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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万家派了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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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安在六扇门有个老大,他的老大叫李长生。

白城安成天待在酒馆不是因为他喜欢喝酒,而是他的老大李长生说过,遇事不决去酒馆,两杯酒下肚就能找到新鲜的灵感。找不到也没关系,酒馆鱼龙混杂七嘴八舌的,总能听到想要的消息。

例如,龙昌镖局出事之后,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都派人来了秦淮乡;被偷走玉佩的那个白衣剑客喝醉了,离开的时候撞坏了半扇门,看样子还没有发现玉佩已经丢失;看守龙昌镖局的那些官兵都是没了种的太监,近几日捉了不少人,打个半死放出去,被人骂遍了十八代祖宗,也不知道查出来个啥。

后来酒馆里的人统一骂起了太监,自从暗谍司头子王亮把持朝政之后,笼络官党一手遮天,苛捐杂税无恶不作,早就搞得民间怨声载道,现在又派暗谍司的人跑到秦淮乡嚯嚯——龙昌镖局出事关他们太监有个屁关系呀,非得跑来秦淮乡调查干啥?

难道他们查出龙昌镖局是皇上在江湖上的势力据点了?

白城安带着这个问题离开酒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回客栈之前绕道去了趟龙昌镖局,站在街上远远地望。那里仍是一群太监牢牢死守着镖局的四面围墙,门前悬挂着大红灯笼,散着股腥臭的血味儿。

温热的风中好似夹杂着无法安息的灵魂的呐喊,白城安没有久留,在午夜的官兵开始巡逻之前回到了客栈。

一进后院,白城安就瞅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对,是两道。

张着嘴巴喋喋不休的是林笑何。明显有些不耐烦、侧过头仰视月亮的那家伙分明是万庄的侍卫!

“这两人怎么凑在一起了?”

白城安踮起脚尖悄悄走去,准备偷听,刚刚靠近就被侍卫发现,横眉便是一道凌冽的目光,大晚上的比见了鬼还可怕。

白城安立马打了个酒嗝,“你们两个,大晚上不睡觉的在这儿干啥?万公子也来了吗?”他探出头左看右看,后院看个遍也只有他们三人。

“我家公子怎会在夜里来这种地方,你实在是想多了。”说完这侍卫连声招呼也不打,跳起来踩着树叶就飞出去了。

林笑何眼巴巴看着,“帅啊,啥时候我学会飞就好了。”

“土鳖,那是轻功。”白城安气呼呼地质问:“看着我,然后回答,你背着我勾搭万庄的侍卫做什么了!”

“我呸,什么叫背着你勾搭!明明是你去喝酒了不在,他才找的我好吧?”林笑何从腰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贱兮兮地在白城安眼前晃了晃,“人家是来问长歌姑娘的,你瞅瞅,万公子出手多大方!可惜哟~~谁叫某酒鬼大白天的就出去喝酒,这好处是捞不着咯~”

“德行。”白城安白了她一眼:“你跟他都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呀!什么都没说,我跟长歌姐姐才认识不到一天。”林笑何紧紧握着钱袋子讲:“再说,就算我很了解长歌,也不会一下子告诉他们呀!他们那么有钱,我得拖着他们,放长线钓好多好多鱼!”

“现在你不说我白天在流水阁乱来了吧?”

“当然当然,还是秀使大人想的周到,要不我们哪儿有机会发这个财呀!”林笑何眯着眼睛讲:“还有这个万公子是真的有钱呀!你知不知道,今天他放出悬赏,说找到他在龙昌镖局丢失的镖物的人,赏黄金千两呢!那可是亮闪闪的金子呀!”林笑何痴痴地盯着天上的月亮,好像幻想出了黄金的具象。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快去找镖呀!”

“去哪里找呀!龙昌镖局都被灭门了,听说镖局被灭门的当晚,万家这趟镖就在路上送着呢!派出好些个厉害的镖师呢,统统都被杀了。”林笑何从幻想中回过神来,老练地叹了口气:“哎,咱们也只能做个梦,这好处落不到咱头上。”

所以镖局被灭门当晚,真的派出了一个万家的大镖?

那么镖局还有一个活口的传言,八成是真的,就出自这趟送镖的队伍里。

只是白城安有点想不通,万庄来秦淮乡若是为了寻丢了的镖,何必这么早就把悬赏放出去?

有实力寻镖的大多是在江湖上有势力的人,而万家出的镖,这几个字本身都有着比千两黄金更大的分量,何况万家真的出了悬赏令,就不怕有贪心的家伙吃了他们的镖货?

“喂!你想什么呢?想黄金呢?”林笑何点了点走神的白城安,“哎呀别想了,黄金到不了你头上,快洗洗睡吧,兴许还能趁热梦到呢。”

白城安特别想给这丫头来一拳头。

“我酒醉得难受,先去大堂要杯醒酒茶吃吃。”白城安锤了锤腰背,“长歌姑娘睡在哪儿?”

“我警告你,长歌姑娘跟我睡一个屋子,你不要妄想打长歌姑娘的主意!”

“滚去睡觉!”白城安笑着骂道。

此时已过了午夜,客栈大堂却还有好几个江湖人在坐着。

往常这时候客栈早已关门,自从秦淮乡出事之后,大量江湖人涌了进来。这些人大多昼伏夜出,老板干脆也不歇店了,新找了个伙计吩咐夜里跑堂。

白城安要了一壶茶,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入座。

旁桌的几个江湖人颇为气派,兵器和衣裳都漂亮的很,讲话更是中气十足,几句话把师门家门都给报的清清楚楚。白城安这是第一次听见这个门派,叫什么“雄狮山庄”,八成是一个小山头的暴发户。

——“作为咱们雄狮山庄年轻一辈的大弟子,这次我非得亲手查到龙昌镖局灭门的凶手,叫咱们山庄也名扬天下,给咱们师傅扬眉吐气!”

“可是大师兄,这都好几天了,咱们啥也没查出来呀!”

“二师弟你急什么,沉住气,想破这种大案往往要看时机,最重要的是被人忽略了的一些蛛丝马迹!而我们,就得耐心地寻找,干大事哪里是一蹴而就的?”

“对对,大师兄说得对!怪不得师傅成天夸你呢,还是大师兄聪明,有耐性!”

听到这儿白城安摇了摇头,“无趣”,扯淡谁不会呀!

他刚准备静下心来整理这两日得到的线索,雄狮山庄那边的几人突然拉低了声音,指着下楼的一位白衣少年评论:“看见了吗?那个就是青鸟门的人呀!就是比咱们帅,有气质哈!”

“啧啧,是啊,你看人家年纪轻轻的,就能进青鸟门,八成做过行侠仗义的大事呀!”

白城安也好奇地瞅了一眼,惊得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这不是白日在酒馆被孙庆喜偷走玉佩的那个家伙吗?一步一晃荡,看样子酒还没醒——帅气倒是着实有几分,可气质哪里看的出来?分明就是个醉鬼呀!

这家伙楼梯刚下到一半,便有一个负剑的青衣少女追了过去,急匆匆地拉住白衣少年的手臂讲:“师兄,这么晚了你去哪儿?还要去酒馆喝酒吗?”

“要你管!”他蛮横地甩开少女的手,“你别以为师傅让你陪我外出历练,我就要听你的命令!起开!”

“唐天明!”少女大声地吼出白衣少年的名字,“你凭什么对我这个态度!我也是替你考虑呀,你喝酒喝得玉佩都丢了,回去你怎么跟师傅交代呀?!”

“哼哼!”唐天明冷笑着盯着少女,“齐晨阳我警告你,你别一口一个师傅,拿他来压我。我的确是尊敬他,但哪怕是他也不得干预我的生活!我能让你陪我出来历练是对师傅最大的容忍,至于其他的,我爱怎样怎样,都与你无关!”

“那你就喝死在酒馆吧!”

齐晨阳跺了跺脚,一边倔强地昂着头颅,一边流着泪目送唐天明一点点地下楼,离她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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