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下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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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一到，97号就把人带走了。
付闻溪还没来得及回自己办公室，就被边策叫到了总部。
卫警局的总部和分局的格局完全不一样，这里的格调太过肃穆，没有一丁点鲜艳的颜色。唯有的亮色是大楼顶部的旗帜的颜色——蓝色。
旗帜的中间是一个盾牌的图案，而盾牌上又有两把锋利且交叉的刀。
刀柄上刻着“忠”。
总局大楼的中间是空心的，由木梯搭建了类似于“nda”状的楼梯直直往上。这里一共只有十五层楼，是三级卫警局的一半高度。
付闻溪用自己的工卡刷了专用电梯来到了第九层——整一层都是属于边策的私人办公区域。
她按了门铃，但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她就呆在原地等待。
门的隔音效果不差，但还是能听到一些声音。
“边队，我们需要牺牲。”
“你闭嘴，用不着你来教我。”
“未来谁也不敢保证，我们只能把损失降到最低。边队，我们很抱歉，但我们别无选择。”
“那你们今天记住，卫警局是秽土之城的盾，不是谁私有的武器。”
“……”
付闻溪能听出来里面在进行一场连线会议，她听得断断续续，拼凑起来也得不到什么具体的信息。可她知道一点，喵了个咪的，她要撞枪口了。
又是一场大眼瞪小眼，你火大我就烧起来的炸肺场面。
不到五分钟，门铃旁的听筒传来声音：“请进。”
付闻溪推门而入，连“老师”也懒得喊。左右都要吵起来，她就免了表面上的客气。
“来了？坐。”边策说。
“卧槽，”付闻溪暗叫一声，这特喵的是边策？是边柔吧！这老头儿居然让她坐？真是前所未闻，从没见过的世面。
她坐在边策的对面，跟严刑逼供一样。她自己也意识到了，然后立马换了坐姿，翘了个二郎腿，还是特别男子气概的那一种。
边策怎么看付闻溪怎么不顺眼，但也只是沉声道：“怎么？想当我老子不成？”
“我哪敢啊，边队。”付闻溪几乎没思考就反驳了出来。
边策还是没有发火，只是沉默。
付闻溪心叫完了，这样的边策没对付过，缺乏经验。这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里更加的不安。如果可以，她宁愿挨两鞭子。
“三级卫警局的队长明天上任。”边策说得很慢，以至于每一个字都非常有力量。如果深层次的体会，也能听出来一个长辈对晚辈的不舍。
付闻溪不可能听得出来，她已经炸了。
“什么意思！”她问。
边策果断道：“不难理解，今天是你付闻溪在任的最后一天。以后你的行为过失，不会再算在卫警局的头上。”
付闻溪拍着边策的桌子，发问道：“凭什么？就凭我这次任务失利？放屁！不可能，谁他妈能保证任务十全十美？上帝都不能！是，这次是我预估有误，可他妈秦家派了人过来，不是我想把事情闹大！我不是推卸责任，该我的错我担，该罚多少鞭子，该承受多少体罚，我也认。你上来就撤我的职，就是不能！没理由！”
她情绪过高，就是边策也没见过这样的付闻溪。
边策眼中的情绪很复杂，他放在大腿上的手颤抖了两下，也没拿起来。他保持着上位者的姿态，甚至没看付闻溪，说：“凭我是老大，我就是有这样的权利。你如果想反对，可以，那你就坐到比我还高的位置。”
顷刻间，付闻溪意识到她再怎么吼，也不可能改变边策的决定，而后克制道：“我需要一个正当理由，不过分吧？即使你是边策，也需要按章程走。”
边策不为所动，看着付闻溪坚定的眼神，“你在演习中，得分很高。我们没有军人的头衔，但要有军人的素质。军人，就要服从命令。现在，卫警局以大局为重，需要你卸任，那你就只能卸任。卸任不是意味着卸掉责任，你还要去你该去的地方，做你该做的事，担你该担的责。还不清晰吗？”
冠冕堂皇的屁话……
付闻溪万般不服，也没办法。
“秦家那边知道你在动他们的人，你继续留在卫警局，就是一个靶点，而跟你有关系的，都会成为众矢之的。”边策心平气和道：“秦家一日不灭，我们的锋芒就不能过于耀眼。”
付闻溪什么都听不进去，“你当他们傻子呢！拿我开刀就不耀眼了？我可去你们的吧！不干就不干了，我多稀罕似的。”
其实，她真的很稀罕。
妈的，连任三个月，她估计是历史上任职最短的小队长了。
付闻溪摔门而出，每走一步，她都会想到这些年为进入卫警局而做出的努力。她从高中就开始训练自己，难度不断的加强，爱好逐渐变少。
直到至暗时刻发布前，她作文里涉及到喜欢的东西却只写机甲。
正式加入选拔营后，她的训练比一般卫警员要多出很多项目。虽然是模拟，她也没少受伤。其他女孩子该有的，她从未享受过。
甚至就是最简单的，穿一件裙子，她都没有过。
一次也没穿过。
三个月，也算知道滋味了，付闻溪就这么安慰自己，一直到了家。
“今天又又又降温了，可是家里依旧温暖，欢迎回家。”
付闻溪敷衍地“嗯”了一声，然后带着委屈，回：“温暖个屁。”
语音没有再回答，因为超出了能力范围。
她趴陷在自己特别定制的软沙发里，放空自己。她现在没有一丁点力气了，深深的无力感袭卷了全身，几分颓废感慢慢爬上心头。
真特喵的委屈，想哭，但不会哭。
付闻溪给自己翻了一个身，看着刺眼的水晶灯，脑中突然浮现出仲知清的脸。白天的对话，立马占据了她的思想。
原来，世界上，相似的人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两个。
她都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一开始的嫌弃，到现在的欣赏，她可真善变。
突然，腕间震动，付闻溪先看了眼时间，然后想了想今天几号，今天并不是跟吴会桐约打游戏的时间。
所以，这个点，还能是谁？
会不会是仲知清？
她欣然抬腕，事实证明，猜错了——是欧阳曚。
欧阳曚发了一份分析报告，看封皮，是警局那边做出来的。
付闻溪扫一眼也就知道是康满烧毁的那间地下室里的分析结果。可惜，她不需要了，一是因为王汇泽已经验证了仲知清所说的话，二是因为，这事儿也不该她管了。
爱谁谁吧……
反正今晚铁定是没劲了，哪怕是喝口水的力气，都没有。
付闻溪再一次放下手臂前将光触屏的震动给取消了，然后继续看水晶灯，眼睛也越来越花，难受程度也在可忍范围之内。
她恍惚了一下，卧槽，仲知清的脸突然蹦了出来。
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仲知清指着她在说话，内容也是无比嘲讽。
“付队，带刺的玫瑰也会蔫了呢……”
付闻溪“腾”地一下坐起来，才发现刚刚是睡着了。她这叫什么？真的是，太小人之心了。睡觉想着别人也就罢了，还把别人的形象想的这么糟糕。
好像，她这也是还原事实？
这么一想，付闻溪通透了一点。
【“芝士卷”请求共享位置信息，是否允许？】
？？？
付闻溪揉了揉眼睛，在确定自己没看错并且清醒的状态下，心里暗自揣测：难道是讨债来了？
因为等待时间过长，紧接着，信息又弹跳了出来，还是刚才在请求位置共享。
她在犹豫间点了“是”，然后“芝士卷”没有再提出请求。正在她疑惑间，她迎接的是一串门铃声。
这么快？
门铃声很普通，但是会有语音提示。这是厂家出厂的默认装置，可以随意调整或者开关。付闻溪这里，从来没人来过，所以这个智能门铃还未动过。
“家也是一个小世界，您的到来，就是一道彩虹。”
付闻溪拖沓着人字拖，然后小跑带走的过去开门。
门刚打开，先入视线的是一个二十八寸的暗黑色行李箱，仲知清蹲在行李箱后面，像一个——流落街头的落魄少女。
“仲知清？”付闻溪将门开到最大，“你这么快就搬过来了？那边的房间我还没收拾呢，还有，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仲知清抬眸，没站起来，“付队，我在装可怜。”
好吧，你成功地装到了，付闻溪想，但她不可能说出来。
她顺手拎过箱子，因为她本能的以为里面最多都是一些衣服之类，没想到有多重，但是这一下，直接扯了一下腰。
“我——”操字没有说出口，付闻溪改了口风，“你都带了些什么，这么重？快进来吧，来都来了，我不可能让你回去的。”
“行李啊，是重了一点，但是很值。”仲知清看了一圈，风格很平庸，确实是付闻溪的审美，“我能再装个可怜吗？”
付闻溪露出狐疑的神色，“说。”
“我胃疼，是饿的，有什么吃的可以让我垫一垫肚子吗？”仲知清问道。
付闻溪：“……”
空气安静了，她不是嫌麻烦，而是家里根本没有吃的，喝的倒是有一些。现在这个点，商家应该都关门了。她这个小区不是最高档的，但是也是可以排上名次的，所以这里的小吃店也没有。
而且，像她这种铁打的胃，家里更不会屯胃药之类的东西。
完了，说不定今晚还要摊上一条人命。
愣了几秒，付闻溪还是决定挣扎一下，“稍等，我找找，你先坐一会儿。”
她给仲知清先倒了一杯热水，然后赶去比卧室还干净的厨房，打开冰箱开始迅速浏览。终于，她在一堆奶啤中，发现了商家赠送的一袋泡面。
红色的粘条还比较显眼，上面的“赠”字更是用醒目的黄色标出来了。
“仲知清，你坐会儿，给我五分钟，煮个面给你。”付闻溪在厨房直接喊了一声。她有自动煮面的小锅，还是装修洗碗机的时候，商家送的。
泡面的口味还是芝士火鸡面，付闻溪觉得，这调料肯定不能放，所以最后就煮了一个面饼。等她把面端出去后，仲知清已经窝在沙发上睡了。
茶几上的一杯水已经见底。
那一刻，付闻溪真的有点心疼这个女人，也心疼了一下自己。
兴技局里面都是工作狂，更何况，女孩子的体质本来就要比男孩子稍弱，在那样一个日夜竞争环境下，仲知清走到了顶端，肯定要付出更多的时间。
而成本之一，就是身体强度。
她呢，今天没有一件顺心事，还要照顾一个病号。
“仲知清，起来吃点东西吧。”付闻溪放好筷子，轻轻碰了下仲知清的胳膊，等人醒了，继续说道：“你先吃点，我去收拾厨房，如果不舒服的厉害，我带你去医院。”
仲知清看着眼前的清水煮泡面，竟是说不出的感动，“嗯，好。”
付闻溪看仲知清吃了一口才回了厨房。其实，她简单地收拾一下就行了，但是她怕仲知清会尴尬，就呆在厨房站着，闲着无聊，就拿来泡面的包装袋看配料表，营养成分，生产地，生产时间，保质期……
卧槽，保质期刚忘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