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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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百里道正在政务厅处理事情，准备晚些再回去，便听外头似乎有些动静。
他将笔放下，揉揉眉心，道：“进来吧。”
百里沙瞬间从门口窜了出来，笑嘻嘻地叫了声爹爹。
见到是她，百里道眉目舒展了些，眸中也多了些促狭的笑意，问：“你这丫头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又惹出了什么事啊？”
自己女儿自己心里清楚，百里沙也就刚回来那几年拘谨，后头因着百里道那另旁人羡慕嫉妒的宠溺，成功的变身成了个娇纵大小姐。
偶尔还喜欢给他惹些事。
真对上百里道的时候，百里沙还有些心虚，她道：“爹爹……我，我想跟着姜音她们一起去游历。”
百里道僵了一下，眼中那点笑意也消失了。
他道：“为何突然有了这个想法？是因为你娘？还是城主府有人让你不如意了？”
他说后半句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了不同。
“都不是，”百里沙拖着步子到他跟前，“城主府很好，爹娘也很好，就是沙儿自己想出去走走了。”
她拽着百里道的手撒娇，“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修为也不是很弱，总该让我出去看看吧，这也是为了更好的提升自己啊，你见哪个修士不出去游历游历的。”
这倒是实话，修士向来信奉在实战中提升自己，因此基本到了一定境界以后就需要出门游历。
如谷乌跟狄舟接取门令出山一般，也算是一种游历的方式。
百里道这会儿只觉着有些头疼。
从理智上看，百里沙前段日子刚刚突破了元婴，以她的年纪，出门历练确实要对日后的修行有利，但从情感上看，他实在舍不得这个从小经历就比旁人坎坷些的女儿。
他眸光微闪，问百里沙，“你当真不是因为你表姐的事情？”
百里沙想也不想便说了句不是，后面在百里道的目光下感觉那点小心思似乎无所遁形，便只好嘟囔道：“好吧是有一点，但是主要还是因为我想出去走走了。”
百里道却是微皱起了眉，他叹息道：“再给爹爹一点时间，爹保证你娘会有所改变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杀气一闪而过，可惜百里沙懵懵懂懂的实在体会不出来，她摇头，道：“不需要啊爹爹，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娘她虽然没有把我放在第一位，但对我也不差啊，有些东西或许就是命中注定没有呢，而且我发誓，真的只有一点点这方面的原因。”
她这番话说得很是认真，让百里道想反驳也有些找不到切入点，只得先沉默。
过了许久，他方才问：“那你总得先告诉爹爹你准备去哪。”
百里沙知道这是他准备松口了，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神采飞扬，道：“第一站应当是去云阳宗。”
想到这，她又很开心道：“爹爹你还不知道吧，谷大哥已经好了，音音给了他一门功法，恰好就能够治好他的灵脉，这会儿他修为已经恢复了，所以谷大哥说要请她们去云阳宗玩。”
“你说什么？！”
百里道声音有些大，把百里沙都吓了一跳。
他经不住想，连灵脉断裂都能治，难道那个姜音，真的有办法治好柳盈盈？
她本事当真就这么大？
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那毒当年可是连江宁上仙亲自出手都没能解开，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怎会有这般本事。
可若是她真能解开……
百里道陷入了沉思，良久，他看一眼正在惴惴等他答复的女儿，道：“行了，你让爹考虑一下，这事非同小可，爹也还要跟你娘商量一下，到时候再给你答复。”
百里沙有些失望，但听百里道的语气这事也不是毫无希望，只得先应了是。
这个答复一直等到她们都去灯会了也没有来。
不过虽然心中一直惦念着这事，但灯会也让百里沙低落的情绪高涨了些，她细心打扮了下，出门才发现几人都已经在外头等她了。
“咦，你们怎么这么快。”
没好意思说是她自己折腾太久了，姜音拉着她，道：“常启宁那边安排好了没？”
“安排好了，我办事，你放心！”
姜音今日穿的是之前百里沙替她选好的那身红色衣裙，因着那只步摇已经毁了的缘故，她头上戴的是公良怀送的那只虚丝簪，它刚好也是红色的，还算是相配。
这簪子不用灵力激活便是个好看的摆设，这会儿拿来用也不算浪费。
一行五人走在街上，明显感觉到周围许多人都在看她们。
这也难怪，五人均是气度不凡，且各有各的特点，这么一群俊男靓女走出去，确实很亮眼。
那日常启宁也没说错，今天确实热闹得紧，卖糖人的、耍皮影戏的、猜灯谜的等等各种商贩都在热情吆喝，把这街上挤了个水泄不通。
几人先是去酒楼吃了些东西，等天色完全暗下来才正式出去活动。
几人这会儿都是不差钱的主，看到喜欢的就买，姜音正站在糖人摊前寻思让摊主给她画一个小人时，便听公良怀传音道：“常启宁在后面。”
姜音瞬间回神。
再看那小糖人，她眸光微闪，道：“老板，小人不画了，给我画个……嗯，画个鲛人吧。”
公良怀错愕了一下，却见姜音眸中闪着狡黠的光，似乎是有些想法了。
便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付了钱，反正这里也只有姜音一个人知道他是鲛人。
那老板手艺地道，画起来花样来也快，不多时，姜音手里就多了一个鲛人模样的糖人。
公良怀伸手半揽着她，特意加大了些声音，对三人道：“我与音音去那边逛逛。”
三人愣了一下，很快又明白过来，怕是目标已经出现了，于是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来，也加大了声音，道：“行了，知道你们要单独相处，去吧去吧。”
姜音也适时露出个略微羞涩的笑来，看的百里沙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几人身后偷看的常启宁却是如遭雷击，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想。
不，不可能吧，姜姑娘前些日子还是独身一人呢。
他不死心，见公良怀跟姜音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等感觉到他们走远，百里沙方才叹息了一声，“唉，难得见常赔钱这么喜欢一个人。”
谷乌道：“他再喜欢又如何，对于姜姑娘来说，始终是一种困扰。”
“也是，”百里沙看着他的脸在灯光下映照出的那抹柔和的弧度，心头有些莫名的悸动，又很快被她压制下来，扬起笑道：“那边有灯谜大赛，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公良怀跟姜音这会儿倒是默契，一路往人少的地方去，很快便到了灯会较为边缘的地方。
他原本还想往前走点，却见姜音停下了脚步，笑意盈盈地朝着他伸出手，她的手上是那个做好的糖人。
姜音：“别走了，我的糖人都要化了，就算要避开百里沙她们走那么远也够了吧。”
她语调中含着淡淡的调侃，又有些软意，让公良怀心中一跳。
他停下脚步，低声嗯了一声，却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看他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姜音也有些无奈，这公良怀，在被绑定系统之前是没谈过恋爱吗？怎么有种莫名的纯情啊。
暗中窥视的那道目光一直在，姜音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先进一步，她看着公良怀，问他：“这糖人是你送我的吧？”
公良怀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当然。”
他有些不明白姜音问这个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此刻得配合她。
今日灯会，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灯，空中也已经放了不少孔明灯，光影晃动下，他见姜音低头舔了一口糖人，正好舔在那鲛人唇的位置。
公良怀：！！
他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某种轰鸣声，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旁人不知道，可他明白啊，小姜姑娘要这个糖人，分明就是以糖人代指他。
这，这……
姜音可不知道他那些个心理活动，她努力回想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撩人小技巧，吃了一口糖人后，神色无辜地看着公良怀，面上有红霞升起。
“那——你想不想我还一点给你？”
那个“那”字被她拖了长音，显得又娇又俏，在公良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拉着公良怀到了一旁的小巷子里，然后主动踮起脚去，将自己送入公良怀怀中。
她的脸在眼前放大，两人这会儿的距离怕是只有一个指尖这么宽，公良怀慌乱的手脚无比僵硬。
“嘘，”姜音传音给他，“从后头看他应当是觉着我们两个亲一起了，咱们装一会儿。”
公良怀：“……嗯。”
他觉着自己仿佛是在梦里沉浮一般，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姜音说的还一点给他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这种还法。
感觉的身后跟着那人的呼吸明显乱了，姜音思索了一下，低头，唇在公良怀衣襟上蹭了一下。
她的唇挨上去的那一下，公良怀明显僵硬了许多。
口脂在公良怀的衣襟上留下淡淡的红色，她这才满意了些，悄声道：“做戏就做个全套。”
公良怀神色复杂，低声嗯了一声。
良久，她从公良怀怀中退出，让后头人能够清晰地看到她有些花了的口脂，声音清晰，道：“说起来，咱们还要感谢常公子呢，若不是他，我也不会知道原来你对我存了这种心思，咱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把话说清了在一起。”
咔嚓，是身后的常启宁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