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万岁爷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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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落水啦！”一声尖锐的喊声，传到停在桥北浅水处大船上的魏忠贤耳中，手里的玉盏啪地掉在地上。他和客印月、王体乾等人争先抢到船舱外张望。远远看到那小船已翻了个儿，船底向上飘着，三个人影在水中苦苦挣扎。

魏忠贤大叫着，让大船快开过去救人。无奈船大，一时难以启动，急得客印月坐在船板上大哭。魏忠贤不顾一切地从船上跳入水中，到了水里，他才想起来，自己不太会游泳。此时王体乾连忙逼着身边的太监下水救人，众人慌作一团。

眼看三人已经没入水中，岸边一艘小舟箭一般地冲向湖心。舟上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双手撑杆，刚到湖心，舟上之人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他潜向湖水深处，模模糊糊中看见三个人影也在下沉。其中一个身影突然发出一团光亮，照出其明黄色的服色。

“那个定是万岁爷！”那个太监心念一动，不顾其余两人，向着那明黄色的光拼命游去。当摸到一段袍袖后，用力拽向自己，托住那个身子，向湖面顶去。

“哗啦”一声，两人穿出水面。那太监双手托住那具身躯，双腿用力夹水，保持两人浮在水上。时值秋初，湖水有点冰冷，那太监面色已然青紫。看见不远处飘着翻个的小舟，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救起的人游了过去。他一把抓住船舷，大口喘息。

此时大船已急驶而至，站在船头的妇人，向那水中的太监大叫：“谭敬，万万不可松手，回头赏你一座宅子！”说话间，大船上接连跳下十余人，七手八脚地把皇帝与谭敬救了上去。而那两个小太监早已沉入湖底。

大船救起皇帝，驶向岸边。魏忠贤浑身湿淋淋地站在岸边，焦急地看着逐渐靠岸的大船。大船尚未靠稳，他就一个箭步窜到船上。待他急急地跑进船舱，看见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嘴唇青紫，面无血色的天启皇帝，便扑通一下子跪倒，撕心裂肺地哭叫：“臣死罪啊，没有护着万岁爷周全，死罪呀，死罪！”

一旁的妇人拉了他一下，小声说：“万岁爷还有气，赶紧叫太医。”

“对对，传太医，赶紧传太医！”魏忠贤大吼道。

其实，皇帝落水时，早有人去叫太医了。此时，太医正好赶到。太医给皇帝试了试鼻息，把了脉，又翻开眼皮看了看，对魏忠贤说：“厂公，万岁爷性命无碍，尽请放心！”

魏忠贤终于舒了口气，擦了擦混着湖水、汗水和泪水的脸。回头吩咐御辇，赶紧把皇帝抬回乾清宫。

到了乾清宫懋勤殿，太医院使吴翼儒带着六名御医已经等在那儿了。他们又详细询问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当日，万岁爷一行人先到方泽坛祭拜，随后去了国子监。待了一会儿，万岁爷觉得无趣，便要来西苑游耍。万岁爷游兴很浓，提出要和魏忠贤赛马，让一行宫女太监下注。

马儿赛罢，万岁爷兴致未减，带着两个小太监乘小舟游湖，命其余人等在大船上等候。舟至湖心，凭空突然一阵妖风起，打着旋儿地刮，结果把小舟打翻。万岁爷和两内侍落入水中，还没入水里。后来，是谭敬下水把万岁爷救上来的。

吴翼儒又问了谭敬，陛下落水没顶有多久，当时还有什么情况。谭敬回道，万岁爷落水估摸有一盏茶的功夫，而水没顶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还说，在水里看见一团金光。

吴翼儒双手合十，道：“看来陛下有神佛保佑！”转而对同来的几个太医道：“陛下先是赛马，想必大热。旋儿落水，如今初秋时节，湖水转凉。这一热一凉，这风寒症是一定的了。而水没顶，必定也伤了肺气。”说着，以手背触皇帝的额头。片刻，接着说：“体热，虚火过于炽盛。一时半会儿不一定能清醒。”

说罢，让其余太医也过来一一会诊。结果众人结论都一致，赞同吴翼儒的诊断。于是，太医开了药方，命人抓药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