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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第 1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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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误入了大佬斗争,被池翊音拉过来当做挡箭牌的红鸟,只觉得心里有一万句哔哔想讲。

黎司君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看过来,红鸟顿时就安静如鸡,僵硬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更别提再挡在池翊音面前了。

红鸟对不住了池哥不是鸟不讲义气,实在是你家大佬太恐怖了

于是,池翊音还在等待着红鸟帮他解围,结果就看到红鸟慢慢缩起肩膀,踮起脚尖,一副做贼的模样蹑手蹑脚从他眼前

溜了。

池翊音“”

他张了张嘴,还想要把红鸟喊回来。

但第一个音节刚一出,已经跑出黎司君视野的红鸟,顿时像是逃离了掠食者范围的受惊动物,一溜烟就消失在了车厢门后,坚决不留在车厢里吃大佬的眼刀子。

红鸟池哥你家大佬又多恐怖你不知道吗他倒是不会对你怎么样,但对我就说不准了啊

而原本应该守在走廊里的列车员,也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一时间,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黎司君和池翊音两人。

就算他想要躲避,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只能独自直面黎司君。

即便是再危险的境地,池翊音都不曾退缩过。

但此时,在他不小心与黎司君那双含笑看过来的眼眸对视上的时候,他却忽然生出想要逃避的冲动。

不想甚至是不敢面对自己这份情绪背后,所代表的真实。

“音音”

还是黎司君主动开口,打破了满车厢的寂静。

他抱臂在胸前,斜倚在门框处,一派悠闲放松的姿态,好像眼下无声的尴尬并不存在。

“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吗”

黎司君眉眼含笑,明知故问“你似乎在躲着我,还是我的错觉”

“音音,我不想与你有隔阂,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希望你能立即告诉我。不论是疑问,还是其他什么”

他站直身躯,慢慢走向池翊音,抬起的手掌似乎想要落在那张俊容上。

池翊音缓缓瞪大了眼眸,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屏住了呼吸,从来运作严密的思维停摆,大脑一片空白,只看着逐渐靠近的黎司君,却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或是在害怕。

但是,就在黎司君走到池翊音身前时,明明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几厘米,只要他前倾身躯,就与池翊音亲密到不留一丝空隙。

可他却停住了脚步。

在突破那层窗户纸之前的最后一刹那。

黎司君修长的手指从池翊音的脸侧略过,沿着他的耳廓轻轻向下,动作轻柔的挑起散落的发丝,拢在耳后。

然后,不等池翊音反应,他就已经主动向后退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红鸟已经先走了,音音不过去看看他吗”

黎司君的态度一片自然,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但莫名的,池翊音心中竟然有些许失落。

似乎,他本来已经预料到黎司君会做什么,却在慌乱中没有选择拒绝,而是等待着顺其自然的发生,却是意料之外的平静。

被拔高的期待值落了空。

很奇怪。

如果黎司君真的做了什么,池翊音可以很确定,自己会生气,会本能的远离黎司君。

但现在当对方什么也没做,反而像是他自己多想的时候,他却有种失望感,并且更加期待起了没有发生的事。

池翊音抿了抿唇,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黎司君。

停顿了几秒钟后,他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点

了点头“好。”

当池翊音再次抬眸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理智,与黎司君之间的情感无法困扰他。

“不能让红鸟独自一人在别的车厢待太久,京茶没有跟他一起过去,他一个人,有可能出问题。”

池翊音向黎司君扬了扬下颔“走吧。”

黎司君从善如流的跟上。

京茶的包厢在池翊音身后,他本应该去敲响京茶的门,将众人的行动告诉他。

但是在池翊音刚准备转身的时候,他却忽然觉得,自己眼角的余光好像瞥见了什么。

一抹黑色。

那是最纯正的黑色,像是能够将一切吸收的黑洞,没有反射任何光亮。

但即便如此,池翊音却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那黑色在蜿蜒蠕动,沿着包厢墙壁的缝隙一闪而过,钻进了旁边的包厢中。

好像那黑色的东西拥有生命力。

他心下一惊,立刻回身看去。

但已经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空荡而干净的墙壁,似乎是在质疑他的状态。

池翊音眼眸沉了沉“列车员,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可没有忘记,在游戏场里,所有的规则都是双向的。

规则在对玩家起作用,限制玩家行为,选拔神明候选人的同时,也在对所有nc起到约束的作用。

nc不是监考官,他们与玩家没什么不同,都是游戏场里一个再渺小不过的存在,即便死亡也没有人在意。

世界意识想要的,从来只有能够庇护世界,让人类的潜意识不至于消失,而它的存在不会被威胁的安稳局面。

它会签订协议,用规则来保护玩家这个群体,让黎司君不至于一怒之下掀翻了游戏场,让所有人死亡。

但它保护的,是“人类”的延续。

而不是某个特定的人的延续。

更何况,从列车长原本的身份是神明阵营系统这一点来看,云海列车在某种程度是神明的地盘。

列车员在神明阵营下,自然不会得到世界意识的偏向和额外放权。

规则说,10点熄灯,最好不要离开包厢。

而列车员,会在走廊内监管,保证玩家们在熄灯前的安全。

但是现在,列车员消失了

池翊音不认为列车员是自由行动的。

很有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或许,与他刚刚错看的黑色有关。

池翊音认真的注视下,黎司君也欣然点头,并没有隐瞒。

“他的上司在呼唤他。”

黎司君说“零三号列车员,已经去往了吧台车厢。不过现在,他从列车上面消失了。”

消失

什么意思

池翊音皱眉。

这里可不是现实的车站,可以随停随走。不说云海列车还没有到站,按照列车长的说法,最近的一站是在明天抵达。

就说以这个高度,任何人包括nc在内,想要离开,恐怕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翻窗逃脱那一套,在这里可行不通。

整辆列车就是一个巨大的密室。

外面的人无法中途进来,里面的人也无法离开。

池翊音心中模模糊糊有一个猜测,但是在向黎司君继续确认自己的想法之前,他的视线扫过了童姚的包厢。

他顿了下,然后迅速大跨步走向童姚的包厢,敲响了房门。

并没有人应门。

这让池翊音心中的危机感增强,立刻怀疑起了童姚的安危。

他敲门数分钟都没有人回应,不仅没有人开门,就连包厢里也一片静悄悄,无法从外面听到里面的动

静。

隔音效果良好的包厢,反而在这时成为了阻碍。

好在持续不断的敲门和呼唤童姚的名字之后,在池翊音喊黎司君上前暴力破门之前,门把手,终于有了轻微的晃动。

门锁传来“咔嗒”声,门把手也被从里面压下,然后伴随着“吱嘎”缓慢的摩擦声,门被慢慢打开,露出了一条缝隙。

包厢内格外昏暗,即便走廊里的光线透过缝隙照进包厢,也无法让池翊音看清里面具体的模样。

只有童姚。

她站在门后,只透过一条缝隙看向池翊音,似乎对包厢外的人很是戒备,因此才只开了一条门缝,没有走出来。

不过以童姚谨慎的性格来说,这也是正常。

毕竟是游戏场。

见童姚出现,池翊音才微微松了口气,唇边重新挂上了笑容。

“怎么了,池先生”

童姚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略显沙哑的嗓音听得出来,她是刚刚被吵醒,还带着些茫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抱歉我刚刚在睡觉,可能错过了没听见池先生在喊我。”

童姚又打开了些门,作势要走出来和池翊音一起离开“是需要我帮忙吗”

这下,池翊音从扩大的门缝里,看清了童姚身后的环境。

包厢内拉着窗帘,为了入睡而故意调低的光线,使得房间里显得昏暗不少。

但并不阴森,而是更富有居家感的睡眠氛围。

床铺上被子凌乱,脱下来的鞋也随意扔在一旁,地毯也有些扭曲皱褶。

像是谁在焦急之下翻身下床,鞋也没来得及穿,就匆匆走向房门,因此留下了这一串的痕迹。

和童姚所说的全部对应上了。

池翊音放下心来,伸手握住了门把手,没有让童姚继续开门出来。

“没什么,就是担心你出事,所以过来看看你。”

池翊音微笑“你回去休息吧,今天对你来说并不是友好的一天,休息好才能明天以好状态继续面对。”

童姚看起来有些愧疚和感动,她还不太放心的多问了池翊音几句,然后被池翊音劝了回来。

“别担心,我和红鸟他们一起去看看情况,你就安心在房间休息,有什么事我会再来找你。”

池翊音又安慰了童姚几句,才让她放下心来,点头退回房间内,她打了个哈欠,满脸疲惫的模样,看起来状态并不好。

“池先生你们也小心些。”

童姚叮嘱了两句,然后关上了门。

那一瞬间,池翊音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皱眉看着房门,若有所思。

“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问题”

池翊音回身看向黎司君询问“童姚的包厢,给我的感觉不太好,但看起来又都一切平常是我草木皆兵了吗”

黎司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池翊音的问题。

他眸光幽深的看着包厢。

一道门而已。

即便是概念上的“门”,抵挡得住人类的一切探查,一如人类最初赋予它“门”这个称呼时所希冀的那样,在没有房主的同意下,没有任何人能闯入其中,但也隔绝不了黎司君的感知。

他察觉了包厢内的异变,一如池翊音敏锐感知到的那样。

但是,就在黎司君想要开口之前,一道声音却急急出现在了黎司君的脑海中。

您不能对池先生直接说

是系统机械的声音。

来自于列车长。

虽然已经不再做系统,但列车长作为神明阵营最得力的下属,在新系统小云海被池旒劫持的情况下,依旧保

持着与神明之间的联系。

而列车长,他掌控着整辆列车的情况,自然也知道自家被妖妃祸了国的神明这是想要做什么。

但问题是

池旒就在列车上并且正与“死神”世界意识,面对面的交谈。

列车长快疯了您若是提醒了池翊音,他就会阻拦“死神”的行动,一旦被世界意识获知了池翊音的意图,很有可能会被用来威胁池旒。

您知道的,池旒对于池翊音的重视程度并非母子之情,如果池翊音妨碍了她,她只会选择清除池翊音她连自己都敢杀,连您都敢威胁,没什么她做不到的。

那对于池翊音来说,就算不提及精神上的伤害,也绝对会妨碍他的计划,甚至对他本身造成威胁。

远在吧台车厢的列车长,抬头看了看对峙中的池旒与世界意识,然后抖了抖,被两者之间对撞的力量又重新吓回了车厢角落里。

他哭死当场的心都有了。

您可以不在乎游戏场和世界意识如何,甚至池旒威胁到池翊音,您也可以选择杀死池旒,替池翊音排除障碍。但是

那是池翊音想要的吗

列车长的问题一击中地,让黎司君慢下了动作,将原本应该说出口的提醒留在了喉咙间。

如果您只是想要保护您的信徒,那您可以随意行事,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是,池翊音,他不是寻常人。

列车长的声音逐渐严肃您赐予我权柄,让我得以沾染神明的荣光,有幸为您管理游戏场十二年。在此期间,我见过上亿生命来来去去,无数灵魂在数据库中留下足迹,成为这场大型选拔的奠基石。

但是,我见过如此庞大数量的人类,却没有一个人,像池翊音这样,清醒,理智,冷酷无情。

他没有迷茫过,与他人的浑噩不同,他始终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因此,他走过的每一步都清晰坚定这也是他吸引您的原因,不是吗

眼看着池旒与世界意识已经凶悍打了起来,游戏场就要陷入彻底的混乱,如果黎司君再加入其中,不一定会变成怎样恐怖的局面,列车长也只能咬牙劝阻黎司君,不能让事态更加恶化下去。

游戏场还能不能继续存活下去,就在此一举了

要是他没能劝住黎司君,让池翊音和黎司君也跟着搅合了进来,那真是彻底的混战了。

本来池翊音和池旒就是对峙的严苛,只不过现在因为游戏场这个环境,才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处于微妙的平衡中。

一旦被打破

而且还是池旒吞并了世界意识,池翊音获得神明帮助后的加强版本

只要稍微想象一下那样的场景,就令列车长抖了抖。

他赶紧搜肠刮肚的寻找理由,疯狂输出,就赌其中那一句话能忽然打动黎司君了。

世界需要的是新的神明,游戏场是造神场,您也想要看看人类能够被试炼的极限在哪里,是否还有资格继续存活下去。而池翊音他想要改写世界,让他所厌恶的这个世界,按照他书写的规则重新运行。

列车长问如果您阻碍了他的计划,让他失望,那他会对您有怎样的观感

您会令他失望。

这句话就像是一支穿过千军万马,直指向国王的箭,让黎司君立刻停了下来。

他顿了顿,什么也没说。

却转眸深深看了池翊音一眼。

似乎是在评估列车长话语的真实性。

池翊音对此并没有发觉,而是转身走向了京茶的包厢。

他刚一敲门,包厢门就被猛地拉开,京茶急吼吼的冲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谁出事了红鸟还好吗”

他就像一颗炮弹一样直冲向池翊音,差一点撞翻了他。

池翊音踉跄几步,还不等对眼下的情况有什么感受,就已经撞入了一个结实温暖的环抱。

黎司君在他身后接住了他,强有力的双臂牢牢的握住他的肩膀,将他带进了自己怀中,没有让他磕碰到半点。

而黎司君不悦看向京茶的那一眼,也像一盆冰水兜头而下,让焦急得火急火燎的京茶,瞬间冷静了下来。

京茶虽然在包厢里,但并没有像童姚那样休息,而是一直心神不宁的走来走去,因为担忧红鸟而不断在脑海中做出最坏的设想。

池翊音敲门的声音,就像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这个压力蓄满的炸药桶。

直到这时,京茶才定了定神,在焦急四望却什么都没发现之后,意识到似乎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向池翊音道歉。

池翊音摆了摆手,很理解京茶的情绪。

应该说,从这对连称号都会共享的搭档,见识过餐厅中那些逝去了同伴后的玩家状态之后,就一直处于神经紧绷压力拉满的状态。

会失去同伴的恐惧,一直盘旋在他们心底。

不过现在爆发出来,倒也是好事,不至于再担心他们会不会因为过重的心理压力,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了。

池翊音从黎司君的怀抱中起身,已经很习惯于黎司君这个同伴在自己身边,时刻关注并帮助自己了。

在他自己没有发现的时候,对黎司君的信任就已经一点点加深,甚至可以放心的将自己身后交给对方。

他姿态自然的走到京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着他,让他慢慢缓和了心绪,然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其他车厢传来地震声,看方向,很像是后面的其他包厢车厢。我和红鸟一起去看看,你留在这里,守着童姚。”

京茶一惊,下意识反驳“可红鸟是我的同伴,他”

“他有我照看,你不用担心。反倒是童姚,她没有同伴,并且状态不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况且,还有越离他们如果他们刚好在我离开的时候回来,你也能帮我看看他们的情况。”

池翊音问“我可以信任你吗在我离开这里的时候。”

京茶转头看向童姚包厢的方向时,却恰巧看到了躲在车厢玻璃门后的红鸟。

对方向他挤眉弄眼,比比划划的指着池翊音和黎司君,又惊恐的指了指自己。

红鸟大佬在谈恋爱,别打扰他们,会被揍就像我一样。

京茶读的听池翊音的话

京茶的大脑已停止运作植入新大脑“红鸟”接收指令指令执行成功

“好。”

京茶恍然大悟,毫不犹豫点头“既然你都和红鸟说好了,那就这样做吧。”

“你们外出的时候,我负责看家。”

说着,他就走到童姚房门前蹲了下来。

几只黑兔子也蹦蹦跳跳的努力挤到他身边,围得像是一圈黑色的花环,好像孙悟空画的圈,这样就能保护京茶。

池翊音挑了下眉,被京茶逗笑了。

当他走出车厢,与红鸟并肩而行,边说着话边向震感传来的方向走去时,却在车门旁停住了脚步。

一个令池翊音感到眼熟的袖标,正静静的落在门后的缝隙中。

上面绣着,“零三”。

正是那位失踪了的列车员的编码,也是他一直佩戴的袖标。

池翊音顿了下,随即弯下腰捡起那袖标。

一点黑色,在袖标离开地面时,像是染上

的尘埃般脱落。

看不到的力量从黎司君站立的地方向外扩散,毫不留情的压制住了地下涌动的东西。

像是被一脚踩死的虫子。

黎司君轻皱眉头我可以当做看不见,但是,不管是“死神”还是世界意识,都不允许他们越界。如果他们敢伤到音音

他的话不需要说完,无声而强大的威慑力,就已经吓退了试图翻涌上来的黑液。

列车长疯狂点头,代替“死神”向黎司君承诺,绝对不会让任何东西碰到池翊音一丁点。

列车长开玩笑哪怕攻击我那个恋爱脑上司,都比攻击池翊音的下场好

谁疯了吗敢去动神明的心头好

池翊音并没有发现黎司君片刻的沉默,在他没有意识到之前,黎司君就已经解决了一切。

他将袖标递给红鸟,示意他查看。

红鸟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心头疑惑“这不是列车员的东西吗怎么会掉在地上。”

“就算他们再粗心,也不会犯这种错误吧”

池翊音摇了摇头“在我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定是发生什么了。”

他看向眼前通往车厢的路,神情渐渐严肃。

“做好准备吧。”

池翊音淡淡道“暴风雨要来临了。”

他有预感,那“天震”,绝不是小事情,甚至与列车员的失踪有着密切的联系。

而在几人离开之后,车厢内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京茶在童姚的包厢门前盘腿而坐,确保不会有任何人能越过他进入包厢,所有试图伤害童姚的敌人,都会被他拦下,不会打扰童姚的休息。

而他一边漫不经心的揉着手掌里的小兔崽,一边没闲着的向车厢两边张望去。

他记住了池翊音的话。

或许,楚越离和斯凯,就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虽然我很不喜欢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只会靠脑子的楚越离,但是”

京茶抿了抿唇,自顾自的嘟囔“要平安回来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精致的小脸上带着嫌弃,眼睛里却隐含着担忧。

而在他身后的包厢内,同样是一片静悄悄。

只不过与京茶想象的保险画面并不相符。

童姚并没有在床上休息,包厢内也并没有任何安详平和的柔和氛围,反倒是翻涌着的黑液,逐渐上涌,覆盖了包厢。

而童姚,她就站在包厢门后面,面朝门板死死贴在上面,表情僵硬青白,不似活人。

只有那双空洞僵直的眼珠,死死的盯着门板。

似乎在穿过门板,看向守在门外的京茶。却没有任何看向同伴时的温情,而是冰冷阴森,如同厉鬼。

京茶不自觉抖了抖,觉得浑身发冷,好像被毒蛇从背后盯住了一般。

“降温了吗”

他嘟囔着回头看了看门板,有些疑惑。

池翊音和红鸟抵达传来震动声音的车厢时,其他玩家也都差不多到齐了,他们几乎是最后到的。

先到的这些玩家将车厢走廊里堵得严严实实,甚至没办法让池翊音两人走过去。

红鸟努力跳着脚,伸头往人群最中央的包厢看,视野却被挡得什么也看不见。

“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得以,红鸟只能拽住旁边一名眼熟的玩家,低声向他问道“好兄弟,我来晚了什么也没看见,能给我讲讲吗”

那玩家摇头叹气“你们来晚了也挺好的,最起码没有嫌疑了。”

红鸟“”

什么嫌疑难不成地震还是他们搞出来的不成

但池翊音却透过人群,眼尖的看到从那被团团围住的包厢里,流淌出来的血液。

大片的血迹出现在包厢门口,染湿了地毯。

几个凌乱的血手印按在包厢门和走廊的墙壁上,在米黄色的墙纸上显得很是显眼。

似乎是有人在地上爬行,试图撑着墙壁借力,因此而留下的痕迹。

池翊音看不清包厢内部的情况,却看见了摔在走廊上的半截手臂。

闻声赶来的玩家们包厢前围成了一个大圈,谁都没有率先说话,也没有主动走进去。

他们全都堵在这里,低头看着地面,神情麻木,隐含惊恐。

就好像,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尸体。

池翊音皱了下眉,拨开身前的人向最前方走“麻烦让一下,那个包厢是出事了吗”

“人还有没有救,赶紧问问都发生了什么。”

他的问话就像一个开关,让按下暂停键的车厢里,重新有了声音和动作。

玩家苦笑着摇头,向后面退去,给池翊音让开了一条通路。

站在最前方的玩家抬起头,看向池翊音时神情严肃。

“早就死了,而且,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那玩家眉眼漠然,没什么温度的看向周围的其他人“我知道这么说,会让很多人不舒服,但为了我们这个群体的存活着想,请大家在与到类似的情况时,务必在死亡之前留下线索,好让我们其他人得到消息,规避死亡。”

其他人忍不住皱眉,也有人看向说话的玩家心生不满。

“别在这装理性了,不过是因为死的不是你或者你同伴而已。”

有人讥讽道“换是你的熟人死在这,再看看你什么反应装什么装呢,以为这么说就让你看起来很厉害”

旁人点头附和“人刚死都没凉呢,就说这种话是不是太冷漠了点。”

那玩家眉眼不动,丝毫没有自己被针对了的愤怒。

“我说了,是为了我们这个群体的存活率,而不是我们中间某个人的。”

“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先是所谓的许愿导致的自相残杀,死了一大半的人,又在包厢出事,死了一个。”

他问道“你们到现在还在觉得,这是某个人的事情吗光靠着内斗,我们能得到什么不过是被游戏场分割,使得力量分散,最后全军覆没而已。”

“但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在死亡前留下线索,或许,还有人能够幸运的活下来,成功完成我们的理想。”

这番话让池翊音不由得抬头,看向对面那玩家。

那玩家戴着一副眼镜,头发被一丝不苟的拢在脑后,身穿柔软细密的羊绒衫,内里的衬衫板正没有一丝皱褶。

他看起来就像是大学里常年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中的学者,只有理性,没有多余的感情,甚至生命对他也不过一个研究的课题。

与没有戴上假面之前的池翊音,何其相似。

池翊音弯了弯唇角,对那玩家产生了兴趣,却也无声叹息。

看来那玩家对于人情世故并不了解,在这种因为死亡而导致所有人神经紧绷的时刻,说出这种话

不被人打死都算是好结局了。

果然,那玩家的话进一步激发了其他人的不满与恐慌。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包厢转移到那玩家身上,被吸引得火力全开。

反倒是让池翊音捡了个机会,得以从松懈下来的人群中挤过去,成功站在了包厢门口。

映入眼帘的,就是大片大片红色的血迹。

不光是地面和走廊上,还有包厢内的墙壁,以及所有家具。

混合着碎肉快的血液喷涂在墙壁

和天花板上,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一点,一点的坠落下来。

砸在地面上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嗒”

“嗒”

在嘈杂混乱的人群中,显得如此寂静,稍不注意就会被忽略过去。

而四面的墙壁上,到处都是长条划过的血迹。

像是某人用沾满鲜血的手放在墙上,逃跑时留下的痕迹。

家具东倒西歪,昂贵的水晶吊灯被砸碎在地面上,和血液混杂在一处。

而倒在水晶碎片上的玩家侧着头,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的手臂指向包厢门口,甚至都在门外的地毯上留下了手印,却还是没能成功逃离,而是死在了包厢里。

生命逝去,温度渐渐降低。

那玩家的尸体逐渐呈现出死亡特有的阴冷感,身躯也慢慢僵硬。

池翊音垂眸看了半晌,然后半蹲下身,在死尸旁边仔细查看。

奇怪。

虽然这玩家浑身是血,但他身上却没有一处伤口,就连衣服都没有被划破。

那他的死因

池翊音皱眉,不由得开始怀疑起玩家中的觉醒者。

除非这起死亡与云海列车有牵扯,否则能做到这种诡异死亡的,只有觉醒者。

新世界,所有玩家的账户积分和道具全部清零,重新开始。

云海列车上,没有玩家有除了自身之外的工具。

但觉醒者他们觉醒的力量本身,就是例外。

池翊音思考的时候,红鸟也艰难的挤了过来,在他身边蹲下。

一眼扫过,红鸟就已经知道了这玩家的身份。

“a级,觉醒者,称号月亮。”

红鸟大致看了几圈尸体,然后皱眉往包厢里看,似乎在找着什么“月亮这个称号有独特之处,获得了称号的人,会有两只狼作为助力。”

“主人都死了,狼呢”

他觉得奇怪“那可是称号给的狼,和称号同生共死的。怎么他在这,狼不见了”

池翊音目光沉沉的看向包厢,却对这玩家的死亡方式持怀疑态度。

包厢里惨烈景象,看起来是有人趁他不备,进入包厢杀了他。

但问题是,池翊音看到那些家具的瞬间,响起了自己先前看到家具中掩藏的尸体,甚至被拽入死亡深渊的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没有人偷袭玩家,而是家具在追杀他

满地的狼藉并不是在逃避中造成的,而是家具在得逞之后,就重新变成了死物,这才倒在地面上。

或者说,是藏在家具里的死尸怪物

“我没有必要杀他。”

平静的否定声响起。

随即是激烈的怒骂声。

“我也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完全没有必要用这种手段取胜他死不死对我都没有影响,根本没有杀他的理由”

池翊音转身仰头看去,就见那些玩家已经再次产生了分歧。

先到的几名玩家被其他人怀疑,认定杀了“月亮”的行凶者就在这几人里。

如果不找出这个行凶者,有可能在他们熟睡的时候,行凶者会再次作案,趁机杀死他们,达成自己的目的。

没有人会赌其他人的善良。

圣人早就死了。

在共同的威胁之下,后到的那些玩家迅速拧成一股绳,同仇敌忾对付那几个先到的玩家。

但这几个被怀疑的玩家并没有因此而团结,反而一边怒骂着为自己解释清白,一边怀疑其他同样早到的玩家,彼此指责猜忌。

现场一片混乱。

池翊音也明白了先前那玩家说的晚到比较好的原因。

确实,能省下不少口舌。

但在这片混乱中,只有一人冷静。

那玩家推了推眼镜,一低头,就与池翊音对上了视线。

他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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