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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八角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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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王府。

丫鬟步履匆匆地奔至合欢院,低声对女主人道:“王妃,有客。”

长安王妃眉心一跳,“谁?”

“转运司家的二公子和徐尚书的公子。”

客厅。许越、颜辉照坐在太师椅上,宇夏侍立于许越旁。轻柔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位容貌端庄湛然、身形纤弱娇小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脸上露出不安之色,坐到主位上,“两位公子来这被查封的王府有何贵干?”

“本公子就是来一睹颍州第一美人。”许越二郎腿一翘,神色轻佻。

长安王妃面色一白,既怒且局促。

“徐兄觉得如何?”颜辉照问。

“不错,”指节敲着桌案,许越道,“比惜儿逊色三分。”

“毕竟上了年纪,中年丧夫丧子,又过得清苦。”颜辉照不以为意。

“咳咳,”长安王妃用帕子掩着口鼻,容色哀戚,眼中雾气氤氲。

“我听说长安王世子仅仅六岁。”

“是六岁,被秦王一刀毙命。”颜辉照扼腕地叹了一声。

许越跟着叹了一声,“秦王也忒狠心了。”

“可不是。唉,旭行公子跟世子同病相怜,也是六岁去了。他母亲难得把他生下来。旭星公子却患了天花,没救回来。”

“天花是个极折磨人的病,旭行公子吃了大苦头。”许越神情怜悯。

“徐兄在说谁?”颜辉照一眨不眨地盯着许越,“不是旭星公子吗?”

许越的呼吸乱了,眼神慌乱一瞬,强作镇定,“是,是旭星公子,口误,口误。”

颜辉照心下有了思量,道:“我去如厕,二位随意聊几句。”

许越见颜辉照走远了,向宇夏使了个眼色。宇夏掏出怀中的螭纹玉佩,双手递至长安王妃面前。

看到眼前这块雕琢成两只子母螭穿梭于草丛间嬉戏的羊脂白玉,长安王妃瞳孔骤缩,磕巴了下,“你,你是谁?”

“在下是景王的义弟许茫。”许越正色道。

“你不是——”长安王妃声音不稳。

“这是给颜辉照他们看的身份。陛下诛兄弟,秦王屠稚子,大不义!”许越肃声,语有深意,“王兄有意为长安王府平反。”

宇夏收回玉佩。

长安王妃心跳到了喉咙口,垂目,“你别胡说八道。王爷有罪,我们没想过平反。”

“王爷虽然有错,可他罪当致死吗?”许越道。

宇夏心道:罪当致死。

“世子何辜,王妃何辜!您本是千金之躯,如今却过得如此清贫拘谨,您就甘心?”许越的声音透着失望。

“我已经认命了。陛下留我一命已是皇恩浩荡。”长安王妃捏紧了帕子,“景王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

“王妃,您觉得王爷如果知道您萎靡不振的样子,会不会死不瞑目?”许越语气沉重。

长安王妃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眼底露出一丝意动之色。

“您仔细想想。”

两相静默,直到颜辉照回来。

“徐兄与王妃可聊得尽兴?”

“就那样吧。”许越面上写着不耐,起身便要离开。

颜辉照目光考究地看着长安王妃。长安王妃神情有一瞬间的异样,垂下眼睑遮住眸中彷徨。

“王妃,叨扰了,那我们告辞了。”颜辉照作揖。

颜府书房密室。

“父亲,儿子有一策:把徐展拉下水。”颜辉照目露精光。

“你不要自作主张。”颜父肃声,他长得跟颜辉照有三分像,白净长脸,身形高瘦,“弄清他的来头了?”

“景王的义弟。”颜辉照笃定地道。

颜父从案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了,示意颜辉照接着说。

“徐展自称是英国公的儿子,可儿子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而在园林的一事验证了我心里的疑惑,蒋绍博称徐展为‘许公子’。蒋绍博贵重倨傲,恐怕没人能收买他。姓‘许’的大人物都是皇室贵胄。陛下祭天,秦王监国,景王是见过的。那么只剩下景王的义弟——许茫。而且,他还知道景王和佳贵妃的儿子‘旭行’,必是许茫。”

“许茫......”颜父吐了口烟,烟雾后的双眼写着沉思,“怎知他不是刻意接近?”

“不会。”颜辉照摇头,“几日前他还因为华衣坊的衣服跟瞿翰起了争执,连儿子的面子也不大愿意给。”

“可要说英国公也被景王纳入麾下,我是不大相信的。”颜父神情还是担忧的。

“但不是不可能。”颜辉照目光诚挚,“毕竟景王也是嫡子,又有太后的支持。”

“没有兵,别的再有也没用。”颜父不以为然。

“封地全民皆可为兵,至于兵器器械,长安王府不是有吗?”颜辉照道,“徐展再好色,他这么想见一个黄脸婆做什么?”

颜父心跳漏了一拍,顿了顿,“那你看这事儿我们要不要——?”

“儿子觉得我们还是别掺和进这件事。陛下不是个糊涂的,景王成事的可能性不大。成不了事,与我们无关;成了事,他也给我记个开方便之门的功。局势难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颜父赞赏地点头:“我儿脑子清醒。为父也不想大富大贵、位极人臣,只要颜家在颍州能说一不二。”

月无嗔来到宇夏的房间。

“吴医师。”宇夏站了起来。

“宇公子体虚肤燥,我来给你看看。”月无嗔拎着药箱,神色温和。

宇夏眉头一挑,“请进。”

月无嗔走进房间,关上门,走至桌旁坐下。宇夏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腕。

“公子思虑过度,脾脏两虚,我给公子开健脾理气的药。但关键还是要公子少思虑。”月无嗔收回手,神色诚挚。

宇夏笑了笑,品出些讽刺,“不思虑会没命的。”

月无嗔垂下眼睑,复抬起,“公子愿意和我玩一个暗号游戏吗?”

“好。”宇夏一口应下,等的就是这件事。

月无嗔执笔写了四个字,将纸移至宇夏面前——“八角风铃”。

宇夏心中有些激动,写道:“书桌下。”又在下一行写道,“榴莲。”

“感冒的时候喜欢吃。”月无嗔接着写上,“健健和香妃。”

“是你。”宇夏神色松了下来,流露一个直爽的笑容,好像放了心。

健健和香妃是宇夏养过的两只拉布拉多犬。

那八角风铃是宇夏极喜欢的一个物件,却被宇夏的母亲送给了月无嗔。而后宇夏将其偷回来藏在书桌下。

榴莲不是月无嗔喜欢吃的水果。但当他感冒而丧失味觉,那软滑如奶油的口感便会令他爱不释口。

“你知不知道太女殿下身边出现了一个自称是‘月无嗔’的人?”宇夏低声道。

“我不知。”月无嗔心一沉。

“先是胜都传扬月无嗔在街头乞讨,百姓为之不平。后来太女派人寻了他,接回府中。殿下已经信了,你怎么看?”

“月家的遗孤和拥护者尚在。此人恐怕是想以假乱真,颠覆朝堂。”月无嗔神色凝重。

“如今我身在这里,不方便给殿下传信。”宇夏眉头收紧。

月无嗔心中一动,眸中亮光闪过,道:“旺仔来了。”

宇夏倏地睁大了眼,声音骤然激动:“好!它在哪?”

“在城隍庙。”月无嗔道,“旺仔好像流浪了一段时间,瘦了,脏了。它还认得出我。我让它呆在城隍庙。”

“我想看看它。”宇夏神态略略急切。

“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月无嗔的声音带着抚慰。

“对。”宇夏敛容点头,又道,“上次你被谁劫走的?”

“延王。他算是许帝的忠实拥趸者。阿毓,”月无嗔调转话头,“你中了毒,你知道吗?”

“我知道。”宇夏一颗心下坠,轻颦,“我在京都群芳苑吐血晕厥过。当时有人说我中毒了,但是还不知那人是谁。群芳苑是我的产业,由慕容辉经营。他买下的人居然怀有异心!里面的人都要排查。”宇夏眸光如冰雪般冷冽,“还是那人背后的人诊出我中了毒。我的情况具体如何?”

月无嗔肃声:“你的毒是胎里带出来。平素除了畏寒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吐血前段时间应是接触了刺激物才会导致毒发。”

宇夏攥紧了拳,眼底迸射出强烈的憎恨,“竟敢对我母亲下毒!”

“你的毒我会想办法。”月无嗔表情有些沉重。

宇夏耳朵动了动,有脚步声,“我的皮肤太干了,你有缓解的办法吗?”

月无嗔会意,“我调配了面脂,公子先用着,看效果而定。”他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檀木盒,边打开边道:“在洁肤后抹上,再按摩。按摩是有方法的。我示范一遍。”

月无嗔用手指取了一些面脂,宇夏把手伸过去。月无嗔一怔,他是想涂在自己手上示范的。不过现在,也可以吧。

月无嗔把面脂抹在宇夏的手背上,轻轻打圈。

敲门声响起,“宇卿在吗?”

“请进。”

许越推门进来,目光有点不悦,“吴公子对宇卿真是尽心尽力,这么小的事也亲自上手。”

月无嗔耳朵暗暗红了,“医者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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