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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一味中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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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云诚韧和乔青珏被面色森戾的许帝赶回去祭天。许静妍也上马车在回京的路上。

许帝召了暗卫,命其去查一件事。然后他便应颜辉照之邀去了颜家的园林。

园林中有一座小规模的寺庙。进山门,越过钟鼓二楼,又过天王殿、大宝雄殿,便看到法堂、照堂、经堂、讲堂四堂。

颜辉照走向照堂,敲了敲门。

沙弥开门后看了一眼许越后又将目光投向颜辉照。颜辉照微微点头,于是沙弥将人迎了出去。

烛火敞明,内里的场景场景扎得许越眼睛疼。

原本该是首座等向僧人发布消息、处理事务之地却堆着桑树皮、石灰,穿着袈裟的僧人却忙活着烧树皮、捣纤维......

“徐兄,颍州纸贵,造纸可是个赚钱的好法子。”颜辉照笑吟吟。

“哦。”许越兴致缺缺地道,“原来是造纸,我还以为——”眸光一闪,住了口。

“你以为什么?”颜辉照心跳如擂鼓,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许越的脸。

“没什么。”许越摸了摸翡翠扳指,“颜兄,泰平楼的碧立烟味道挺好,我打算把它引到京城去,相信一定能够大卖。至于造纸么,我暂时没有精力顾及了。”

颜辉照没有漏掉许越面上露出的一丝不屑。

“徐兄要回京城了?”

“嗯。”许越语带兴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这几天要赶紧跟老板商量碧立烟的事儿,尽快回京。”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许越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颜辉照有些难看的脸色。

......

许越带着宇夏和月无嗔去见泰平楼的东家。

东家在顶楼的天字甲戌号房接见了许越。窗棂旁摆放几盆花卉,芳香扑鼻。雅致的八开书画屏风前,许越与东家落座,月无嗔和宇夏侍立在许越两旁。东家是一位留着长髯、面容平和的中年男子。

东家自报姓秦,名邕,又问许越三人如何称呼。

“我家公子姓徐,名展,乃是英国公的独子;这位公子姓吴,是太医院中的翘楚。”宇夏神色倨傲。

秦邕在知道徐展身份时仍然镇定,听闻“太医院中的翘楚”却神情倏地变了。

“原是三叔府上的徐公子。”秦邕的面色很快恢复自然,笑道,“知州大人是在下的族叔。”

“原来是这样。那秦老板更该为我好好介绍一番碧立烟。咱们可以好好合作。”许越顺杆上爬,眼中亮光闪闪。

秦邕呵呵一笑,“自然自然。徐公子可知碧立花?”

许越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很快又掩饰住,“知道,当然知道。”

秦邕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对公子哥的不懂装懂看破不说破,“碧立花是一种极美的花,有诗云‘开花如芙蕖,红白两妍洁’,又云‘花王休相妒,侬不向春开’。在下甚喜碧立,就多言几句,公子莫要嫌啰嗦。”

“怎会,请讲。”许越竖起了耳朵。

秦邕饮了一口茶,“碧立花种植于杨国北方,能医治呕逆、腹痛、咳嗽等疾病,并有养胃、调肺、便口利喉等功效。它的子和壳也被当作滋补品。如果把碧立花瓣掺入烟草中,增加香甜口感,令人爱不释口。”秦邕道。

“好东西,”许越摩挲着下巴,“此物进价如何?”

“若要进口碧立花,五十两一斤;碧立烟二百两一斤。”

许越皱眉,“这也太贵了。”

“公子不要把它跟普通吃食相较,一斤碧立烟有两百支,一支烟可卖二两银子左右。”秦邕不急不缓道。

许越的目光更亮了,面上又适时地浮现一丝不解,“既是这般赚钱的好东西,何以贵店要免费赠送?”

秦邕自得地笑道:“免费试用能让更多的人体验碧立烟,获得好评,能有效引导新顾客购买。”

“原来如此。”许越一副恍悟的模样,垂了垂眸后道,“咳咳,本公子能否从秦老板这里购买碧立烟运到京城去贩卖?”

“当然可以。公子是国公爷世子,想必财大气粗,人品贵重,在下信得过。”秦邕脸上挂上一抹欣赏的笑容。

月无嗔横插一杠:“秦老板,碧立烟可有副作用?”

闻言,许越和宇夏眉眼带愁。

来了,秦邕神情自若,“是药尚且有三分毒,我想碧立烟肯定有点不好之处,但目前是没出过事故。”

秦邕的话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甚好。”许越笑逐颜开,贪婪爬上了俊挺的脸庞,“本公子——想见上家一面。”

秦邕心道,还想绕过我去进货,想得倒美。“徐公子,上家是异国人,来往不便,恐怕一时不能见公子。不过我会跟上家提的,待时机合适,上家会跟公子见面。”至于这个时机什么时候到来就说不好了。

和秦邕谈妥后,许越三人出了酒楼。

“我怎么觉得有点头晕?”许越低声道。

“雅间的花香有露情志、吐真言之效。”月无嗔道。

“什么?!”许越和宇夏异口同声。

“容我为公子把脉。”月无嗔微微颔首。

许越把手伸了过去,行走如常。

“公子无碍。”

许越跟宇夏换了个位置,月无嗔又摸了宇夏的脉,“无碍。”

“此花只对意志薄弱或精神不济、情志失当之人有效果。”月无嗔的声音温和平淡。

回到秦府,在花园看到了正在折叶的秦柔怡。秦柔怡听到脚步声便转过身,眉头一挑,巴掌大的小脸在绚丽的栾华蒴果的陪衬下有姣花照水之美感。

“你们回来了。”秦柔怡走近,对许越行了礼。

“秦小姐在此等我?”许越惊诧。

“算是吧。”秦柔怡有点不自在,“可以到你屋里去说吗?”

进了房间,宇夏问秦柔怡喜欢吃什么,她去弄点,便和月无嗔离开了。

“徐公子,我是好心才跟你说这些话的啊,听不听得进是你的事了。”秦柔怡清了清嗓子,道:“听说你们去了泰平楼天字号戌号房?”

“嗯。”许越坦然应道。

“去见秦邕的?”

“不错。”

“徐公子对他了解多少?”秦柔怡面部线条绷起来。

“不太了解。”许越实话实说。

“十年前皇商沈竹因亏空库银被抄家革职。那年也是大灾年,城外涌来许多难民,在沈竹的担保下,当时的知州将一部分难民引到城外东西两侧的寺院和道观,一部分难民引入城。

那晚风刮得很响,是个风高放火天。沈家的两个粮仓被大火烧了个精光。

没了粮食,难民怎么办?沈家只能高价从杨国和叶国进购粮食,这便是导致库银亏空的最主要原因。

时年新帝登基,开始在全国上下大张旗鼓地清查钱粮,追补亏空。沈家就首当其冲获罪。

你猜那把火是谁放的?”秦柔怡语带浓浓的嘲讽。

此时,敲门声传来,许越道了声:“进。”

宇夏将糕点放到桌上后又趋步而出,后知后觉走到了回来时必经之花园。

她看着嫰青、粉红与鹅黄相间的栾华蒴果,脑中不期然浮现秦柔怡回首的模样,不禁有点感慨可能美人薄命吧。

“我记得你也喜欢吃茯苓夹饼。”

宇夏转过脑袋,看到月无嗔手中捏着一块素白的帕子,浅笑道:“难为您还记得。”

“这块留给你的。”月无嗔打开帕子,露出一块面如白玉,内里晶莹的茯苓夹饼。一共六块,送去秦柔怡五块,还有一块。

“谢了。”宇夏勾唇而笑,眉如月,眼如杏。

颍州的事大概不久就要结束了,宇夏道:“颍州独有的画船,今晚有兴致去见识一下吗?”

泠泠的河水在灯火星光的照耀下一览无余,波光粼粼。河面上,精美的画船漫移,游客立于般头游河赏景。歌妓轻弹柔唱,婉转悠扬。水乡的秀美之气别具一格。

全场最豪华的一艘绚丽画船被两个男子包了。二人懒洋洋地靠在船头所置的软塌上,腿上搭着一条水獭毛薄毯。二人中间有一张矮几,几碟精致小点置于中间,两杯插着吸管的橙色饮品在手边。

“哇塞,那位船头的公子好俊呐!”

“另一位公子虽然带着面具,可看气质身段儿就是个妙人儿啊!”

“他们喝的是什么?为何就着那根管子喝?”......

带着面具的公子是月无嗔,另一位则是宇夏了。宇夏跟许越请示后,许越让他们俩出来了。

宇夏将饮料一吸而尽,放回矮几。月无嗔拿起酒壶,又满上。

“小吴厉害呀,还会做这么好喝的气泡水。”宇夏仰面惬意地道。

“承您赞语。”月无嗔笑吟吟,“您可尝出其中有一味中药?”

——

“阿毓可尝出其中有一味中药?”

“......”

“僵蚕。”

——

脑中蓦地划过多年前的场景,宇夏呆住了。

“放心,是茯苓。”月无嗔伸手拍了拍宇夏的肩。

宇夏回过神,狐疑地瞅着月无嗔,“真的?”

“真的,好好的我给你吃蚕作甚?”

“那你给我吃茯苓作甚?”宇夏微微眯睫。

“补虚。”月无嗔的声音带着愉悦。

“可谢谢您了。”宇夏笑眯眯地把手探上月无嗔的头顶,乱摸一通,把月无嗔的发型都捣乱了。

月无嗔也懒得整理,仰面看着苍穹之上点点繁星和皓皓明月,耳畔传来喧阗语笑,身边弥漫着一股轻松的和谐,心感平安。

“兄台,你们喝的是什么?”一艘画船靠近,甲板上一位长相斯文的男子问道。

“气泡——”月无嗔的“水”字还没出口。

有人大笑起来,“哈哈哈,一泡尿!”

众人哗然大笑。连那位长相斯文的男子表情尴尬,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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