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金兰寨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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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然是在当天深夜醒来的，醒来时发现守在自己身旁的，还是小琴这个小丫头。
身上的伤都已经包扎好了，看上面系着的蝴蝶结，赵然想都不想就知道是谁的杰作了。
虽然小琴的医术哈只能算是入门的，但是毕竟也是跟在赵然身边一段时间学习了，而且赵然的伤并不是特别难处理，小琴处理得还是比较好的。
“咕噜噜……”
肚子很不客气地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赵然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有一整天都没有入食了。
在处理好赢离的伤势之后，他还特地和婉姨强调了要给赢离喂食一些比较容易消化的食物，却没有想起自己也是这么一个德行。
小琴估计累着了，趴在赵然的床边就睡着了，赵然也不想把她叫醒，挣扎着自己就要起来，但是挣扎了一会儿，自己没起来，反倒是被正好进来的小玉给看见了。
“公子，你醒了！”小玉连忙放下自己手中的热粥，“公子，你别起来，小琴说了，你和大当家一样，都需要静养，需要什么，跟我们说就行了。”
在金兰寨里，赵然凭借这超高的医术，逐渐赢得了金兰寨上下的尊敬，尤其是小玉这些被赵然治疗过的人，对赵然更是心怀感激。
两人的声音很快让小琴也醒了过来，抬头一看，赵然这才发现这小丫头的双眼通红，眼角还有一些泪痕，显然是刚刚有哭过。
仿佛是看出了赵然的疑惑，小玉解释了一句：“公子，你昏倒之后，就一直由小琴给你包扎，其他人要么不敢，要么不会，全程都是小玉一个人在做，足足弄到了晚上，可累坏了。”
赵然心里一阵感动，伸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小琴的脑袋，说：“我没事了，你快去休息吧。”
小琴的脸顿时就红了，连忙低下头去，发出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我不累，我就在这看着你。”
小玉在一旁捂嘴笑了，小琴这模样，分明就是有些不对劲了嘛。
小琴在金兰寨，除去那些孩子们，应该算是她年纪最小了，所以平时大家对她都是宠溺有加。
现在小琴学了一手医术，在大家的眼里，更加是宝贝疙瘩的存在了。
一个能够治病救人的医者，无论走到哪里，都值得所有人的尊重和重视。
“公子，这是我给你熬的粥，你尝尝。”小玉独手将刚刚放下的碗端了过来，却有些尴尬地悬在空中。
小玉的右臂，已经被赵然截肢了。
这段时间她其实也在努力地适应这个变化了，只是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
小琴见状，立即将碗接了过去：“公子，我来喂你。”
小玉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被赵然看在了眼里。
除了小玉，月娥也是断肢了，七娘更是直接断了一条腿，这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难以接受是很正常的。
也好在赢离这段时间非常关注她们三个人，所以三人暂时也没有出现什么心理问题，也就七娘，本身性子就比较沉默寡言，没了一条腿之后，更加的不爱说话了。
“公子，来……”
看着已经被小琴吹得温度很适合的粥，赵然张嘴吞了下去。
粥是用小米熬的，像前世经常吃到的大米粥，在靖州是见不到的。
不过即便是小米，在金兰寨也是非常难得了。
“你们大当家怎么样了？”
小玉搬了张椅子坐下，答道：“大当家还没有醒过来，婉姨在那里照看，除了美娥姐姐和月娥姐姐，谁都不允许进去，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
顿了一下，她又继续说道：“不过，既然婉姨都没有说什么，那说明大当家的情况应该不会太糟糕。”
赵然想了想，也是，以婉姨这么厌恶自己的情况来看，如果赢离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她不得分分钟提刀来把自己咔嚓了。
现在自己还能好好的活着，而且，还有小米粥喝，这就已经足够说明情况了。
而且，赵然也相信自己的判断和医术，赢离只是因为白天失血过多了，所以清醒过来是迟早的，要不是没办法输血，否则赢离也不至于一直昏迷到现在。
“小玉，那你多注意一下那边，如果有什么情况，一定要跟我说！”赵然一边吞下小琴喂来的粥，一边说道，“今晚是最关键的，只要过了今晚，就不会有什么大事了。”
小玉点了点头，忽然问道：“赵公子，你这段时间怎么去哪了？我们都没有收到消息官兵会来打我们，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赵然笑了笑，说：“去了一趟靖江城而已，得知这个消息，也是机缘巧合，只是没想到还是没赶上，否则你们就不会失去那么多姐妹了。”
说到这里，房间的气氛顿时就有些凝重了。
金兰寨经此一战，有生力量降低到了极点，战死的姐妹甚至都没办法好好的安葬，只是草草埋了下去。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赵然也了解到，这个地方其实相当于第二个金兰寨了。
外面的金兰寨，是她们这些人对外的地方，而且，都是女人和压寨小郎君。
她们在外面抢到的粮食、布匹、金银，除了一部分留在金兰寨使用之外，大部分的已经运到了这里。
这也是这次金兰寨众人能够撤离得这么迅速的重要原因，上次从靖安城获得大量的粮食之后，赢离就派人把绝大部分的粮食转移了，否则能不能撤离，或者就算撤离了，没有粮食她们也是只能忍受饥寒交迫的感觉了。
而这里，被命名为金兰谷的地方，除了成年女性之外，最多的就是小孩了。
这些小孩，有的是金兰寨姐妹们自己的小孩，也有的是无家可归被收养在这里的。
金兰寨在外面的名声就是恶魔在世，可事实上并没有做多少恶事，即便有，也都是肖玉芳做下的，事实上金兰寨不仅不做坏事，反而还有些劫富济贫的意思。
赢离之前之所以把大家分成了两个地方安置，一个就是因为孩子太多，在金兰寨恐怕会不好管理，要是出了像这样的事情，撤退都不好撤退。
二来就是她的一个小手段了，很多人上山，一开始并不是想当土匪，只是活不下去了而已，可是赢离的目标并不仅仅是当土匪而已，所以为了让大家的心都凝聚在一起，她把孩子都放到了金兰谷，也相当于有了人质吧。
在官兵来攻打之前，其实她就有考虑两个地方合在一起了，毕竟经过两三年的磨合，大家都已经认可了金兰寨这个家。
只是她刚刚做了这个决定，钟俨就率领着五百官兵来了，许多人最后也没有再见到自己的孩子一面。
粗略一算，金兰谷这里至少有三百个小孩了，平时都是婉姨负责在这里坐镇。
本来以婉姨的性子，是铁定要跟在赢离的身边的，只是赢离觉得自己不能随时随刻都被婉姨跟着，自己也要独立去处理一些事情，所以就把婉姨放在这里了。
在听到婉姨的一个现身，就把钟俨给吓跑了，赵然不禁对婉姨的武艺咋舌。
他是真没看出来，这样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竟然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他对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划分并不太清楚，但是也大概清楚赢离应该算是当世强者了，钟俨应该比赢离稍弱，但是弱不到哪里去，而婉姨竟然靠吓唬就把人给吓跑了，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存在。
看来，以后还是得小心一下这个女人才行。
赢离一个山寨女土匪，自己武力高强不说，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身手非凡，恐怕身份也不简单啊。
对此，他问过两个小丫头，不过，小玉和小琴显然是不知道这种机密事情的，所以赵然问了也没有得到答案。
就这样想着，一阵困意袭上来，赵然逐渐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一连三天，赵然都非常安静地躺在床上休息，这个房间里，除了他，还有刘山父子。
因为婉姨严禁他们三个男人出现在金兰谷当中，可是赢离的伤势又不得不让她仰仗赵然，所以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就把三个人都全部挤在了一起，外面还有人把守。
对此，赵然撇了撇嘴，就自己这情况，下床都费劲，别说到处跑了。
赢离是在第二天中午醒来的，醒来之后赵然就过去看了一次，没检查出什么问题来，婉姨立马就把他赶了出来。
好在赢离应该是和婉姨说过些什么了，婉姨虽然态度还是那样冷漠，却没有那释放自己的杀意了。
……
金兰谷里一片祥和，可是凤凰山外，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爷爷！爷爷，不好了！”
靖江城里，闻墨跌跌撞撞地撞开了自家大门，直奔闻元之的房间。
闻元之这会儿这看着书呢，被闻墨这么一打扰，顿时就皱起了两道眉毛：“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闻墨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说：“爷爷，金兰寨……金兰寨被剿灭了！”
“剿灭就剿灭了，一个土匪寨子而……”
闻元之忽然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金兰寨？”
“对，金兰寨！”
闻墨满脸担忧和悲恸，“城门口已经贴了告示了，府尉钟俨亲自率领五百官兵，与金兰寨土匪奋战数日，最终，斩首近百，金兰寨所有贼寇，已经伏法！”
闻元之身子晃了一下，吓得闻墨连忙上前将他扶住：“爷爷，你没事吧？”
“那赢离呢？赢离呢？”
闻墨更咽着说：“告示上说，金兰寨上下，无一生还，那天杀的钟俨，把所有尸体都斩首然后一把火烧了！”
闻元之一屁股坐了下去，双目无神，不一会儿，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
“赢兄啊，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
闻墨也是伤心欲绝，他当初支持赢离，就是觉得赢离会有所作为，能够为这个世道带来一些改变，可是没想到……
或许赵然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等人已经成了钟俨的刀下魂。
大雪封山，不仅封阻了敌人进山的可能，也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彻底中断。
而这一场大雪，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将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外面白雪皑皑，冰封千里，而金兰谷今天，气氛却有些不一样。
距离赵然他们回来已经有六七天了，赢离的伤势逐渐稳定了下来，而婉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赵然踢走了。
除了赵然，还有刘山父子，以及当时不愿意下山，被月娥裹挟着带来的四个压寨小郎君，这几个人，都被婉姨下了最后的通牒。
说实在的，赵然这次回来，本来是不打算走了的，可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婉姨，这让他的计划，又不得不放弃了。
就在几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美娥这个时候却过来了：“赵公子，大当家有请！”
“就我一个？”
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赵然让刘山几人稍微等一下，自己则是跟着美娥来到了赢离的小院。
赢离的这个小院显然是特别对待的，不仅宽敞明亮，而且感觉比其他地方要暖和一些。
上次来得匆匆，再加上心思全在赢离的身上，赵然也没发现这个异样，这次一来，就立即察觉出来了。
这时的他其实行动也还不是特别的利索，好在小琴和小玉给他准备了两根拐杖，走起路来至少是没问题了。
走进赢离的房间一看，赵然才发现，婉姨也在。
赢离的脸色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一看到赵然，她又想到了那天治伤时的情景，脸颊“唰”地就红了。
美娥把人带进来之后，就悄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三人。
“赵然，谢谢你。”这是赢离的第一句话。
赵然谦虚地笑了笑说：“谢什么啊，我们也都算是革命战友了，你救我，我救你，这不是正常的吗？”
赢离又听到了一个新鲜词，革命？
不过今天的她，显然注意力不是在这里，她说道：“今天教你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情要问一下你，还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赵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大当家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然，那天与钟俨对敌，你使出的枪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赵然愣了一下，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有想过，赢离问的会是这个问题。
梦中学艺这种事情，在前世的赵然来看，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情自己的的确确就经历了。
不过，婉姨也在这里，这件事情，还是藏在心里吧。
“前段时间我下山之后，遇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是他教我的。”赵然一副理所应当地说道。
他这么一说，赢离立马追问了一句：“那人是谁，长什么样子？”
赵然看她这副表情，心中不由嘀咕道，莫非她认识这套枪法？
心里想这事，嘴上却没有耽搁，答道：“他没有告诉我叫什么，他就是一个看上去七老八十的老头，邋邋遢遢的，甚至还有点疯疯癫癫，一来就告诉我说，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他有一门绝世武功传授给我，于是就传了这套枪法，只是可惜，我只学会了前三招。”
“那后面的呢？后面的是什么？”
后面的是什么赵然哪里知道啊，一醒来脑子里就只剩下前三招了，他倒也想知道后面的是什么，只是可能真的没有缘分。
看着赵然一脸无辜的样子，一旁的婉姨说道：“离儿，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赵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大当家，你觉得这一次与县兵的交战，我们输在哪里？”
“武器！”
赢离毫不犹豫地答道。
她一想到那些弓箭对金兰寨姐妹的伤害，心里就愤怒不已。
要不是金兰寨没有相应的弓箭手和弓箭，他们怎么可能会受到这么大的伤亡？
赵然点点头，说：“武器是一方面，但最关键的还是战斗力！”
赢离顿时不满了：“姐妹们大多有武艺在身，你怀疑她们的战斗力？”
大肃西陲之地，尚武之风盛行，一个普通妇女都有几招拳脚，这事不稀奇。
赵然摇摇头，说：“不是她们个人的战斗力，而是整体的战斗力。”
“这有什么区别吗？”
“这大不一样！”赵然想了想措辞说道，“大当家，我想问你，十个县兵站在你面前，你不废多大力气就可以杀了，但是如果对面是一百个甚至一千个？就不说胡进麾下的那种精锐了，就是最为窝囊的县兵，只要他们敢奋起反抗，也能把你杀了吧？”
赢离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也有几十人啊？而且，各个都是练家子。”
赵然心想，你就是太过于自信自己的武力了，也不知道当初学兵法的时候，怎么只学了个囫囵，太像霸王项羽了。
这样的将军，不是说一无是处，而是过于依赖自身的武力，一旦对方想到办法解决了你这个超高武力值的人，士气被打击，那其他人就只能等死了。
“如果遇到的是于大海、张宝宝麾下的那些窝囊废，我们当然不会不是对手，但是大当家忘了，胡进麾下的那些人吗？”
“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吗？也就比其他人强那么一点点而已！”
“令行禁止，整齐划一！”赵然郑重道，“这是一支队伍发挥最大的战力的关键，而胡进麾下的嫡系，就能够做到这一点！反观我们这些姐妹，如果是江湖里的单打独斗，那股子狠劲，加上身手，我们并不惧怕，可是一旦团体作战，那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反而小于二了！”
这个问题，赵然之前在观察双方大战的时候就发现了。
胡进麾下的县兵，每一次出击都是一个整体似的，那种气势就已经碾压了金兰寨众人。
而金兰寨的众人呢，各自为战，完全没有配合，虽然在赢离的指挥下有一点军阵的模样，可是一旦打起来，就逐渐乱套了，尤其是赢离这个主将打起来不管不顾之后，这好不容易成型的军阵，就会瞬间分崩离析，这显然是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
看赢离的表情，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时候，她们打起来之后，太过于分散了？”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赵然说道，“她们不是太弱，而是所有的攻击不能拧成一股绳，所以很容易被对方各个击破。”
“那我们也要像县兵那样训练，才能有这样的战斗力吗？”
赢离很快就想到了关键点，她只是经验太少而已，见识还是有的。
赵然点头，但又摇头：“训练是必须的，不过，我们可以换一种全新的训练方式！”
赢离听了赵然的话，有些不明白：“据我所知，如今大肃王朝的练兵之法，是综合前朝练兵之法改善而来，建朝之前，这套练兵之法训练出来的士兵，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胡进出身边军，那他的练兵之法定然是这一套，难不成你还有更好的方法？”
赵然神秘一笑：“我自然有不同的练兵之法，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觉得还是练出成果来了，大当家你再决定，如何？”
赢离微微眯起了双眼，当初在紫山书院随便撸过来的杂役奴仆，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不可理解的本事。
既会一些连孙老头都佩服的医术，也还懂一些兵法，甚至连练兵之法都有。
更重要的是，他说的这些，都不是她所熟知的，好像完全是赵然自创的一样，这样一个前十几年在种地，后几年在座杂役的人生，是怎么学来的？难道真的有天赋异禀之人？
“你是想把那五个小郎君收过去吧？”
赵然脸色一黑，什么叫收过去？怎么听着像是收小受呢？
“大当家，请注意下你的措辞！”赵然义正凛然地说，“我这是帮大当家你训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