放了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银子?那是二十万的出场费?好吧,这个价码勉强接受。

苏问昔拿手杖点点地面,然后问无病:“他们来的是马车还是轿子?”

“抬着轿子来的,怕师傅冷,特意在里面铺的簇新的白狐皮垫子。”无病一边答,一边从桌前的椅子背上取下一个光亮顺滑的黑貂皮斗篷来,殷勤地给苏问昔披上。

“又杀生啊!”苏问昔摇摇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叹道,“为富不仁,如此杀生,罪孽深重,怎能不恶疾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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