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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将军府违令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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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柴真正梳洗中,门外云慧已在敲门。“先生起得够早啊,昨晚之事未曾事先与先生打招呼,实在抱歉。”柴真知其暗指文德病危一事,便将云慧请入房内,问道:“范小姐也挺早,有事不妨直说。”云慧将房门一关,细声道:“先生口中的小六是何身份可是知道?”“柴某只知他是张都统帐下斥候,其他不知。”柴真摇头道。云慧嗤嗤一笑,道:“他便是昨天到府上的胡将军,是夏贵的女婿叫胡应雷,也是夏贵帐下特殊调查队瞳的头领,官至统制。此人武艺不算出众,但善于乔装之术,且头脑灵活冷静,是个极难对付之人。”柴真不解道:“那张都统想必不会不清楚其身份吧?”云慧继续道:“这个还真不知道,夏贵那老狐狸将其安插在郢州风语斥候队已有多年,要不是友信让我去查,此刻也还不清楚他底细呢。”

柴真惊道:“你是如何查得此消息?”“这个简单,友信说小六虽然极善乔装,但有一点掩盖不了,就是他的右耳耳垂在战场上受过伤。而胡应雷几次三番到府上来,耳朵上都挂了特制的金属耳套,说是便于侦察时辨别声响,且不轻易以真耳示人。另外,这位胡将军只是偶尔露面,距上一次现身已是半年前,最近才刚刚回来。”云慧答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柴某倒想会会这位胡将军。”柴真笑了笑。

“那就正好了,马上就有机会,就不知先生是否乐意了。”云慧仿佛早有预谋,顺势而上道。柴真也听出其话外之音,道:“如果柴某没有猜错的话,你父亲应已想好应对之策了,说吧,需要柴某做些什么?”云慧也不遮掩,笑道:“帮忙带封信送到临安城内太师府,不算为难吧?”柴真听罢真有些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混入鄂州,正想找机会搜查东陵道人的线索,不料范府大门还没出,又要被支到临安去送信。就目前范家的形势,应该是要自己到都城寻求外援,否则文德一死夏贵继任,后面的事就容不得文虎从容安排了。夏贵既然可以安排高手在护送友信的路上下手,那此后肯定同样盯死范家的一举一动,还真免不了再与那胡将军过上几招了。

柴真几经思虑后,回道:“送信一事想必艰险万分,柴某可以帮这个忙,不过胡应雷既是小六的话,柴某的一举一动也必在他掌控之中,需由我见机行事。”云慧见柴真已答应下来,喜道:“这个自然,况且先生尚未恢复,还请暂留范府好好修养。”虽说文德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云慧也知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柴真细语道:“柴某有个打算不知可不可行……”

一个时辰后二人一同出了范府,明知四周都有应雷的眼线盯着,也装作完全不知道,自顾自地游逛。鄂州城乃是京湖地区的重镇,城中自然是无比繁华,街道上早已是车水马龙。“好香的面啊,不如来一碗?”柴真路过一家面馆馋道。云慧出门前已将华衣换成修身棉服,一副中性打扮,笑道:“这家店是本地老字号了,原本就有带先生过来品尝之意,请吧。”二人找了张方桌坐下,正要招呼小二下单,对面桌一人正好背对柴真坐下。这背影,柴真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自己一路寻找过来的东陵道人。既然在此吃面,总不能还带着面具吃吧,柴真悄悄挪动座位,想换个角度一睹对方真面目。只是对方也不知是否有意,也在不停的转换角度,就是不让柴真轻易看到自己的脸。

云慧见柴真脸色突变和一连串古怪的动作,猜到身后肯定有什么状况,当即有的没的与柴真瞎聊,避免打草惊蛇。东陵道人自顾自大口吃面,三下五除二将面吃完后一抹嘴,留下几个铜钱在桌上起身便走。柴真向云慧使了个眼色,起身跟了出去,穿过几条街后发现周围的行人渐行渐少。云慧付完面钱亦从后边跟了上来,怕人少暴露了行踪,忙将柴真拉到街边。毕竟云慧对周围环境再熟悉不过,纵使长距离跟踪也不怕跟丢,只见东陵道人在一处老宅子门前突然消失不见了。

二人跟上来,眼前老宅占地颇大,左右百步以内都是围墙,对方很可能已翻墙近了宅内。柴真正打算跟进去,却被云慧拦住,道:“先生且慢,此宅是废弃多年的将军府,是当地有名的凶宅。发生过离奇死人事件,衙门已颁布禁令严禁任何人进入。”柴真笑道:“在下好歹也是万泉山道士,区区凶宅都不敢进,岂不丢脸丢大了?”云慧摇头道:“先生误会了,云慧的意思是不便公然违抗衙门的禁令。此处正当大街口,虽然行人不多,但别忘了胡应雷的眼线也在附近盯着,要进去也得另觅他处,请随我来。”跟着云慧向左转入巷中,其中左拐右拐绕了个大圈后突然闪进了一家民房。此民房同样已经荒废,云慧掀开最里边一间房内的床席,再拉开木床板,居然现出一条可容二人并肩行走的地道。见柴真一脸诧异,云慧只好道:“先生请放心随云慧下来,云慧边走边向先生解释。”

地道里干燥通风,没有难闻的异味,应该经常有人往来通行。云慧小声道:“这将军府是在九年前废弃的,废弃之前是云慧外祖父的府邸,云慧随母亲在此居有一年,因此知道这条暗道。”随即又道,“至于如何成为凶宅,云慧也只是道听途说。当年朝廷为嘉奖外祖父,特赐重建新宅,这旧宅便一直闲置着,直到有一年发生了命案。有一伙盗贼潜入此宅想找些值钱的东西,不过值钱物件早已转移到新宅,里边是空无一物,所以那伙盗贼算是白跑一趟。不过就在他们撤离时遇到了诡异之事,同行六人中有五人惨死在宅中,一人虽然活着离开,但浑身上下被密密麻麻咬满了牙印,左侧大腿被撕裂了一大块肉。被人撞见时已经是精神恍惚神志不清,口中不时抖出“有鬼”几个字,后来就一直疯疯癫癫。”“然后就被官府封了这旧宅?”柴真问道。

地道不算太长,说话间二人已经从一处干枯的井口爬出,为避免惊动对方,二人均不约而同不再说话。长年未经打理的院子早已杂草丛生,数尺高的草丛为二人提供了一个极为隐秘的监视环境。二人于草丛中穿行,一边留意东陵道人的行踪,可转了大半个庭院仍旧一无所获,只能将目标投向屋内。房屋虽已蒙尘,但由于用料讲究都还保持完好,不过有一点颇为奇怪,就是地板似乎近期有人打扫过一般,完全不像积累了多年的尘垢。二人见状立马警觉起来,要说如果只有东陵道人一人溜进来,不可能会打扫地板,只能说明这里长期有人往来。二人相视一眼,彼此间已心领神会,柴真立马打手势先撤出宅院。

撤离还算顺利,未惊动宅内其他人,从地道出来,柴真叹了口气,道:“这凶宅倒成了他们的安全据点了,之前闹鬼的传闻恐怕十有八九也是这些人搞出来的吧。”云慧与东陵道人未曾谋面,不像柴真那般警惕,咯咯咯笑道:“真好玩,好久没这么紧张过了。这人就是先生之前说要留下来打探几日的目标?怎么感觉不是先生在找他,而是他在一路引先生到此。”突然脸色一沉,好像意识到事情不对,接着道,“如果说之前闹鬼的传闻就是这些人的杰作,那他们盘踞在此已有多年,而且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而我们竟然一无所知,实在太可怕了。”如果说东陵道人在此设了据点,那他此刻必定还在里边,柴真决定先重新回到小六的监视范围,深夜再一个人回来调查。小六的眼线们正为跟丢目标而慌了神,在巷口再次见到柴真的身影总算松了口气。已经找到了线索,柴真只盼着赶快天黑好办事,与云慧闲逛起来漫无目的反而更显自然,差不多中午时分干脆直接回范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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