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道士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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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则真见，故知明典。
——《东君》
深夜
夜入深，浓重的寒意包裹着破庙里的两人 ，这座庙里也确实不像能为两人避去寒冷的样子，因为月光都能直接的透过房梁照在门前大堂泥像上。
他觉得虫鸣声有些吵，倒不是他感觉吵，他是觉得这声音似乎是对面 正在睡梦里的小女孩 眉头紧锁的原因之一。
但…显然不是。女孩面孔扭曲的程度说明了一件事情，在梦里这种疼痛感也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堂中冷风拂过，冷冽的，似乎躁动起来了，狂风吹得干草都到处乱飞，一股凶戾的气息总在门口似有意试探着…屋子外面的虫子似乎也在这刻变得安静了起来…
道士终于睁开眼睛，只是因为匣子动了，所以他不得不睁开眼。
自清冷的说道：“你真当我不会杀你？”声音显得格外的轻缓，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喜怒情绪。
片刻后，没有人回话，只是风慢慢的退去，无人知是谁来，亦无人知是谁去。
风息后，道士自顾自的说：“看来，她对你来说，比你说的还要重要些。”轻哼了声，微微偏头睡了下去。
而角落里的小女孩还是安静的躺在那里。
城里戒严了，道士早上想从正城门进去，被人拦住，说不准进也不准出。他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坐在护城河边上，想着女孩的伤口怕是要更严重了。叹了口气…
晚上回到破庙，女孩还是躲在那个角落，只是不同的是，女孩这次在他进来后，死死的盯住他，这种眼神让他感觉不自在。
他试探性的走到了女孩跟前两丈远，在女孩面前摊开破布，女孩下意识的又往墙角缩了缩…看到里面只是一条已经烤好的鱼，还是一往的带着害怕的眼神看着他。如果没错的话，这小姑娘应该是一天没有吃一点东西了。
把鱼放在了地上，他慢慢的退到了他自己的榻上。
那意思很简单，我不看你，你自己吃总可以。
半夜，女孩像是在吃东西了，他舒了口气，因为他听到了鱼刺卡喉的轻咳声，道士微微笑了。
到了深夜，还是一样刺耳的虫鸣，但他总能听见女孩微微的痛呓声，他也知道女孩的伤口可能在恶化。
深夜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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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的人没来，匣子也显得有些安静了，这才放心的打起瞌睡来。
次日清晨，道士背上了匣子，用了些方法进了城，术法这种事道士觉得能不用就不用，可若是为了救人也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他回来的时候，听着面馆的人议论，似乎是上京那边要来人，城里官差也在找人，回来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他，不明白，为何官府的人会盯上自己，他自认为那天进大牢不可能有人知道是自己做的…
想着，进了破庙，给小姑娘带了两个肉包子，照常放在她面前也不管她。
在榻上盘坐下来，山上养成的习惯，每日清晨总要念一遍经书，和佛家不一样，那些人总喜欢颂出洪亮的声音，而他们，似乎连念经也是安安静静的。
他只听说寻常道观从不念这些玩意，他们要，是有些原因的，山上的事和山下可不一样。
道士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山下，看着青青葱葱的山林，寂静无声。山里无路，是啊，他们这些人，一上山便是一辈子，哪里会有路。
在山下，看着天色慢慢暗淡，原本的白云蓝天也慢慢消失在黑暗中，被染成乌黑色的云，似乎在盘旋扭曲着被拉扯往更高的地方升去，死亡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山林。
山上，起风了…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只能看着山里的风云变幻，狂风在山林间疯狂的游走，草木的生机似乎也在乌黑的狂风里颤颤巍巍的摇摆，仿佛下一刻便是逝去。
不过多时，原本葱葱郁郁的青色杂草终于开始慢慢的被抽干了生机一般，泛黄的枯萎之色从山上往山下荡漾开来。
时间在他身边飞快流逝，这整座山的生机都要被山顶上的漆黑巨洞抽走了一般。
它，要带走一切！
枯叶草木被黑风带上了天空，飞跃了山顶，飞跃了旋转着的云团，掉进了漆黑的深渊里。
道士的双唇微微泛白，喉咙也变得干涩，原来，他看见他最害怕看见的东西！他手扶住额头，慢慢用手掌掩住眼睛，可是偏偏他又能透过指尖的缝隙，清清楚楚的看到！
深红色的鲜血，汨汨而下，把一片狼藉的山林浸染成了深黑色，满山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终是慢慢将他吞噬。
…这是人的血…
道士伸手向山峰抓去，他想让这些东西停下来，可是不过是一些徒劳的希冀罢了，他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亲眼看着股股鲜血从自己身边流过，血流中有泥土、有草屑、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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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许碎肉…
从梦中惊醒，双手颤抖着拿出三文铜钱，他卜了一卦，卦象竟自己也看不明白…
盯着地上的卦象看了很久，才慢慢抬头向那座山的方向看了过去，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担忧和不安。
而对面的小姑娘也是如往常一样的，在睡梦里还是不时发出痛呓声。
几天如一日，道士抓了药、买些许吃的就又回到了破庙。而小女孩的伤口总不见好，他有些担心了。
药也都是些外敷的药，小姑娘挺聪明的，自己虽然不方便，但每次总能多多少少敷上一点点。这些也都是他装睡的时候知道的。
其实那小姑娘不笨。只是吓呆了罢了。
要么是她换药的方法有些问题，要么就是药本身有些问题，实不行，明日自己上山采些来。道士这样想着。
又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道士没有进城，只是自己采了些药，捣碎了放在小姑娘面前，吃的，也是他在池边抓来的，本来杀生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是平常事，但是他不怎么喜欢。
他觉着遇人遇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若真要到了非动手不可的地步，自己下起手来也是凶狠非常的。
“人跟丢了？”
此刻，苏州府衙热闹了。
苏州知府大人可真是大火烧着了屁股了，说两江总督江启年，下午带着二皇子和四公主就要驾临苏州城了。而巧也不巧的，手下段姓捕头三天了才报上来说，人，三天前就跟丢了！
段捕头看着知府大人阴郁的脸色，心里有些害怕：“三天前，那道士一如平常的在城门楼下吃面，随后又买了些药，下官原本以为。他不会丢的呀！”说着说着，又丧着解释道：“那道士每次一转角就不见了，可是第二天又在面馆吃面，下官也没放在心上，可谁成想…就…就…三天了…”说完头埋得更低了。
知府大人脸色十分难看，两江总督、天家下午就到，这个时候出了这种岔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哼！找不到？找不到，你的脑袋得掉在本官前面！”他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咬牙说到。
段捕头听了这话，两腿直发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
知府大人看着他这副样子，着实更加生气，拍着桌子:“还不快去找！还不快去找！城里、城外！”说完，指着段捕头的头厉声喝道:“找不到人，你也要陪着本官一起掉脑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