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高速！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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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初中的时候学过一篇文章叫《山的那一边》，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文章的内容。

我的村子在我儿时的时候就是书上写的那个样子，维一不同的是村里还有文化人，脱盲的很多，也还没有谁穷到穿裤子都难。

改革开放的春风已吹进了这个小山村，农田已实行责任制，有一部分大胆的人南下打工，捞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国道是柏油路；县道是粗石沙路；村道是一下雨就坑坑洼洼的泥巴路。要是县道也能像国道一样那样平整宽阔就好，我那时还没想到村道也该改善。

每天上学走在非常容易磨坏鞋的公路上，承受着天气变化带来的不便，心里不知有多郁闷了。

天气晴久了，脱拉机或大蓬车轰隆而过，顿时黄尘满天，远远望去像山野间爬行着一条黄色的巨蛇。

我的头发特爱沾灰，洗头是件头痛的事。雨水多的日子，不穿雨靴几乎出不了门，车从身边摇晃而去，一不小心就是满身泥巴。我有点洁癖，要是身上偶尔沾些泥水，那一天我都开心不了。

我还是爱着这片土地，尽管扁担压弯了一代又一代人的腰，但路边的野菊花总会在秋天来临的时候开得特别灿烂。如同向日葵一样的小花朵一簇簇一片片的开满了山野。

黄色带表活力，秋天来了，冬天近了，春天还会远吗？时代总是前进的，城里有的，总有一天农村也会有。

跟同学们走在山间的公路上，一边聊学习，一边聊未来。我们这一代的妹子不可能像母亲那一辈一样，长大就说嫁人，我们应该活出我们自己的风采。

当年有很多电视剧都是以改革开放为背景拍出来的，故事很励志，但有些剧情很狗血。我当年很喜欢一部电视剧叫《柳条又发青》，剧情不错，里面的爱情故事很现实很感人，我比较欣赏剧里的男主角。

我是个歌迷，理所当然的学会了这个电视剧的主题曲：三月里刮春风，柳条没发青，孙悟空那个打眼罩，猴老哥要腾空……

高考，高考，高考并不是一个人的唯一出路，只要头脑足够聪明，任何一个人的前程都是光明的。

书还是要好好读的，以备将来在需要用的时候。

传来高速公路要经过我们这个小镇的消息，大家沸腾了。都在相互打探会经过那些村子，有关占据农用地或居住地的相关补偿。

有一次放学回家，走到半路，看到几个工人带着仪器在做测量，我已大概猜到高速会经过那些位置。

听外婆说，图在学开车。开车好啊，是个不错的职业。他要是学会了开车，而且有了自己的车，我们要见面就容易多了。只是我始终不多说一句话，在我没开口前，他是不敢来找我的。

没有谁的初恋不害怕失败，图也不例外。未来的宏图我已在心里描画，甜蜜的爱情说不定会跟我擦肩而过。

我在书上看到一句这样的话：“十个司机九个嫖，还有一个在动摇。”图会不会在社会的大染缸里不学好？我仔细想过，我觉得他不会。爱是神圣的，虽然我们从未开启爱情之旅，从他的神态中我体会到什么叫刻骨铭心。

希望他能很快拿到驾照，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不要一天到晚都在放牛，男人是家的顶梁柱，他又是他爸维一的儿子，总该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一下。

县道不见翻新，高速公路就开始动工了。这是好事，南下打工的人群，有很多传来好消息，我们这将要长成人的八零后，有许多有跃跃欲试的心态。有了高速，南下和回家的路就更近了。也许在我们这些人中赚钱快的，几年后就会有人开着小轿车得瑟的回家炫耀了。

高速可以让回家的路变短，但不能让我跟图之间的距离变短。我妈是一根筋，这个男孩一定不可以出现在她择婿的范围内。也许图个子偏矮不是问题；没有文化也不是问题；关键是他的那个村子交通太不方便，那里的土地又多，她不会把女儿嫁到那里去受罪。她女儿虽然体质不怎么样，但还从没有个什么大病，从他那个村子回来，样子像个病痨鬼，怎能不让她多个心眼？

我是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思，因为很多情感都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但母爱是不会的，尽管有时候我妈骂我骂得好凶。我只会劝说我妈，让我妈改变观念。

我妈二十五岁才生下我，是个晚婚晚育的人，她一直给我灌输迟婚的好处，我又有那么多不彻实际的想法，注定了跟谁结婚都会很晚的命。

修好路，修高速，这些都是必须的。我在大学语文课本里曾见过这样一篇诗歌《中国的汽车呼唤高速公路》，当时我震惊了，这诗写得多好啊！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需要又宽又平又速度快的公路。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

爱情不是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就可以开始，就像树上的果子在没有成熟时，咬上一口会涩死人。我的爱情来的时候有点像猛兽，但我还是苦苦抵挡。我必须在接受爱情之前先了解爱的真正内含。人生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回头路可走，怕就怕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后来读了舒婷的诗《致橡树》：我必须做为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读了这首诗我恍然大悟，可惜这辈子我都没机会读给图听，告诉他我要的爱情是什么。

公路，呼唤高速！爱情，最好还是匀速，就好像祖国的开发建设，太快未必是好事，有许多该想的事还没想好就行动了，往往会留下后遗症。

我必须有所做为，我也需要浪漫的爱情，可惜这两样不可兼得。我曾在自传里这样写道：爱情与事业如同天平称上的两个物件，我不知怎样做才可以让它们平衡。

期待高速早早建成；期待自己快快长大；期待难以预测的明天。后来呢？又发生什么样的变故？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