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是否叶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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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夏瞪起了眼睛，还有这种攻略冷惊微的办法？
“你要有自信。”明祺阳微笑道。
宇夏正思索，木屋里步出一个颀长的人，口吻嘲弄，“想不到啊，祺阳先生还会教人怎么勾搭。”
宇夏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很快又放开，端正地行了礼，“师祖。”
“徒孙儿，你打算接受他的建议吗？”冷惊微似笑非笑着在琴旁盘坐下来，左手随意拨弄着琴弦。
“徒孙不敢。”宇夏神色诚挚。
冷惊微还算满意她的识相，笑眯眯地“嗯”了一声。
“你就不给自己的恩人一个机会？”明祺阳瞥向冷惊微。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冷惊微眼眸中泛着幽幽的冷光，“徒孙儿，你会挟恩以报吗？”
“徒孙不敢。”
冷惊微眉梢挑了挑。
“说了这些，夏毓还不知道自己施了什么恩吧？”明祺阳神情笃定。
“还请先生赐教。”宇夏作揖。
明祺阳看了一眼面色冷峻的冷惊微，淡淡道：“当事人未同意之前，我不能告诉你。”
“是。”宇夏虽好奇，但也不再问了。
一个热情的声音自桃花林深处传来，影影绰绰的人快步过来，“祺阳哥哥，我回来啦。”
明祺阳眼底浮上不耐，抬目看到宇夏，灵机一动，“夏毓，你帮我一个忙。”
“请先生说。”宇夏立刻接上。
当金如玉走近时，便看见一个披着长长的墨发的美人坐在明祺阳身旁，与他四手齐弹。
金如玉仔细打量宇夏，确定了这是个女子，心头不快，“祺阳哥哥，这是谁？”
“几年不见你就把人忘干净了？”明祺阳语带愉悦，“你的姐姐——夏毓。”
宇夏稍仰起头，展示出昳丽精致的面容和纤细洁白的脖颈。适才她去屋内解了束胸的绷带、固发的布带、伪装的喉结。
金如玉瞳孔骤缩，“姐，姐姐......姐姐不是去养病——”
“是啊，我转到方丈岛这风水宝地养病了。”宇夏开口是柔柔的嗓音，带着疏远的温度，她挑起眉梢，“如玉不欢迎我吗？”
“一个外室女，还敢对昭欣公主有意见？”冷惊微阴恻恻地笑道。
金如玉这才意识到这儿还有一个人，当看清冷惊微的容颜，两片红霞飞上脸颊，“您，您是——”金如玉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却又说不上来是谁。
“如玉，这位是冷惊微大人。”明祺阳道，眼神玩味。
“如玉见过冷大人。”金如玉款款行礼，似全然不介意冷惊微刚刚说的话。
“嗯，”冷惊微随意点了下头，目光挑剔，“果然是外室女，长得和永信侯有几分像，跟长公主一点都不像。”
金如玉心头一刺，面如白纸，不禁怨怪母亲金笑晓连个妾室的身份都没争取到，自己还跟着她姓金。
“如玉去给姐姐和惊微哥哥沏茶。”金如玉很快整好神色，端着笑脸走进小木屋。
“谢谢二位，”明祺阳笑如春风，“她第一次话这么少。”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冷惊微眼中有些嫌恶之色。
“先生为何容她？”宇夏不解道。
明祺阳言简意赅：“她于我有用。”
“公主真是好气量，能容忍气死母亲的仇人之女叫自己姐姐。”冷惊微啧啧道。
宇夏面部线条瞬间绷紧，双眼射出戾气，“师祖也是好气量，竟然容许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唤您‘惊微哥哥’。这个称呼也只有您亲爱的弟弟，冷丞相心爱的小儿子才配吧。”
眨眼间，冷惊微和宇夏已经交上了手，斗得狂风大作，桃瓣疯卷。明祺阳眉心一皱，往木屋内走去，把端着托盘刚要出来的金如玉也叫了进去。
金如玉一开门看到这副场景，不禁愕然，随即喜意涌上心头，脸上却表现出担忧，“祺阳哥哥，惊微哥哥和姐姐怎么了？”
“两个喜欢逞嘴上功夫的人。”明祺阳透过纱窗看着外面，“你放心，夏毓不敌。”
金如玉微扬的眼睛露出一抹狠毒的喜色，竟没有留意明祺阳的话。
明祺阳瞥见金如玉的神色，再往外看时只见宇夏被冷惊微一掌震飞。所幸宇夏用千斤坠退了两步，稳住身形，猛地喷了一口血。桃花地上飞溅出大朵血花。
“你知道什么话不能说吗？”冷惊微走近宇夏，身上透出一股逼人的气势。
好汉不吃眼前亏，“徒孙知错。”宇夏说完话便感到脑腔又一阵热血翻腾，又吐了一口血，当场晕厥。
冷惊微警觉地退了两步，以防血溅到自己身上，看了一眼瘫倒的宇夏，转过身对出来的明祺阳道：“你来看看她。”
明祺阳走了过来，蹲下身把脉，过了一会儿，“你这一掌没留情啊。”
“自找的。”冷惊微斜了宇夏一眼。
明祺阳也不想跟冷惊微讲道理，跟这个人是讲不通道理的。金如玉饱含担忧的声音插了进来，“祺阳哥哥，我姐姐怎么样了？”
“你是不是想她死啊？”冷惊微语气玩味。
“不不，我怎么会这么想呢。姐姐和您比试，我当然希望姐姐无恙。”金如玉连连摆手，眼眶泛潮。
“那是想我死了？”冷惊微眉毛轻轻一动。
“惊微哥哥你误会了，”金如玉肩膀轻轻颤抖，泪水盈盈，“我盼着惊微哥哥和姐姐都没事。”
“都没事？你的意思是我只有她那种水平？看来是你想死。”冷惊微沉下脸，神情阴冷。
金如玉吓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面色惨白，跪了下来，“惊微哥哥，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宁愿姐姐受伤也不愿你受伤的呀！”
明祺阳嫌烦，一个手刀劈在金如玉后颈。金如玉软趴趴地倒地。明祺阳抱起宇夏。冷惊微双臂环胸跟着明祺阳进了屋。
冷惊微喝了口金如玉泡好的茶，背对着明祺阳，“她身上的毒你能解吗？”
“不确定，我要试试。”明祺阳把宇夏轻轻地放到床上。
“我先走了。”冷惊微放下茶杯，正欲离开。“不行，你如果想救夏毓的话，得留下来。”
冷惊微转过身，“如何？”
“她伤得很重，需要你帮忙输送内力。”明祺阳解释道。
冷惊微眸光晦暗地注视着宇夏，“真是弱。”
“原本倒也不至于此。只是她身上这毒诡异损身，加上你的一掌——”明祺阳摇了摇头。
“她之前还不知道自己中毒了呢，亏得身边带着个苏安安。”冷惊微撇撇嘴。
“苏安安虽也算高明的医师，”明祺阳道，“但跟药司峰的人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御书房。
大理寺卿趋步入内，行礼，“陛下万岁。”
“夜峑如何？”
“还是不肯说。”大理寺卿羞窘启齿。
“正常，”许帝放下御笔，“想来宇夏把他送过来之前也已经动过刑了。嘴硬？”许帝冷哼一声，“看他吃了‘真言散’说不说！传宇夏。”
一刻钟后，卫朗回话，“陛下，宇大人出门了。”
“去哪了？”
“方丈岛。”
“去方丈岛做什么？”许帝目光端凝。
“向祺阳先生问宇小公子的下落。”卫朗应道。
许帝道：“传秦王。”
冷惊微盘腿坐在昏迷的宇夏身后，收回掌，把宇夏的上身放下来，便走出屋。又听到箫声响起，冷惊微退回屋。
来人恭敬地朝明祺阳弯腰，双手将一个匣子奉至头的前上方，道：“祺阳先生，这是太宗陵的图纸。”
明祺阳动容，起身走过去接过匣子，“你且等一会儿。”
明祺阳走进木屋，将抽屉里两份图纸中的其中之一取出来，仔细地校对。
冷惊微心道：要了三份图纸，确实谨慎。
对照好了以后，明祺阳将图纸放进抽屉锁起来，出屋至来人不远处，“她就在屋内。”
来人眸中厉色一闪，道了声“多谢”，便大步走来。来人走到窗前，看到宇夏的容颜时，牙齿颤抖，脸上露出刻骨仇恨。
“夏毓，你害我被断左臂，害我父母双亡，害我九族被诛——我现在就能杀了你，但是我不会，我要让你尝尝失去珍视之物的滋味！”他眸中透出疯狂之色。
立于储物间的冷惊微眼前浮现一个人的名字，嘴角微微勾起薄凉的弧度。
来人就这样静静站在一旁，双目如刃般直勾勾地盯着宇夏的脸，过了近半刻钟才离去。
冷惊微走出木屋，问明祺阳：“有烟吗？”
“抱歉，没有。”明祺阳的语调带着些愉悦，“你这般宽待夏毓，是楚练的缘故？”
“也许吧。”冷惊微无所谓地道。
也不算很是宽待，但却是宽待了。明祺阳思忖。
箫声再度响起。
“今日客人有点多。”明祺阳安然。冷惊微就站在原地。
一身棕色通身袍的柳焕看到冷惊微，有些吃惊，旋即敛容行礼，“柳焕见过祺阳先生。”“不必多礼，”明祺阳道，伸出手。
柳焕意会，从腰封中取出一个锦囊，上前交给明祺阳。
明祺阳直接递给冷惊微，“你看看是不是叶檀。”
冷惊微打开锦囊，只见里面是一片散发着七彩光芒，形如树叶的薄薄晶体。冷惊微拿出来仔细观察，嗅之，再用内力加热，确定了。
“是的。”声音散漫，冷惊微将东西塞回锦囊，也不系好，便丢给明祺阳。明祺阳心跳都漏了一拍，生怕这东西被摔坏了。
明祺阳系好锦囊，看向柳焕殷切的眼神，“乔珏在许国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