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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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问题！
也不知这究竟是个什么“肉”，万龄晓皱眉掩鼻，对着脑袋侧过去的两个小太监道：“把这东西收收，石头丢进水里，连带着这东西和箱子一起带回去！”
二人早就嫌恶手中的“脏东西”，听得主子这般说，忙将包裹合上，丢进箱子里，依照着万龄晓的安排做事。
一旁的李常在见万龄晓平常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个人，这时候倒是镇定自若，指挥得当，心里头又是敬佩，又是埋怨自己胆小。
“我果然是个不中用的，现在吓的腿都有些软了，还是要看姐姐的啊！”她感叹道。
“妹妹今晚就留宿在我那儿吧，大晚上回去反而不方便，说是我留下你，倒更说的过去。”万龄晓拍了拍李常在握紧的手，安抚道。她这样子，看上去真被吓着了，现在回去，恐怕更容易让人看出端倪。
李常在点点头，答应了万龄晓的邀约，让她现在回去，她还真不敢呢！
几人路上万分谨慎，小心翼翼地回了万龄晓的院子，春桃春月和李常在的宫女早已等候多时，远远地瞧见几人回来，立马开了门，迎着这几人进门。
“主子，可还顺利？”春桃替万龄晓脱下身上穿着的外衣，瞪大了眼睛，眼里既有好奇，又有些许恐惧。
“喏，就在后面，”万龄晓努努嘴，示意道，“路上倒没遇到什么阻碍，只是辛苦小连子了，先前和你们说要准备的热水准备好了吗？快带小连子下去洗洗吧，他在水里可是待了挺长时间的，不注意得了风寒那就糟了。”
小连子正和小英子一起把箱子抬进去，闻言，立即笑着摆手道：“不碍事，我身体壮着呢，哪怕是泡在水里一夜，都不会得风寒！”
说着，他就打了一个喷嚏，弄得满屋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自己刚说大话就被打脸，也不由得摸了摸脑袋，尴尬地附和笑着。
“好了，别逞强了，快去吧！”万龄晓对春月使了个眼色，春月掩着嘴笑，拉着小连子的衣服就往外间走。
“你也别干看着，虽然你没下水，但这搬箱抬箱，身上也是污了，还不快跟着去？”看着待在一旁的小英子，万龄晓道。
“啊？我……”小英子原本就因为自己没有帮上什么忙而又些担忧自责，听得万龄晓这样说，一时倒卡住了，说不出话来。
“好了，快去吧！”万龄晓对他摆手。
“哎！”小英子也说不出话来，重重地应了一声，忙跟在春月和小连子的后面一起出去。
屋子里便剩下了万龄晓、李常在与春桃三人。
先前在外面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个什么，这会儿屋里亮堂，那箱子也看得清楚，三人围着箱子，仔细观察了一番。
春桃是从小宫女做上来的，对于这些物件儿一向熟悉，她蹲下身子，凑近了细看，还伸出了手去感受箱子的质感。
但是，仍旧一无所获。
她面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主子，这箱子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箱子了，宫里头的宫女太监都用这种箱子，我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箱子倒不打紧，重点在里面的东西上，只是有些可怖，这大晚上的，你要看吗？”万龄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恰巧，春月带着二人去洗澡，已经回来了，万龄晓便将这话再对她说了一遍。
春月和春桃两人对视一眼，皆笑道：“主子都看了，我们俩有什么不能看的吗？哪儿那么娇贵啊！”
万龄晓点点头：“你们做好了心理准备就好。”
她提前捂好口鼻，另外三人也很有默契地跟上，然后打开箱子，仍旧是有一股带着腐烂感的血腥味从指缝间钻入鼻中。
万龄晓示意二人上前，二人捂着鼻子皱着眉探过头去一看，就瞧见了箱子里的场景，眉头皱得越发深，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一团烂肉，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这污糟东西必然有文章！”春桃神色凝重，对万龄晓道。
李常在接腔道：“只是咱们这几人也识别不出来这东西，若是拿给太医之类的瞧，又恐怕走漏了风声，难啊！”
万龄晓岂能不知？只是她这位面器实在不中用，并不能分辨出这究竟是什么肉，只能在这边干着急。
她环视一周，拿了角落里的烧火钳，将那肉外面的包袱全部钳起，放在箱子的角落，然后用烧火钳拨弄着那肉块，想看看是否能发现什么端倪。
李常在先前见识过一回，倒并没有多惊讶，但是春桃春月两个看见自家一向文弱内向的主子竟然有如此胆量，皆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了震惊。
万龄晓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烂肉块，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贴身宫女震惊的神色，她抿嘴皱眉，边翻边说道：“这肉整块儿倒没有什么切割的痕迹，也看不见什么皮毛之类的，倒并不像从人或动物身上割下来的。”
几人听她这么一说，也忍着恶心，认真观察那团肉块，确实如同万龄晓所说，虽然有一点腐烂痕迹，但表面都很完整，没什么切割痕迹。
“这是身子里的肉？”李常在颤抖着嘴唇，眼神流露出微微恐惧，猜测道。
“很有这个可能，但是看这颜色、肉质，也并不像内脏器官……“万龄晓用钳子戳了戳肉块，还挺柔软的，“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一团肉块，包袱被鲜血浸得透透的，连箱子底部都被染上了一层血迹，只是这层血迹已干，不再鲜红，而是暗淡的褐色。
肉块上面还有着一条白色的粘连物，细细的一条，里面布满了红褐色的细线，看上去仿佛是血管。
“主子……这、这东西，我好像有点眼熟……”春月嗫嚅着开口，眼神闪烁，身子还微微有些发抖。
“嗯？”万龄晓转过头去看向她，发现她的脑门上已经出了一些汗，不敢和自己对视。
“眼熟？你说说看呢，没什么忌讳的，有什么说什么便是。”万龄晓安抚道。
“我看着这东西……好像、好像是个胎盘！”春月小声快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然后觑着万龄晓的神色。
“胎盘？”万龄晓皱眉，“你确定？深宫之内出现这种东西，不管最后查出来的是谁，都要有人人头落地的！”
“确实是像，我并不是随意猜测的，娘娘您生产的时候，我见过胎盘，”春月见万龄晓倾耳细听，面无异色，继续说道，“那根白色的就是脐带,确实是像，只是这块比正常足月的小了许多，若是不细看，倒真是看不出来。”
“不足月的胎盘？”万龄晓心下大骇，“那不就是有人流产？”
“我平常与宫中姐妹们来往的也不少，并未听说有人怀孕啊？”李常在也被这个猜测震惊住了，流产，怎么可能？
这宫中只有皇上一个有生育能力的男人，其他的，要不就是小萝卜头皇子，要不就是太监，没有使人怀孕的能力。
但若是得了皇上宠幸怀孕，怎么可能会就这样偷偷摸摸打胎呢？
所以说，这后宫之中，竟有人私通吗？
很显然，其他三人也有这样的想法，四双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被这个猜测惊吓到。
万龄晓再次拿起钳子，撇了撇那根白色的线状物，它一端连在肉块上，另一段却是空的，只末端有大量的血渍。
这边，原先可能连接着一个胎儿吗？
那它现在，又被丢弃到什么地方了？
“姐姐，若真是如同春月所说的一般，这事儿，咱们最好还是装聋作哑，不要再细究了，知晓了这等宫闱之事，还是做个哑子瞎子，横竖就当不知道！”李常在忽而抓住了万龄晓的袖子，表情是从前没有的冷峻，哑声道。
出现了这种事，就算是揭发的知情者，也会让皇上觉得面上无光，日后哪还有前途可言？
万龄晓看着李常在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就依你所言！”
李常在呼了一口气，神色轻松了不少。
万龄晓用钳子把肉块用包裹盖上，再合上箱子，对着春桃春月道：“就先暂时收在我的屋子里，隐蔽些，天也渐渐冷了，可以熏些熏香，免得气味太重，过几日找个机会，埋了它！”
春桃春月应是，这一晚上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二人心有余悸，动作还有些发颤，但总算是麻利地把事情做了。
万龄晓这院子是个独立的小院，侧边还有厢房，她对李常在道：“妹妹就先在那边将就一晚上吧，好在东西都是一应俱全的，平常也常打扫，干净得很，住着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常在自是没有什么异议，笑道：“那我便在姐姐这儿叨扰一晚上了。”今晚上做了这么个事儿，真是惊险刺激，睡哪儿根本影响不了她的睡眠质量，恐怕整晚都要想着这事儿了。
梳洗一番后，万龄晓上了床榻，但翻来覆去，根本难以入眠。
李常在不想多掺合，那便随她去，自己这边，却是不愿意放弃的，必得要搞清楚才行！揭不揭发是以后的事，但现在，弄明白真相才是重点，说不定，有什么意外发现对自己有利呢！
她在脑海中将靠近荷花池的宫殿都过了一遍，几个宫殿的宫妃都来了佟佳贵妃的菊花会，看上去精神状态挺好的，没什么嫌疑。
不过宫妃本来目标就大，按惯例还一直有太医请平安脉，想要做这事儿也不大可能，那么，剩下的就是宫女了。
这目标就多了。
周围的宫女几百个呢，怎么找人？
真是让人焦躁！
她不由自主地蹬了蹬被子，语气不善，在脑海中和位面器交流：“这不就是大海捞针？哪里捞得到？何况我除了自己宫里的宫女，也不好指使外人，连‘捞’都没法好好‘捞’！”
“咳咳，”位面器提出了一个想法，“我不是人类，我们的繁衍和你们不同，但我还是知道你们的繁衍方式的，既然从受孕方这边理不清头绪，不如从另一边想想呢？”
“这……”万龄晓一下子就开阔了思路，“有道理啊！”
排除掉康熙，想想近几个月有哪些外男进宫，这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可比找宫女容易多了！
“你可终于发挥了一波用处了！”万龄晓赞赏道，“有了目标方向，这事儿就明朗许多了！”
“谬赞了！”位面器谦虚道，“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