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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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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云愚钝,娘娘的话,玉云不懂,还请娘娘示下”冷云烟只能低头说自己不懂。

“你的确愚钝,比起你母亲差远了,对于你母亲的一切你都觉得很疑惑吧,如今本宫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在这里问三个关于你母亲的问题,本宫知道的你都能知道,但只有三个问题。

你也可以选择进入内室问皇帝陛下,你可以得到所有答案,但同样的,你将付出惨重的代价,这个代价你未必能承受的住”苏皇贵妃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冷云烟的手心里却是出了一层薄汗,她离真相那么近,近在咫尺之间,可是为什么这个决定如此难做。

“皇贵妃娘娘为什么?”冷云烟只能将疑问问出口。

“冷云烟,你是真的蠢,愚不可及”苏皇贵妃轻蔑的话,让冷云烟倍感难堪。

她是蠢,如果不是自己蠢,怎么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你也可以走出承玥宫的宫门,当做今日没见过本宫,没有人会为难你,但是本宫必须提醒你,一旦你今日踏入了承玥宫很多事情,就已经变了,有时候你能抓住真相,可有时候你可能因为犹豫而错失一切”甚至不得善终,最后这一句话,苏茗芷没有说出口,她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冷云烟还领会不了,那就枉费她煞费苦心了,她会怀疑当年玉纤云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冷云烟沉默,抬起头盯着苏皇贵妃,就那样盯着她,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还请皇贵妃娘娘示下,为玉云解答疑问”

“本宫再提醒你一次,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包括本宫回答的这三个问题也同样需要”

“有些事情,不知道答案死不瞑目”看着冷云烟坚定的眼神,苏茗芷无声的笑了,但愿玉纤云的决定没错,自己的筹谋也不会枉费。

“你可以问了”

“玉云想知道,母亲的人际关系”冷云烟的话,让苏茗芷愣了一下,如此的直入主题,确实令她意外了,方才自己还说浅柔不像纤云,可如今看来还是像的。

“你母亲的人际关系,说来也复杂,本宫真该想想,应该从何说起,不如从本宫和她相识说起吧”苏茗芷的脸上有些许怀念。

“本宫认识纤云的时候,她还是镇国公府上的座上宾,镇国公府上的人都尊称她一句玉姑娘

那个时候,大家都说玉姑娘和镇国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大家也都默认了这样的一个说法

在长都爱慕镇国公的人不在少数,可是有很多人在见到玉纤云以后自惭形秽,就退出了对镇国公的竞争,说是竞争其实也都没什么机会,大家转而开始支持玉纤云和镇国公的爱情

那个时候的玉纤云和冷俞寒是多少人羡艳的对象,人人都期盼着他们两个的婚礼,期盼着这一双人的佳偶天成

可是玉纤云那个时候刚到长都,还不是大楚人士,更是白身,镇国公又一心要娶她做正妻,可镇国公的身份即便是他想,朝臣也不会同意他娶一个白身做正妻的,一两个人他尚且压得住,可众怒难犯,他总不能杀了所有反对他去玉纤云的人

就算都杀了,以后玉纤云这个镇国公夫人也不能名正言顺的令人心服口服

但你母亲真的是个奇女子,本宫从来都没见过一个女人也可以如此热烈的表达爱意

那个时候长都的达官贵族不知道出了多少馊主意阻碍他们两个人

第一件事就是打擂台,而理由是镇国公武功独步天下,怎么能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就这样把你母亲推上了擂台,如今想来那些个人,也真是不要脸,面对一个弱女子,竟然使用车轮战术

那是我第一次见你母亲,她站在擂台中间,那么瘦弱的一丁点,我真怕她被一阵风吹走

可是她就是站在擂台上,手里握着长鞭,迎接挑战

那一场擂台,你母亲赢了,可她却多了一项阻碍,她在那场擂台上杀了人,死的人是位年轻的小将军”苏茗芷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冷云烟接着开口,“也是楚御风的小舅舅”

冷云烟沉默,所以楚御风恨她不是没有理由的。

“一个白身,在擂台上打死了一个有军功的将军,说起来都觉得难以置信,可…那位小将军就是死了,且死相凄惨,他被玉纤云一鞭抽断了腰,身子瞬间就变成了两截,这件事情直接惊动了先皇

先皇直接派重兵押走了玉纤云,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将军,抵赖不得

那个时候的镇国公虽然已经是镇国公了,可也只是被册封了两三年,根基不稳,还没有能和皇权抗衡的地步

先皇判了玉纤云腰斩,给小将军赔命

所有人都以为玉纤云必死无疑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南蓝大举进攻大楚边境,镇国公必须去镇压,小将军已经死了,镇国公把玉纤云看得多要紧先皇心知肚明

镇国公去上战场,手握重兵,若他此刻拥兵造反,那得不偿失

先皇放过了玉纤云,但那一次,镇国公惨败而归

那是冷俞寒生平第一敗,那一年的冷俞寒三十岁,他是被抬回来的,仅仅两个月的时间,那个生龙活虎的镇国公,是被放在棺材里抬回来的

整个大楚都笼罩了一层阴影,镇国公败了,大楚不败的神话失败了,大楚人心惶惶,大楚将亡啊

所有人都以为冷俞寒死了,他已经没有呼吸了,可那个时候,玉纤云说什么也不肯让冷俞寒下葬,反而将人安置在镇国公府暗室的冰床上

虽然玉纤云和镇国公还没成亲,但府里的权利都交给了玉纤云

就这样玉纤云不让冷俞寒下葬,自己却离开了长都两月之久。

当初冷俞寒带去的十万大军,十不存一,那些活着的也已经快要死去。

玉纤云当真是胆大包天,那一次她是带着冷俞寒的兵符去的,就那些不到一万人的残兵败将,见证了一场属于玉纤云的奇迹。

她用兵符命令大军后退修整,疏散百姓撤离,然后以一人之姿对上对方二十万大军。

她赢了。

这是一件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十万大军都已经死伤殆尽,可是她却以一人之姿赢得了胜利。

那一战她成为了大楚的传说,民间从此传闻她为月寒仙子,一个以一己之力屠杀二十万大军的仙子。

可是月寒仙子到底是怎么赢的,所有人都对这件事儿闭口不提,不管是将士还是百姓,只有一句月寒仙子。

那一战彻底成了谜,但同样的让月寒仙子名扬天下。

那一战玉纤云赢了,她是怎么赢得,从边疆回来的人都闭口不提,但是南蓝那二十万人全都留在了战场上。

也就是那一战,玉纤云一战成名,她从此成为了大楚的传说,人们将她放在同镇国公同等的位置。

先皇迫于压力,封玉纤云为长公主,可是这个时候镇国公还躺在那黑暗冰冷的冰床上。

人们开始惋惜,为什么镇国公和月寒公主没有成亲,他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玉纤云以长公主的身份,住进了镇国公府。

在那之后,好像渐渐地就没有人再见过玉纤云了,镇国公府的大门始终紧闭着,长都开始流言四起。

传的最凶的莫过于,玉纤云跟着镇国公去了,生不能同寝,死也要同穴。

人们惋惜却也赞颂,大家似乎都接受了她们死去的事实。

可是半年之后,我见到了玉纤云,在镇国公府那个冰冷的暗室里。

她活着并不令人惊奇,但是她怀孕了,而且已经有五个月了,冷俞寒还躺在那个冰冷的床上,没有一丝生气。

阿寒很客气的叫她嫂子,我当时很奇怪,除了冷俞寒的妻子,还有谁配得上阿寒一句心甘情愿的嫂子。

大楚是个重礼法的国家,别说那个时候玉纤云怀孕不知道是谁的,就算是冷俞寒的,在大楚这样的人要想做正室是不被允许的,甚至不配活着。

玉纤云的脸色并不好看,看得出来,她的这一胎怀得并不是很安稳,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仿若她随时都会死掉一般。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对着我扯出了一个微笑,“这便是阿寒的妻子吧,和阿寒很般配”

虽然我已经同阿寒成亲多年了,但是般配这句话还是让我红了脸。

“嫂子好”阿寒如此喊她,我便也如此喊她,总归是不会错的。

阿寒带我来的目的很明确,他希望我可以留下来照顾玉纤云,毕竟我是生养过的人,更懂得其中的禁忌,只是对外我要称病了,这镇国公府,带别人来他们也不放心。

玉纤云怀孕是秘密,除了镇国公府和玉纤云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就只有阿寒知道了,阿寒带我去了。

左右在府里我也时常不出门,半年的称病也不会影响什么,留下来照顾玉纤云也好。

玉纤云那一胎怀得辛苦,我从未见过一个人怀孕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大,怪不得她的脸色那么差。

吃什么吐什么已经是最轻微的状态了,身体浮肿,头晕目眩,手脚冰凉…流水一样的补品和药物也没能给她补回一丁半点,本来就消瘦的人,更是只剩一把骨头了。

我在镇国公府待的第十天,我见到了冷俞寒,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确实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冷俞寒没死,这的确是一个令我意外的事情,他已经被判定为死亡,而且那天我看到的冷俞寒的确没有呼吸。

既然冷俞寒活着,那么看这些人都态度,玉纤云的孩子是他的没错了。

冷俞寒陪着去玉纤云去散步,他小心翼翼的扶着玉纤云,还伸手护着纤云的肚子,我甚至注意到他刻意放慢了脚步。

男人的步子,天生要比女人大一些,如今玉纤云怀着身子更是走不快,他便放慢陪着她。

也不过三个时辰,冷俞寒又回到了暗室病床,躺在上面没有呼吸,如同死去了一般。

那天夜里,我陪着纤云说了很久的话。

纤云告诉我,她从阎王手里抢回了冷俞寒这条命,可也只抢回来半条,他如今的身子,没个三年五载怕是也好不起来。

冷俞寒长期会陷入昏厥休克的状态,至于什么时候醒来,谁都说不好,可能十天半个月醒一次,你可能三五个月醒一次,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这个期间怀上的,但是她怕这个孩子生不下来。

我问她,这胎怀得如此辛苦,而且大夫也说过了非常孱弱,甚至先天不足,存活的几率不超过百分之一,为什么还要如此辛苦?冷俞寒还活着,他们完全还有再要一胎的机会,以后还会有健康的孩子。

那是我平生唯一一次,在纤云的脸上看到了绝望和愧疚。

她沉默了很久,才回答我,她舍不得,那是她和冷俞寒的孩子,也可能是唯一的孩子了。

她不知道冷俞寒这种休克还能醒来的状态还能持续多久,万一他哪一天就醒不来了呢?她没有万全的把握,所以才着急怀孕,肚子里的可能是冷俞寒唯一的血脉了。

为了一个百分之一的可能,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这期间冷俞寒在也没醒来过。

我再次见到醒着的冷俞寒是玉纤云生产的那天,或许说是上天眷顾,玉纤云生下来的孩子是活着的,那百分之一的存活几率她赌赢了。

是个男孩,冷俞寒冲进去以后,第一个看得是玉纤云,那个玉纤云拼命生下来的孩子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

不幸的是,这个孩子太孱弱了,哭声都很微弱,生怕一个不小心,一声没哭上来他就没了。

孩子太孱弱了,冷俞寒和玉纤云还处在风口浪尖上,这个孩子在镇国公府只养了三天就被送走了。

那三天,冷俞寒和玉纤云还有那个孩子形影不离,孩子被送走以后,冷俞寒又陷入了休克。”

冷云烟沉默,她得到的消息是和苏茗芷告诉她的存在了出入。

“皇贵妃娘娘,母亲是生了龙凤胎嘛?”冷云烟必须确定消息出入到底在哪里。

“只有一胎,是个男孩”

“娘娘可知,我的那位大哥叫什么?”

“云落”

“云落?敢问娘娘,是哪个落字?”

“落叶归根”

“冷云落我母亲名唤玉纤云,大哥怎么会叫云落?还是落叶归根的落,这不合规矩”

“的确,按照大楚的规矩,这样的名字不该出现,云字是按照你们这一辈从云推的名字了,他单字一个落”

“冷落?”这名字越发的奇怪。

“谁说他姓冷了?”苏茗芷的话,让冷云烟愣在原地,不姓冷姓什么?

“他姓萧”

“姓萧?萧落?”萧落这个名字一出口,冷云烟只觉得什么东西轰然在脑中炸开。

萧落……

看着冷云烟的反应,苏茗芷并没有着急说话,反而是沉默了很长时间,给了冷云烟一个很长的情绪缓冲期。

冷云烟甚至有种自己听错了的错觉,怎么会是萧落,这是巧合嘛?

可是按照冷云星的年龄算,如果萧落是玉纤云的长子,那么年岁也是对不上的。

冷云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种感情折磨着她,甚至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般。

“皇贵妃娘娘,那个孩子活下来了嘛?”冷云烟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期待一个怎么样的答案。

苏茗芷看了她一眼,给了很肯定的答案,没有。

那个孩子在被送走的第三个月,就夭折了。

听到这里,冷云烟竟然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没有活下来,那么两个萧落应当没什么联系,只是同名同姓罢了,这世上重名之人也不在少数。

“还请娘娘继续”苏茗芷只是看了一眼冷云烟,摆摆手。

“本宫乏了,郡主改日再来吧”冷云烟看了看苏新茹,的确脸上都是困倦,如此深夜,她乏了也无可厚非,只得告退,来日再问。

冷云烟出了皇宫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青衣站在宫门口等她,看起来就等了一夜。

“怎么还在这里?”青衣给冷云烟备好了马车,但冷云烟并没有坐马车,而是和青衣肩并肩的走在一起。

“更深露重,你又一夜没睡,不回马车上休息一会儿?你身子骨本就不好”青衣的话处处关心,却没有回答冷云烟的问题。

面对青衣的逃避话题,冷云烟也没有追问到底,只是随意的换了话题。

“睡不着,我想走走,你陪我走走吧”青衣嗯了一声,给冷云烟裹上披风,两个人就这样走在凌晨的长都街道上。

“我好像摸到了真相,但真相之下却好像是另外一个谜团,我越接近越是深究,就越觉得无能为力,母亲,镇国公,皇后娘娘,皇帝陛下,苏皇贵妃娘娘,甚至…她们每个人身上似乎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找不到相同的点,却好像这千丝万缕都无形中的被连在了一起,我究竟忽略了什么?

这些年来的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绕不开母亲,我的人生好像从一开始就被她安排好了一样

甚至我所有的不幸,她都好像早有预料…

我越来越看不透她,也越来越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

青衣只是静静地听冷云烟说着,也没有说话,冷云烟停下了脚步,盯着青衣看了很久。

青衣任由她盯着,不知怎么得,冷云烟内心有一种不安,那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好像会失去什么一样。

“青衣,你要走了是吗?”对于冷云烟的问题,青衣一点也不意外。

冷云烟和玉纤云一样,都很聪明,但她的心性和经历远不如玉纤云。

“你娘是个奇女子,这一点毋庸置疑,这上一代的政治权利中心,你娘都有参与,所以很多事情有她的影子也不奇怪。

或许许多年后,你的儿女听到你的事迹,也会同你如今看待你娘一般无二”青衣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曾想一语成谶。

“浅柔,跟我走吧,远离长都,放弃追查当年的种种,抽身而退,我们去过全新的生活,只要你能放下这份执念”青衣的话说得陈恳,冷云烟脸上却都是讽刺的笑。

青衣有注意到,冷云烟的手慢慢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笑容里尽是悲凉。

“青衣,这里原本是有一个生命的,刚刚七个月,胎像稳定,大夫说以后会是一个很健康的孩子

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女孩子就叫琉玥,男孩子就叫流光,我那般满心欢喜的盼着他出世,可是他没了啊

你知道那浸了麝香的藤木打在肚子上有多疼嘛?

那藤木上还带着倒刺,我就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孩子,在浸了麝香带着倒刺的藤木鞭打下成为了一滩血水

他甚至在这里都没来得及到这世上看一眼,青衣,你现在跟我说,要我跟你走,放下仇恨,放下执着?

那我的孩子呢?谁为他偿命?不,我说错了,我怎么能叫你青衣呢,我应该叫你蓝玉筝

尊贵的蓝玉太子殿下”这一次青衣愣住了,她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便是这个间隙,冷云烟贴近他的耳朵说了句“青竹,不,蓝玉筹是你亲弟弟吧”

青衣再也说不出话,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蓝玉筹是害冷云烟失去孩子的间接推手,一旦撕开了这份利益纠葛,那冷云烟的那一剑一定会贯穿蓝玉筹的胸膛。

冷云烟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觉得这个女人无比的陌生,自己好像从来都没了解过她。

冷云烟动了,他只好继续陪着冷云烟走下去,他是来告别的,如果现在赌气走了,可能就是永诀了。

“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说与不说又能如何?说了我的孩子会回来吗?说了你就能像个正常男人一样了吗?大家各有各的难处,又何必揭人伤疤”

“那你此时此刻不是在揭人伤疤吗?”

“你的伤疤不揭,我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你害我失去孩子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我害你永远都没有成为父亲的资格”冷云烟侧头看了一眼青衣“我们两清了”

“冷云烟,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还有你会不会算账,明明是蓝玉筹害你”

“他还是你有什么区别嘛?”

“没有区别,你真的不跟我走?跟我回到蓝田,你就是唯一的太子妃”

“回蓝田?蓝田日暖玉生烟的确是个好地方,但我在大楚做个郡主也很美不是嘛?你那太子妃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这次父皇派了人过来,目的是为了和亲,为了两国的边境安宁,大楚皇帝应该会指派贵族女子和亲”

“那我要先恭贺太子殿下抱得美人归了”

“冷云烟,好像后会有期和后会无期我都觉得不好,都觉得遗憾”

“太子殿下,下一次见面,我们是敌人了。”

蓝玉筝走的时候,太阳刚刚好出来,微弱的光线穿过云层拥抱大地。

冷云烟看着蓝玉溪离去的方向笑了笑。

人生谁没有遗憾呢,从此她又少了一个挚友。

冷云烟是自己走回客栈的,等她回去的时候,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按理来说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不过是这样的一段路,并不会出汗,可是之前失去了孩子,让她的身体变得极度孱弱。

与其说是因为走的太久而出汗,倒不如说是出了一身冷汗。

萧雪还没有醒来,冷云烟也没有去看她,只是泡了个澡就睡下了,她很累了,必须要休息一下,让身体恢复一下。

没想到装了这么多年的孱弱,最终却真的让楚御风把自己变成了孱弱的样子,想想还真是可笑。

冷云烟这边是暂时消停了下来,玉星公主那里,却不太安宁。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玉星公主喝着茶,冷眼看着皇后。

“你便不能叫我一声母后吗?”皇后娘娘看着冷言冷语的楚云瑶心里百般滋昧“或者…姑母”

玉星公主是有那么一刻的诧异的,随即便给了皇后娘娘一个讽刺的笑。

“皇后娘娘可真会说笑,就为了这样一个称呼,娘娘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不是嘛?”楚云瑶的话很刺耳,但是却让皇后娘娘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

“多么多年了,你始终都不肯开这个口,本宫这些年一直在想,当初执意带你回来,究竟是对还是错”皇后娘娘虽然是在感慨,却说得风轻云淡。

“冷俞依!你也会悔恨?你用我云家上百口人命来为自己谱写一句不知对错!”此刻玉星公主的面目有些狰狞,那种浮于表面的恨,让皇后娘娘觉得很真实。

“当初哥哥的脸上,也是这般表情,你和他真像啊”冷俞依非但不觉得玉星公主的恨有问题,反而像是欣赏和怀念一般。

“冷俞依!我不是冷云星,也不是冷俞寒,你最好分分清楚!”玉星公主和皇后娘娘之间,似乎总有一个要被针锋相对的伤害。

冷俞依听到这句话,几乎是扑过去去掐着玉星的脖子的,玉星感觉自己在窒息的边缘时,听到冷俞依贴近耳边的话。

“本宫才不管你是不是冷云星,不是冷云星最好,那个贱人凭什么替哥哥生下孩子!他和哥哥的孩子全都死光了才好,本宫只要你这张脸像哥哥就好了”玉星挣扎的想要掰开冷俞依的手,可是冷俞依的力气不是玉星能抗衡的。

就在玉星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的时候,冷俞依松了手,玉星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了好久才恢复正常的呼吸,“冷俞依,你应该杀了我,如此才能永绝后患”玉星公主的恨毫不掩饰。

“杀了你?杀了你本宫去哪里在找一副这样的皮囊?没有人会这么像他了,他的儿子一点都不像他,也几乎要死光了”冷俞依的话,让玉星公主心里有些许不安。

“冷俞依,用上千条人命,去满足你那肮脏而又恶心的私欲,你会遭报应的”

听到玉星的话冷俞依反而笑了,“报应?什么样的报应?叫他尽管来啊,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本宫还怕报应吗!

楚云瑶你给本宫听着,不管你以前是冷云星还是云初薇,本宫一点也不在乎,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楚云瑶,是这大楚的玉星公主

本宫给你尊贵的身份,纵容你嚣张跋扈,都是因为你这张脸,别想着毁了这张脸,一旦你的脸毁了,你所珍视的一切都会失去

包括楚云轩这个弟弟”

玉星公主没有搭理冷俞依,很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皇后娘娘施施然的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却开口“南蓝派了使臣来,目的很明确希望可以两国和亲,南蓝国君点名要你”

这一次玉星公主却是愣住了,南蓝又是南蓝。

玉星的手慢慢的抚上自己的心口,有些隐隐作痛。

“皇后娘娘自会解决不是嘛?你如何舍得失去拥有一张这样脸的我”玉星知道自己的脸,是多么好的筹码。

这么多年来,她和皇后都在为了这张脸而对赌。

冷俞依也不生气,只是看了一眼玉星公主便离开了。

侍女给楚云瑶拿来了铜镜,脖子上的红痕很是明显,楚云瑶讽刺的勾起了唇角,这就是镇国公的嫡亲妹妹。

如果镇国公还活着,对于这个妹妹,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家妹妹,温柔敦厚,却没想到竟也是如此的蛇蝎心肠。

楚云瑶像镇国公,不止容貌像,连性子都像,就连那飞扬跋扈的样子,都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联系一下他,我要见他”楚云瑶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红痕,虽然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可是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了,如此好的机会,是该给他看看。

“主子,尊主说过,若非紧要之事,最好不要见面”

闻言楚云瑶一个眼刀甩过去,侍女噤若寒蝉,只得去联系尊主。

屋子里只有留下楚云瑶一个人沉思,她在这座封闭的皇宫里多久了?

十五年了吧,是啊,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没有一天不是怀揣着仇恨度过的。

只有刚进入皇宫,玉纤云还活着的时候,她才有那么些许的安心,后来玉纤云死了,她开始夜夜噩梦。

这些年,冷云烟过得不好,她又何尝不是过得举步维艰呢?

世人都知道她嚣张跋扈,被宠的无法无天,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份宠爱下包藏着什么样的肮脏祸心。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后,多少人怀疑她这是一张假面,多少人试探着摸向这里,可是所有人都有同样的结论,这张脸是真的。

其实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好像都不是很重要了。

她已经带着这张脸生活了二十多年,以后余生也不会换一张脸去生活。

那种钻心蚀骨的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

屠杀,血仇,什么都好,心底存了恨,生出了执念就无可挽回。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她和冷俞依是同一种人,心有执念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本尊说过,没什么事情不要找本尊”听着这冷漠的声音,玉星公主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是这种疼痛感不会骗人。

玉星公主整理了下情绪缓缓开口,“我和冷云星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还和镇国公长的如此之像,你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玉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可这种期待中却带着些隐隐的不安。

“你在期待什么?冷云星也好,楚云瑶也罢,都同本尊没有任何关系,你想见本尊,就是为了说这个?”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很平淡的陈述着一个事实一般。

玉星苦笑一声,是啊,同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呢?只不过自己觉得太像了吧。

“自然不是,我从冷云烟那里得了一样东西,不知道这东西你会不会感兴趣”玉星的手,摸了摸藏在袖口下的臂钏。

冷云烟用这个臂钏来试探自己,而自己用这个臂钏来试探这个男人,从某些方面的本质上来说她们也是一种人。

“什么东西,需要本尊亲自来”男人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一个臂钏”玉星很冷静的开口,等着男人的反应。

听到臂钏,男人似乎更恼火了,“一个臂钏能…”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沉默些许“什么臂钏?”

这个反应在玉星公主的意料之中,但心内却是百味杂陈,自己猜对了如何?猜错了又如何?

“玉纤云的臂钏”玉星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个黑影掠到了自己的身前,着实把玉星吓了一跳,他就如此的在乎玉纤云这三个字嘛?

“她给你玉纤云的臂钏做什么?”玉星看他这幅模样,只得将臂钏递给他,也没有立即回答男人的话。

男人脸上带着面具,只有一双眼睛能看出情绪,可这个男人好像没有情绪一般,玉星只能靠感觉去体会这个男人的情绪变化。

男人盯着那个臂钏看了很久,玉星感受到了男人失落心疼以及失望最后绝望的过渡。

感觉男人的情绪差不多了,玉星有意的将自己的衣服往下拉了拉,男人再次抬头看像她的时候,一眼就能清楚的看到玉星脖子上的红痕。

也不知道是处于什么缘故,男人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你的脖子怎么了”

几乎是问完的同一时刻,男人就后悔了,他不该开口问这个问题的。

“自然是我们的那位好皇后”玉星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意。

“她又对你动手了”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以往,她不是这个样子的”

玉星冷笑一声,清楚的落在了男人耳中,“她现在也不是这个样子的,谁不知道我们的皇后娘娘贤良淑德,母仪天下”

“何必如此冷嘲热讽,她毕竟养了你这么些年,除却偶尔会发疯,她给了你尊贵和宠爱还不够吗?”男人似乎是对于玉星公主对皇后的评价很不高兴。

“我很好奇,你那么在乎玉纤云又如此的维护冷俞依,说你和镇国公没有关系,还真说不过去”玉星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插进男人的心,可玉星并不在意,只是继续开口。

“冷俞依发疯是什么样的,需要我给你重现一遍吗?

宠爱?尊贵?谁在乎那些如同云烟一般的东西?

血海深仇不能报,还要我对着屠杀我满门的凶手谄媚,还要感恩戴德的唤一声娘亲?她配吗?

冷俞依,他就不配姓冷,和冷俞风一样的肮脏恶心

如果不是我对于冷俞依的恨,你会找我合作?找我之前就已经清清楚楚的摸到我的底了吧

其实你也恨冷俞依吧,却碍于一些东西,或者是人情或者是其他而不能亲自弄死她吧”

男人沉默,玉星很聪明,像她。

有时候他希望她的孩子可以不那么聪明,可如今看来一个比一个聪明,偏偏这种聪明中还带着些傻和孤注一掷,让人头疼。

“臂钏本尊收到了,你可以走了”冷冰冰的逐客令。

“呵,走?你真当我是专程给你送臂钏来的?”对于玉星的开口,男人一点都不奇怪,反而很平静。也没有接话,只是示意玉星继续说下去。

“你对冷云烟如何我看在眼里,说你爱玉纤云吧,你对她这世上唯一还存活的女儿,下的却是死手。说你不爱她吧,你对于她的一切都那么执着,就比如这只臂钏。这分明就是冷俞寒和玉纤云的定情信物,但是你却格外的珍视。你的爱要么偏执成狂,要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就是我大楚应该已经死去的镇国公冷俞寒”

“不得不说,你的确是个奇女子,很像玉纤云,是被她教养过吧。不过很多事情如果只是如同表面所见,那么这世上就没有什么难事儿了。本尊今日便教你一件事情,永远都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次,玉星是真的被送客了。

不过玉星并不难过,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多希望他真的是冷俞寒但是有又希望他不是。

他对于玉纤云有多爱,对于冷云烟就有多恨。

冷云烟这些年来的悲惨遭遇,或多或少都有他的推波助澜。

什么被遗弃,什么捡到重伤的楚御风,情定终身。

她不相信这些事儿会那么巧合,就像冷俞依不相信自己不是冷云星一样,都是些自欺欺人的人罢了。

“主子,大小姐”男人摆了摆手,身后的人就闭嘴了。

男人看着玉星离去的背影,笑的有些心酸。

“她是星儿吧”

“查过了,是大小姐,只是大小姐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并没有查到,可能是夫人的手笔。但是似乎还有其他势力的插手,还没有查到”

“冷云星,这世上不会有冷云星了,让她以玉星公主的身份活下去也未尝不可”

“主子,大小姐今日,分明就是在试探,您真的不认嘛?她可能是您和夫人唯一活着的子嗣了”

男人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臂钏,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认与不认,有什么区别呢?就像这臂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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