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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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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一刻,郊外驿站。

秦四海刚准备再续一壶茶,便看见了一个把脸藏在斗笠下的男人出现,那男人手腕上系着联络用的红线,脚上穿的靴子是吴国军中才用的料子。

秦四海把拇指按在剑首上,随时准备着。

那男人也看见了秦四海,他坐在对面,道:“阁下知道秦先生的下落?”

秦四海轻声道:“先给钱,后办事。”

那男人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里面是十两黄金,若消息无误,再付剩下的。”

秦四海并没有收那袋黄金,只道:“在下不随便收人钱财,只想知道阁下对秦先生而言是敌是友?”

那男人有些不耐烦了,道:“上面的命令,带他回去。其余的不是你能问得起的。”

这样问是问不出什么的,秦四海平静道:“阁下左手持刀,右手握杯,应该是出身北军。如今北军统领是夏家家臣,你们是夏家的人?”

那人也不多废话,瞬间拔刀砍了过来,瞬间,驿站乱成一片,桌椅碗筷摔在地上被砸得稀碎,老板也不不敢说什么,哭着跑出去避难了。

来的不止这一个人,整个客栈都被这些人包围了,秦四海快速一扫,一共三十二人,从四面八方而来,把这里围得和铁桶一般。

刚刚他与那人过了三十多招,知道这些人绝不是普通喽啰,而是有些本事的高阶将领。杀这么多人,可不是一件易事。

秦四海以剑指地,周身瞬间爆发出无形强大的剑气,那气息隐秘内敛,肉眼无法看见,可夏初的虫蚁都不能近身,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各位可否......”

为首那人站到生门处,整个阵法瞬间完整,那人打断他的话道:“务必抓活的。”

秦四海一转剑身,一道寒光闪过,为首那人下意识闭眼,可就因为这一瞬的疏忽,冰凉的剑已经穿透他的喉咙,干净利落。

秦四海顾不得甩干剑上的血,持剑平胸,又朝另一个人攻去。

剑挽微风,夏日夜里阵阵的火花和流萤一般飞舞在刀剑间。最后一剑,秦四海反手转剑,用剑柄点了那人的穴位,道:“你是夏家的人?”

“呸,夏家算个屁!我是臣,你也是臣,我只为陛下办事。”那人虽不能动,却怒视着秦四海,没有求饶之意。

“陛下要杀我?”

那人突然口吐诡异的蓝血,抽搐了两下,站着死了。

秦四海一惊,难道早服了毒?

这些人不会带什么信物,秦四海只翻找了些他们随身的信物,什么也没看出来。

如果真的是皇帝要杀他,那白药之事可能不禁是世家勾结这么简单,而是皇帝纵容。秦四海听樊琪讲过,吴国吸食白药的人不足千分之一,但耕种、漕运、客栈、边境贸易,这些因白药繁荣的行业,养活了吴国十之有二的人。

这样看来,皇帝也舍不下这份利。

远处已经传来了马蹄声,看来有人禀报无良的守卫了,秦四海把那袋黄金放在驿站的桌子上。为防随国的人查到这些人的身份,一把火点燃了路上的尸体,隐入了夜色。

刚回到山庄就看见沾了一身花粉的左轻侯从花田里钻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只吱哇乱叫的黄鼠狼,看来刚刚战况激烈。

见是秦四海,左轻侯微微一怔,旋即绽开了笑颜,不问他为何满身是血,也不问他为何回来,絮絮道:“吃饭了吗?今晚阿卓煲的红焖羊排,我们吃了一锅,还有一锅,本想留着晚上宵夜,你回来了,我正好不用长胖了。”

说着对着黄鼠狼一顿乱揉,道:“你乖点!我就大发慈悲养着你,给你煮肉吃。”

弯绕的小路,吵闹的人,这是异乡,秦四海是异客,可这里却比西京王府更像个家。

秦四海下了决心,认真道:“在下愿意帮左姑娘铲除朱颜。”

左轻侯笑笑,“好啊,吃完饭再聊。”

虽然左轻侯已经吃饱了,但那味道实在太香了,勾起了她肚子里永远死不了的馋虫,她又坐下陪着秦四海吃了点羊排。

肉足饭饱后,左轻侯躺在软榻上,秦四海直接开门见山道:“姜国公的事情,宾客万象楼准备如何利用?”

看来秦四海知道内情,左轻侯揉着肚子,道:“楼里派人去警告了新国公,肯定是那套平衡最重要,不要为了私欲争斗的大道理。你觉得该如何利用?”

“能袖手旁观自己父亲的死,新国公绝不会屈于一两句警告,既然要风平浪静,我们就做足面上功夫,索性让新国公示弱,加入摄政王的队伍韬光养晦。新国公势单力薄,需要我们的人,我们便能融进摄政王的势力。”

左轻侯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法,但这行不通,“姜、江两家不和,彼此心知肚明,若冒然加入,摄政王绝不会相信。”

秦四海浅笑,“就是让他不相信,新国公没办法再违抗命令,摄政王也把怀疑人的精力花在了国公身上,我们的人才好进去。”

“我们的人?”

“你的人。”秦四海说的肯定,他不信左轻侯这么多年没有在摄政王身边安插人。

左轻侯当然培养了不少人,她笑道:“现下有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秦四海刚刚准备一展身手的雄心壮志瞬间冷了下来,他认真听着左轻侯的话。

“他叫王不堂。”

王不为环,陆环堂。

知道陆环堂藏得还算深,秦四海放了心,听着左轻侯继续道:“新国公暗中结识的人,这人是摄政王一手提拔上来的吏部侍郎,护送白药、处理了很多难办的官员,听说摄政王的妹妹已经迷上他了,”不知道想到什么,左轻侯笑着摇头,“真想见见连江林致都感兴趣的人到底什么样子。”

秦四海大概猜出了陆环堂的计划,他不能给给陆环堂多添这么一个麻烦,便道:“这个人靠谱吗?”

左轻侯露出了狐狸般的笑,道:“不知道,我查到了他的师父,和他的家人,都是很普通的人,但以他的身手,再练几年超过江尽挹不是难事,所以需要你帮忙去探探底。

左轻侯见他答应下来,笑意止不住溢出来,道:“这事不急,过几日是讳言和阿卓的婚礼,你参加完了再去。”

谢卓和讳言的婚礼,落在了七月初七。

一切从简,却无比圆满。

拜高堂时,讳言拉着谢卓的手,朝一旁的左轻侯深深鞠了一躬。左轻侯怔了一下,却没让开。

左轻侯是他们的再生父母,是全山庄人的再生父母。

讳言说他们准备天南海北地逛逛,左轻侯便离席去给他们准备行礼去了。

秦四海不放心左轻侯,跟过去的时候发现她在一排排货架中间,嚼他配的药。他以为她会喜极而泣,没想到是药瘾上来了,她怕扰了新人兴致。

秦四海走过去,挡在她身前,就算有人进来,也看不见她。

药瘾上来时人的表情很狰狞,左轻侯把自己卡在两个架子之间,痛苦地抽搐着,神志不清时,左轻侯哭得极其伤心,但还不忘放低声音,道:“江林致......成婚时,也什......没有,他们那么......般配,他们不要我了......”

江林致并未成婚,看来左轻侯已经彻底神志不清了,秦四海抬手擦掉她混杂着汗水的眼泪,依旧重复着他那句安慰人的话,“没事了,都过去了。”

秦四海最清楚,过不去的,什么都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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