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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新帝一起重生后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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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衍洲看向沈月溪,淡然说道:“月娘的脖子被划伤了,先给她瞧吧。”

林大夫顿了一下,“小娘子的外伤,老夫不便于看,喜枝你去仔细看看伤口,告诉老夫伤口的长宽与深度,老夫好用药。”

喜枝忙拉沈月溪到一边,擦掉她脖子上的那一点血迹,却是连疤在哪里都寻不到了。

“……”喜枝与沈月溪双双沉默了一下。

沈月溪微微红了脸,说道:“我这哪算伤呀?倒是阿兄伤在何处?”

“胸。”裴衍洲简短地回答道。

果然见小娘子大惊失色,一张芙蓉面如染了胭脂一般,被急出了眼泪,说道:“这么重要的地方受了伤,你怎么不早说?我在外面候着,林大夫您好好给我阿兄瞧瞧!”

等沈月溪出去了,裴衍洲才迅速脱了衣衫,露出他里面早已染成血色的白衣。

林大夫剥开黏在伤口上的布料,连带着便将快要结痂的伤口又血淋淋撕开,那年轻的郎君未眨一下眼睛,只平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林大夫手底下流血的伤口不是他的一般。

沈南冲见到陆续的尸身以后便也冲冲赶回来,他在裴衍洲的房前见到了眼角还带着红的沈月溪,自当是先关心自家女儿:“阿月你可有被伤到?”

“我没事,阿耶去看看阿兄吧。”沈月溪不愿再提自己那连伤口在哪都寻不到的伤,催促着他快些进去。

沈南冲进来的时候,林大夫已经为裴衍洲包扎好伤口,按着胸前包的地方,倒是伤得不轻。

他不轻不重地说道:“衍洲,你太急功近利了。”一日不到的时间便直接攻下了黎阳,这点伤不算重。

裴衍洲抬头直视着在他面前退去慈祥面孔的沈南冲,道:“黎阳是汾东隔开洛阳洛口的天然屏障,若黎阳长期为匪患所占,与汾东不利。”

理是这个理,只是黎阳的匪患不是一天两天之事,且是西军营之事,裴衍洲是东军营的人,虽然立了功亦是越俎代庖,汾东境内的军权分为三派,沈南冲占了一派,余下还有东西军营,他与东军营的姚将军关系好,但与西军营的关系便有些微妙。

裴衍洲又道:“我知道义父的顾虑,只是洛口已经大乱,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汾东多一分保障,与义父也是好事。”

沈南冲细细想了一下,裴衍洲说得确实在理,不再揪着黎阳的事。

他又恢复了原本温和的模样,笑道:“义父一是过来看看你的伤势,最重要的还是要感激你,这一次若不是你,还不知道陆续会对阿月做什么?”

也是他大意了,将陆续扔在大牢里都忘了这件事,却没有想到他还能逃出去。

裴衍洲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指腹摩挲了一下,事关沈月溪,他还是多说了一句:“义父的这个大牢怕是不大牢靠。”

沈南冲脸上亦无了笑容,他的汾东并非犹如一个铁桶牢固,危机藏于暗处,不知何时便会成为害人的陷阱。

“你说得对,义父便不叨唠你休息了。”沈南冲站起身,想了想,又道,“阿月天生怕血,你受伤的事少让她知道。”

沈南冲前脚出来,沈月溪后脚便进来了。

她盯着裴衍洲看了许久,一双眼睛又慢慢红了起来,倒像是受伤的人是她一般,“阿兄,痛不痛……”

裴衍洲哑然失笑,他一贯冷硬的眉眼看着沈月溪微红的兔眼添了不少暖意,他知道她怕血,亦知道她见不得打打杀杀,可他心有卑劣。

他没法像姚仲青那般以笑颜换得眼前娘子的欢心,唯靠这点伤痛,换得她的这一点关心。

即便他这一点伤,与前世在沙场受的各种伤比起来丝毫不算什么,他依旧垂下眼眸,僵硬地装出一点病弱,说道:“痛。”

一想到裴衍洲忍着伤痛去救自己,沈月溪便又忍不住红了眼,抽泣想要说什么,又觉得什么皆是自己不知好歹,“阿兄,你且好好躺着养伤!”

裴衍洲前世受了那么重的伤便也只休息了一个月,如今这点伤着实不值一提,只是见着沈月溪为他忙前忙后地跑着,亲自为他端茶递药,他便硬是逼着自己在床上躺了三日。

直到第四日,左无问忍无可忍地上门来提人:“郎君,您的大计呢?”

第二十五章

“郎君在府中休养生息, 是要将刚打下来的黎阳拱手相让,为他人做嫁衣吗?”左无问不客气地问道。

裴衍洲比他却要淡然许多,“我手上无兵, 占不住不如放手。黎阳是块肥肉, 东西军营谁都不肯割舍,由着他们去争吧。”

左无问一下子便明白了裴衍洲的意思, 笑道:“郎君果然大才,倒是某急躁了。”

裴衍洲垂下眼眸,他对黎阳只攻不占, 是因为他所谋更大……

“阿兄,你今日可好些了?我可能进来?”

门前传来小娘子娇滴滴的声音,裴衍洲前一刻还深沉着的眼眸下一刻便散去了所有的算计,干净如纯洁的少年, 左无问默不作声在一边看着, 却又暗自心惊了一下。

“月娘进来便是。”裴衍洲依旧说的很淡,可左无问却是听出了那一缕不一样的情愫来。

沈月溪端着吃食进来, 见左无问在此,大方招呼道:“左先生也在?”

“某来看看郎君的伤势。”左无问笑回了一声, 便只当自己是壁上花, 若有所思地瞧着眼前这一对一来一往的义兄义妹——

小娘子心无城府, 一心将眼前的郎君当做亲人来待,只是那郎君盯着小娘子的眼眸可不是这一回事,如狼似虎, 志在必得!

等沈月溪离去,左无问才慢慢开口道:“郎君若是娶了沈娘子, 倒不失为一条捷径, 只是沈太守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要的是温和听话的上门女婿,像郎君这般的在沈太守那只能做义子不能当女婿。”

裴衍洲并不意外左无问看出自己的心思,若是这都看不出来,左无问也不必跟着他了。

他眸色深沉,声音轻淡:“汾东在我手上时,便由不得他了。”

左无问摸了摸鼻子,心说,若是想要汾东,当初又何必麻烦将沈南冲救回来?

沈月溪对裴衍洲的心思一无所知,自裴衍洲将沈南冲从京都救回来,她对裴衍洲更是真心实意了几分,一心将他当做自己兄长来对待。

隔日清早,她去寻裴衍洲,得知他已早早出府,还有些失望。

沈南冲跟在她后头,看在眼底,问道:“阿月……可是心悦你义兄?”

“咳——”沈月溪猛地被呛了一下,娇地跺了一下脚,“阿耶,那是我兄长!你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来!”

又不是亲生的。不过沈南冲亦看出沈月溪对裴衍洲并无儿女之情,也不将这句话说出口,“那姚二呢?你若觉得他不好,阿耶再为你多寻几个,汾东好儿郎多的是。”

沈月溪如瓷碗一般莹白的面上微微染红,她与姚仲青相处不多,若说有多喜欢倒也谈不上,只是对方生了一张讨喜的脸,脾性也好,还肯入赘,她便对他添了不少好感。“姚二便挺好的。”

沈南冲笑了笑,便也将方才一瞬动的心思给放下了。

不过想来也是,裴衍洲这样的男子若是选做女婿,过于凶狠,不是阿月能管得住的,但若是让裴衍洲做兄长,待他百年之后还能给沈月溪撑腰。

又过了几日,沈月溪依旧没有看到裴衍洲的身影,倒是姚仲青登门拜访,说是特意来给沈月溪道歉的。

周伯领姚仲青进来的时候,沈月溪正在花园里作画,夏日石榴花开,院中一片好景,她便动了几分作画的心思。

她一边提着画笔,一边有些莫名:“为何要道歉?”

“那日若不是我邀沈娘子去观湖楼,沈娘子也不会遇险……”姚仲青眼神黯淡,只恨自己平日里没有和父亲好好习武,那日心上人遇险,他却是束手无策。

“你又不知道歹人会出现在那里,错的是歹人,与你何干?”沈月溪笑道。

“可是我……”姚仲青小心看向石榴花下比花娇的小娘子。

今日的沈月溪穿了一身石榴红的襦裙,轻盈的薄纱裙在夏风中清扬,不显得艳俗,反让沈月溪像画壁上的仙子一般,看得他心怦怦乱跳,似闯入了一头小鹿。

沈月溪放下画笔,将自己作的画高高举起,对照着景色瞧来瞧去,姚仲青也跟着她看来看去,见她顿住动作,望向自己时,他忍不住挠了挠头,憨憨笑道:“沈娘子这幅丹青当真是妙。”

“好吗?可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沈月溪略微苦恼地说道,那一双杏眼眨巴眨巴,能眨到人心里去。

“我……我会一点,不若我来添一笔?”姚仲青小声自荐。

待到沈月溪将画笔递到他手中时,羞涩的郎君却一下子入了神,专注提笔,一气呵成,在沈月溪所画的石榴花下添了一红衣少女——

少女衣袂飘飘,浓绿万枝红下嫣然一笑,当真是为这画增色不少。

沈月溪一脸惊喜,再看这画时又多了几分欢喜,她真心称赞道:“却不知姚二郎画的这一手好画。”

“沈、沈娘子谬赞了。”放下画笔的姚仲青一下子便没了气势,一张脸又红了起来。

沈月溪没能忍住笑出了声,笑得姚仲青愈发不好意思起来,那红头红面的样子活像是蒸熟了的螃蟹。

“既然这画中人是姚二郎所作,那便也留下落款吧。”沈月溪眉眼弯弯,将落款的笔递上,少女白中带粉的指尖夹着玉质的宣笔,分不清是笔杆白一些还是少女的手指更无瑕些。

姚仲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的笔,怎么出的沈府,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出门时还险些撞到了匆匆下马的裴衍洲。

他红着脸道:“阿兄……不不不,我是说裴兄抱歉,是我未好好看路。”

温润少年面色红润,是当下娘子会掷果满车的美男子。

裴衍洲瞥了他一眼,便往府里面去。

沈月溪正在收拾画具,画墨已干,她将画交由喜枝拿去装裱。一转身,见到裴衍洲便站在自己的身后,她立刻迎上去,眉欢眼笑地问道:“阿兄身上的伤可好了?”

裴衍洲本欲问她姚仲青来做什么,可是对上她这样的笑面,他不愿在她面前谈及另一个男子,只应了一声:“好了。”

“阿兄也真是的,伤也还没痊愈便到处跑,万一落下了病根可怎么办?”沈月溪笑嗔着,娇小的身子抱起画具来多少有些不便。

裴衍洲上前一步,接过她手中的画具,高大的身形为她遮住了烈日,借着落下的暗影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的容颜,她不知道她是落在他心底的唯一病根,从前世到今生越扎越深,明明近在咫尺,他却还要继续克制——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当沈月溪抬起头的时候,他又微微侧过了身,没叫她对上自己眼眸化不开的浓墨,他将目光放在远方,还是那一副清冷郎君的模样,“月娘,我要有一段时日不回来。”

沈月溪担忧地看向他,小声地说道:“阿兄一定要多保重!”

她想了想,从脖子上解下一根红绳,那红绳上挂着一枚铜钱,“阿兄低头。”

裴衍洲轻轻看了一眼,半曲着身子,将自己的脖子伸到她面前——

清冷的郎君有着如西域人一般的剑眉星目,鼻子挺立如峰,骤然凑近,便是沈月溪也心悸了一下,她的阿兄确实是俊美得她都红了脸,只是他寻常太过冷冽,常常叫人不敢看。

她后退了小半步,将那枚铜钱挂在裴衍洲的脖子上,认真地说道:“这是我在兴国寺求来的平安铜钱,阿兄一定要戴着以保平安。”

红绳挂在裴衍洲的脖子,在他冷白的肤色之上竟有几分妖孽,沈月溪迅速地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好。”裴衍洲应着,那一枚挂在脖子上的铜钱还带着她的余温,面冷如他在炎夏中也有了几分温润。

她的义兄虽然看着冷,但在她面前说的最多的便是这个“好”字。

这般想着,沈月溪心中亦生出了几分亲昵,杏眼又弯了弯,“阿兄何时归来?”

“尽快。”

裴衍洲的尽快却是一去大半年,再归时,已经是入了冬。

又是一年腊月初八。

这些年一年比一年寒,今年入冬后已是下了好几场大雪,腊月初八之日,虽然放了晴,只是前夜下了大雪,在门前厚厚积了半人高。

周伯早早叫人清出了一条道,早膳时还是来问了一句:“今日这天气,娘子可还要施粥?”

“要的。”沈月溪一入了冬,便恨不得将能穿的冬衣都裹在自己身上,今日确实寒冷,她只朝外探出一小点指尖,便感到冰凉。

沈月溪吩咐道:“周伯,拿个火炉摆在外面温着粥吧,再多备些包子。”

她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罩衣,在喜枝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出去。她本做好今日人少的准备,若是有人来了便多分一些,只是等到她出门的时候,见到那黑压压望不到尽头的队伍,还是被吓了一跳。

去年来的人已比往年多一些,今年却是比去年还要多一倍。

沈月溪不禁问道:“你们可都是汾东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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