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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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九幽看着天帝使臣，她知道这已经是天家能够给她最高的颜面。

可九幽终究是没有答应，因为九幽知道她若是答应了，岂不是真应了哪些流言。

承认她来就是想要攀高枝的，那才真的是丢尽了颜面。

再说即使是太子侧妃，那也终归是纳不是娶。

上不了玉蝶，受不了天恩。

诅咒仍在，他日轩辕澈娶正妃之时，她依旧是死。

左右是死，何不死的稍微有颜面一点儿，也让西海有颜面一点儿。

所以面对天帝派来询问的人。

九幽回道：“我真的只是来见故人的。

那些话本就是年少时的戏言，做不得数的请天帝陛下不要再放在心上。

小仙自知身份低微，并且平时自由散漫惯了。

是无论如何都做不了太子殿下的侧妃的。”

虽然早就知道以九幽的性子，绝不会答应但在亲耳听到她拒绝之后。

轩辕澈仍旧止不住的后退了两步。

那天帝使臣看了眼面无血色的太子殿下。

又看了眼九幽说道：“你现在重伤未愈，难免有思绪不周之处。

你可先考虑两日，等想清楚了再来回我，切莫因一时意气用事，就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圣恩。”

那使臣说完，没等九幽回答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九幽口中那不用再考虑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那使臣走后，房间中就只剩下了九幽、轩辕澈和碧玺三人。

那时九幽看到轩辕澈跪在她面前。

看到风穿过梨花窗吹动着他的发丝，看到眼泪划过他绝世的容颜，落在地面上片片成霜。

看着他美到让人窒息的脸。

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动力支撑她等了这么多年。

还是只是因为美色误人。

那时九幽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当真是妖孽。

他是好看的，不然也不会让天族这么多的仙子神魂颠倒。

也不会让九幽因着一个承诺就等上几千年。

天宫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太子殿下的容颜足以魅惑天下，才情更是乱了芳华。

可是那时无论是他的容颜，和他的才情都再入不了她的眼。

毕竟说到底只是，皮相而已……

那时九幽说：“天族太子的眼泪，着实不该落在这个地面上。”

那时九幽就那样看到轩辕澈，白衣圣雪，落地成霜。

即使是跪着也自成芳华，仿若傲骨成霜一逝千年。

白梅落地，君子屈膝。

九幽看着眼前的人，看着窗外，梅花落下遍地苍凉。

九幽知道，他这一跪，她们从此再无可能。

少时的承诺，五千年的等待，终究在这一跪里都消散了。

从此以后就真的是两不相欠了……

在这天宫之中除了碧玺，没有人知道堂堂的天族的太子殿下，居然跪了一条人鱼。

而且这一跪便是三天……

直到后来天帝询问，内侍当众说出了九幽那日回绝的话。

一切尘埃落定，终归是少时的戏言，天帝听后并无不悦。

也许他很满意九幽的上道。

后来父王来了，他问九幽以后怎么办？

九幽说：“不知道。”

父王问：“付出了这么多值得吗？”

九幽依旧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面对九幽的一问三不知，父王终是气急了。

走时说：“你和你娘一样固执……”

那时九幽看着父王萧索的背影，突然发现他老了……

虽然这几千年来，他们很少见面。

但那时九幽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已经老了。

临出门时父王说：“若是想回西海，就回来。”

九幽就再也控制不住流下泪来，她更想回西海了。

九幽不知道父王是怎么知道她逆天改命的事的。

父王没说，九幽也没问。

但那时九幽突然发现，原来她这个父王，并不向自己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

以后的日子里九幽时时在想，若她当初不是那么任性，非要寻找一个答案，现在又会如何。

答案自然是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