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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难为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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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家子正吃得高兴,外头忽然传来轻轻的说话声。

李芳小步上前禀告道:“陛下,高大人求见。”先帝过世,边上伺候的两个大太监——黄锦悲痛病重,李芳倒还老当益壮。因着新君宫中经营不深,见李芳很是识趣便也暂时留了他下来伺候。

这高大人指的也不是旁人,正是高拱。

李清漪想了想,掂了掂儿子肥嘟嘟的小屁股,抱着他站起来,笑着道:“高师傅这时候来,必也是为了国事,我若在场他定是要不自在的。”她捏了捏皇帝的手,“我去后头避一避。”

皇帝深知高拱性情,也没说话,只点了点头。等李清漪抱着朱翊钧转去屏风后面,他才低声和李芳吩咐了一句:“叫高大人进来吧。”

李芳快步出门,亲自掀了帘子引了高拱入内。

如今还是十二月里,皇帝住的乾清宫自然是烧了炭的,温暖如春。只见边角上架了四个偌大的铜炉,里头烧着银丝炭,几个小太监正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火势。

边上的木架子上则是摆了几盆素色的花,白瓷的花盆,被热气一捂,香气都显得娇贵起来,远而清,暖融融的好似浮在空中的光尘。

高拱一路走来吹了不少冷风,初初入内殿,只觉得那暖风温温的吹来,花香若隐若现,浑身一暖,不觉的舒了口气。不过他素来心志坚定,不为所动,往前几步,一丝不苟得给皇帝行礼:“吾皇万岁万岁。”

皇帝对于这个高拱这个帝师很有些感情,连忙起身亲自扶了一下:“师傅不必多礼,”赶忙又叫赐座。

李芳连忙令小太监搬了个明黄的绣墩来,高拱小心落座。

皇帝这才开口问道,“这几日众人皆是辛劳,今日朕特意令诸臣稍作休息,师傅怎的这时候来了?”

高拱深吸了口气,重又跪了下来。

这一下子,皇帝也明白高拱这回来比不是小事,他面色不变却还是坐回了坐榻上面,又问了一遍:“师傅今日所来为何?”

高拱一张脸都涨的通红,声音虽是压低了可以就似掷地有声:“臣今日来,为的是先帝遗诏之事。”

皇帝“唔”了一声,显然是反应过来了,露出点无奈的笑容来:“这遗诏都已经当着天下人的面读过了,就算有问题也没法子了。师傅这时候怎地又说起来。”

高拱瞧着自己学生这幅不在意的模样,心中忍了忍,这才缓声接着道:“您可知道这遗诏乃是徐阶拟的?”

皇帝闻言神色不变,只是点了点头,这事他确实是知道的。说来也算是约定俗成的老规矩了,英明之君古来少有,皇帝做到头,总也会有些错事,这时候就需要所谓的遗诏了——大臣因为“君为臣纲”这四个字不好直说,新君为着一个孝也需要“三年无改于父道”,只能用所谓的遗诏,按照皇帝的口吻把自己一生总结一下,顺便把自己做过的错事骂一顿,也好方便下面的人借此给死了的皇帝擦屁股。

所以,这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皇帝也没说什么。

皇帝心平气和,高拱却是一副气得不行的模样,忍不住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按理应当由内阁诸臣共同拟定。可徐阶呢,他假借先帝之名,居然就找了个张居正来动笔!这简直是……简直是嚣张至极!专断跋扈!”

这事,皇帝很难和高拱同仇敌忾。毕竟遗诏这东西左右都是从内阁出来的,徐阶这个首辅写的还是徐阶找高拱等人写的,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差别。而且,徐阶还很懂得讨好新君,遗诏里写“盖愆成昊端伏,后贤皇子裕至。仁孝天植,睿智夙成。宜上遵祖训,下顺群情,即皇帝位。”,不仅把裕王夸成一朵花还确认了他继位的合法性。所以,裕王当时看了遗诏也没说什么,直接就宣读了。

高拱瞧见皇帝脸色,知道这话戳不到皇帝心里头,只得卖力再添一把火,虎目含泪的道:“陛下,先帝纵有万般不是,那也是您的父亲。徐阶为着自己的名声,写了这么一封奏疏,叫您当着天下人的面宣读,岂不就是叫您当着天下人的面骂自己的父亲?天下人又将如何看待陛下您呢?”

皇帝这才微微一凛,往深了去想,这反应过来了:自己这回确实是被徐阶给算计了。这诏书最大的得益者不是自己而是徐阶徐华亭,依着这份遗诏,徐阶不仅赚的无数人心,朝中声威更是直逼当初的严阁老严嵩。

高拱见着皇帝听明白了,这才道:“陛下,您明白了就好。”他缓了声调,娓娓劝道,“接下来马上就要登基了,《登极诏》也需要动手草拟。上回咱们措手不及,所以才叫徐阶抢了个先,这回您心里必也要有个底啊。”

皇帝一琢磨,想着如今内阁里头只有高拱一个可信,与其交给其他人倒不如把这事直接交给他,便颔首道:“既如此,此事就交给……”

皇帝的话声还未落下,忽而听得身后稚嫩的语声:

“父皇……”朱翊钧“蹬蹬蹬”的从帘后跑了出来,包子脸上是满满的笑容,还卖萌的眨了眨眼睛。

皇帝被他一打断,原先要说出口的话也给咽了回去,只是详怒的道:“没规矩,快见过高大人。”

朱翊钧被教的很有礼貌,连忙转头,奶声奶气的和高拱说道:“高大人好。”

高拱见着这未来的小太子聪慧乖巧,心中很是欣慰,连忙应道:“臣见过大殿下。”

朱翊钧半爬半扯的到了皇帝的怀里,揪了揪皇帝的胡子,一派天真烂漫:“父皇,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

皇帝回过神来,把他的小手拍掉,转头和高拱说道:“师傅说的是朕都记下了,待朕琢磨琢磨。”

高拱此来本有万全的把握,没想到却得了这么一个答案,不免有些失望。可他深知皇帝的性子,很快便又转开话题嘱咐道:“陛下身子素来不好,这几日劳心劳力,可得好好保重。饮食上头……”他说话时抬头瞧见案上摆着的还未吃完的饺子,便顿住了。

皇帝很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忍不住和高拱炫耀起来:“皇后包的,味道不错,朕吃了一整碗呢。”

高拱瞧着年轻皇帝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随即点头:“既如此,帝后和乐,臣也就能放心了。”说罢,礼了礼,“臣告退……”

皇帝令李芳亲送高拱出门,待得高拱出了门,李清漪才从后头慢悠悠的走出来,裙角的暗纹随着她的步子,在灯光下盈盈生辉。

皇帝瞧她一眼,笑问道:“《登极诏》的事情,你怎么看?”

李清漪斜睨了一眼,懒懒道:“这事乃是国事,怎么又问起我了?”

皇帝但笑不语,先是低头亲了亲一直在怀里挣着的儿子,这才温声和李清漪说话:“你把钧儿放出来,不就是要打断我的话?”

朱翊钧被皇帝脸上的胡子扎疼了,生了闷气,扭过头哼了一声,一下子蹦下去跑开了。

边上候着的小太监和宫人们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头,就怕这位小祖宗摔倒,倒也不必皇帝和李清漪去担心。

李清漪闻言微微一笑,缓步走过去和皇帝坐在一起,顺势打起趣来:“都说圣明无过圣上。做了皇帝,果是越发圣明了。”

皇帝果是忍俊不禁,亲自拎起茶壶,整了整两个茶杯,给自己和李清漪各自倒了杯茶:“好了好了,我还未听皇后您的高见呢。”

李清漪顿了顿,看他面上笑意满满并无勉强,这才徐徐应声道:“其实,遗诏的事情,徐阶有错。可无论是换了何人来,都是要骂一顿的。毕竟,先帝做的那些事,必要提出来,才能一一改过。换了高大人,也是一样。”

皇帝适才不过是因为高拱的话一时脑热,这才没想通,后来被忽然跑出来的儿子一打断自然也就醒过味来了。他听到李清漪这话,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他也有更深得忧虑,“只是,徐阶凭着遗诏而得天下民心,后面还会有因为遗诏而起复的臣子对他感激涕零。我就怕徐阶因此声势太盛,压不住。”

李清漪心中明白,温声道:“可《登极诏》乃是依据遗诏来的,就算将这个交给高大人,也改变不了什么。”她稍一犹豫,忽而伸出手握住了皇帝的手掌,“登极登极,这是您登极后昭告天下的诏书,是您的行政纲领,至为重要。与其交给高拱或是徐阶其中一人,倒不如交给他们两人一同起草。”

皇帝连忙摇头:“这可不行,高师傅和徐阶内阁里就吵得不可开交,倘若叫他们一起写,岂不是要闹翻了?”

李清漪抬起眼,细长的眼睫轻轻上扬,杏眼里波光粼粼。她深深的看入皇帝眼中,声音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好似殿中那若隐若现的花香:“陛下,”她极其罕见的用了这个词,一字一句的点出最关键的东西,“让高拱和徐阶吵得不可开交的从来不是其他,乃是权利!”

她的声音一点一点的从皇帝的耳中进入心底,好似金石之音,掷地有声——

“他们争的乃是这个帝国至高的权利。而您所要做的就是告诉他们,是谁赋予了他们这项权利!”

新君刚刚登基,自然是不太了解朝政的,所以《登极诏》才会由内阁起草。可是,这是新君的为政纲领,正所谓金口玉言,自己说过的话必然是不可违背的。所以李清漪才会说这是“至为重要”。

若是叫高拱和徐阶两人一起写《登极诏》,这两人必然是会吵翻。可是,他们很快也会发现,最后的决定权在皇帝手里——恩威皆出于君上。所以,他们最后必然也会顺着皇帝的心意来写这封诏书,希望能够以此而获得皇帝的青睐。

第85章 誓约

李清漪和皇帝既然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不一会儿就令人出去传旨把事情定下,省得又生出旁的枝节来。

徐阶和张居正都是在乾清宫院里的值房里休息,很快便听到这道旨意的。

“这做了皇帝,果然就不一样了啊。”徐阶负手于后,和张居正感叹了一句,“这一手乃是正大光明的阳谋,平衡两边,倒是颇有几分先帝做派。”

张居正恭恭敬敬,弯腰给徐阶倒了一盏茶,笑问道:“那,老师有何打算?”

徐阶语声淡淡:“我原还以为皇上会偏向于高郑新,遗诏上头这才小心了些。如今既然上头既然摆出了一视同仁的态度,我这个做臣子的自然也不好不领情。”

张居正若有所思,一时没有应声。

徐阶转身端起茶盏,仿佛漫不经心的看了自家学生一眼,轻轻问道:“你是礼部侍郎,皇上的登基大典你筹备得如何了?”

张居正从容不迫:“此事学生一直记在心里,早早筹备起来,如今已是差不多了。”

“那就好,”徐阶轻轻的掀起茶盖,吹了吹上头的热气,那扑面而来的热气模糊了他面上的表情,他的语调依旧是不紧不慢,不染半点烟火之气,“现下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吏部,反倒安排着去礼部了吧?”

张居正郑重颔首,满是感激之情,轻声应道:“学生蒙老师安排,入裕王府为讲官,可到底时日尚短,比不得高郑新、陈以勤等人。这次若能办好登基大典,在新君眼中也是一桩大功,也算是入了帝心。”

徐阶微微颔首:“你明白就好。你虽是才干卓绝,可你是我的学生,资历又浅,当初我提你上来,下头有多少闲话你也是知道的。旁人一份好便是,你必要十分好,才能叫人心服口服,日后的路才会平坦。”

张居正面上一红:“老师苦心,桩桩件件,学生都记在心里。此回之事,必不叫老师您再操心。”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徐阶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张居正的肩头,“你还年轻,路长的很,办好了登基大典,就等于是在满朝的大臣表现了一回。有了成绩,才有机会更进一步啊。”

到了徐阶这个地位,寻常的一句鼓励话都是带了深意的——现今礼部的尚书位置空着,所以才会让张居正一个侍郎来操办登基大典,所谓的“更进一步”,指的自然是礼部尚书这个位置。

子曰“不学礼,无以立”,可见,礼仪是何等的重要。而礼部尚书一直都有个外号叫做“储相”,就好像是现代的“储备干部”一般,若无意外,是可以入阁为相辅的。

张居正早早就知道徐阶给自己安排了康庄大道,可如今听着徐阶直白道出,心中既是兴奋惶恐又是感激涕零。最后,他还是立直了身子,对着徐阶郑重的一鞠躬:“老师大恩,学生此生不忘。”

徐阶摸了摸自己下颚雪白的长须,眉目和蔼,含笑看着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个学生的才干,知道他终有一日要闻名天下,名垂青史。

能有这样一个学生,也是他此生的荣幸。

徐阶和张居这厢谈完了话,过了几日,礼部关于登基大典的奏疏很快也就上了御案。皇帝和李清漪都看了,李清漪翻了翻那一叠子的纸,那一项项的安排简直能叫人眼花缭乱。她不由咂舌:“这还真是……”她很是同情的瞧了眼皇帝,“我到时候早些给你备好膳食,吃顿饱的再出去折腾。”

皇帝觉得好气又好笑,瞪了她一眼:“你的册后大典也要办呢,还敢幸灾乐祸。”他顺手抽出后头的奏疏,看了几眼不禁眯了眯眼,显出几分真切的笑意来,“礼部倒是乖觉,连封后大典的章程都早早就备好了。那张居正也是个能干的。”

李清漪从他手上抽出这那封奏疏瞧了眼,没说什么。她想了想便开口道:“如今头七已经过了,我倒是想着要叫我娘她们入宫一回。”

皇帝闻言微一沉吟,很快便点了头:“你说的也是。”他看着李清漪,柔声道,“当初西苑的事情本就急,后来咱们一路到了大内乾清宫,杂七杂八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抽不出半点空来。如今事情稍稍缓了,倒是可以叫岳母她们入宫陪你说说话,安安她们的心,也好叫你和钧儿也松口气。”

李清漪抿了抿唇,可那点儿笑意还是忍不住流了一些出来,犹如金黄而滚烫的蜂蜜,甜蜜而温暖。她把头靠在皇帝肩上,小声道:“谢谢。”

皇帝摸了摸她的头发:“夫妻两个,说这个做什么?”想了想,又道,“实在不行,你把今儿剩下的饺子馅拾掇一下,给我包几个混沌做晚膳?”

“你怎么就想着吃。”李清漪抬头瞪他一眼,似嗔还羞。

皇帝哈哈大笑,用手搂住人,把她抱到自己膝盖上,微微垂眼去看面前的人,眼眸深处是无垠且深邃的静海。他先是用唇轻轻的碰了碰她那颤抖的眼睫,再在鼻梁上落下温温的一吻,最后才含住那片柔软的唇瓣,语声既低且柔,“我就是每天都想着要吃呢。不过啊,最好吃的现在只能看不能吃。”

李清漪大羞,一张脸都涨的通红了,好似是天际无声落下的霞光照在无瑕的白玉上,玉暖而光生。

皇帝慢慢的咬了咬李清漪的下唇,压低了声音,小声和她说话:“等过了孝期,咱们再给钧儿生个妹妹吧,”唇齿交触,舌尖交缠,他的呼吸渐渐灼热急促起来,语声也模糊了下去,“像你一样的女儿……”

他们两人贴的极近,几乎可以听见胸膛里砰砰砰的心跳声,李清漪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跟着跳出来了,浑身的肌肤都紧绷着,一寸一寸的发热。只是,理智还在,听了皇帝这话,忍不住说了一句:“……还是先给钧儿生个弟弟吧……”

倒不是她重男轻女,只是,依着如今她和皇帝的地位,膝下唯有一子,未免叫朝中诸臣乃至天下人担忧。倘若不能再添一个男孩,说不得朝中就要有人借着子嗣的问题催逼皇帝纳妃。毕竟,孝宗皇帝的前车之鉴还在呢——若非只有武宗一子,又岂会叫先帝捡了个便宜?

皇帝显然也明白了李清漪的忧虑,他沉沉的叹了口气,一时没有应声,只把怀中的人搂得紧了些,两人胸口贴在一起,“砰砰砰”的心跳声也几乎融在了一起。皇帝沉默片刻,方才低声道:“没事,无论男女都好……”顿了顿,他把头伏在李清漪的耳边,郑重其事的和她许诺道,“你要信我——孝宗皇帝能做到的,我也能。”

这话好似一柄小小的锤子,轻轻的击打在李清漪的心口——就像是用锤子敲开椰子,砰砰的一下,里头甜蜜淳厚的汁液就带着淡淡的清香,一点一点的流淌出来了。

李清漪心中极是感动,可她越是感动就越是说不出话来。忍了好久,她才把那点儿情绪压回去,故作玩笑的道:“孝宗皇帝可是出了名的勤政,早朝必到,重开了午朝,甚至还开辟了文华殿议政……”

皇帝连忙低头又吻了吻她的唇,把那些话给堵回去,小声自语道:“……真要这样,我说不得得累死。”

李清漪被他这话说得忍俊不禁,伸手搂住皇帝的脖子,伏在他怀里,笑出了声。

皇帝只觉得一颗心都叫她笑得软了,一手搂着她,一手抚着她的脊背,不一会儿也跟着她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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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李清漪理好了后宫里头的一些杂事,这才抽出空来召见李家的几个女眷。这一回,黄氏、李清闻还有李清容都到齐了。

黄氏最是激动,一落座就忍不住感叹道:“娘娘这一回,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说罢,眼睛一红,险些洛下泪来,嘴角却是扬了起来,满满的欣慰,“我这心里,可总算是踏实了。”

李清闻生性温柔细致,觉出黄氏这话里头的不妥来——“这苦尽甘来”虽是真的,可要是入了旁人的耳里,说不得就要说李家这是对先帝或是皇帝心存不满。故而,李清闻连忙接口道:“娘这话说得……”她抿了抿唇,斟酌着道,“便是以前,有陛下在,娘娘必也没吃什么苦的。”

黄氏回过味来,连连点头:“瞧我,这嘴总也不把门。”

李清漪不由一笑,温声道:“没事的,这殿里都是自家人,自然不会计较的。”只有几日的功夫,她自然不可能把整个后宫收拾的妥妥帖帖,可要把一殿的人管住倒也是行的。

听到这话,李家一众的人这才放心了些。

李清容自进了殿,除了行礼问安,倒是一句话都没说。她心里头也憋得难受,悄悄扯了扯黄氏的袖子,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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