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Di?Mol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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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普罗修特见我下楼，微抬眼皮，瞥了下剩在伊鲁索旁边的那个位置，这样对我招呼着。似是意识到这样说话有些过于冷淡，复又补了一句“不必拘谨。”
我用舌尖舔了舔上颚，环顾左右，和一双因惊讶而瞳孔骤缩的眼睛对上视线。
蓝头发，红镜框，略有一点凶恶的眼神——是我那天在数码店里碰见的怪人。
看见他，我便不自觉的想起那辆老款马自达mx-5从我身前呼啸而过的样子，想起石柱旁落下深深浅浅的光斑，想起第二天一早躺在水里永眠的父亲。
该说是印证了露伴老师的那句“替身使者是会相互吸引的”吗？
在不知不觉间，时间让本便疏离的亲情变得更破碎，让色彩斑斓的人生变得更浓郁。我的世界因此变得“广大”，却同时又被命运所“缩小”。
大概是对面那个冰蓝色头发男人的眼神过于直勾勾，又或者是我骤然变急促的喘息太过明显，梅洛尼很快发现了不对：
“dimolto——怎么？加丘你和伊芙认识吗？”
原来他叫加丘啊。
我看着名叫加丘的青年像猫被踩住了尾巴一样嚷嚷起来：
“哈？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认识这种家伙？！如果不是因为你那天托我去买你的那个什么东西，我根本不会遇见她……”
加丘绝对不会承认，少女垂眸自楼梯间走下，眉睫盛满虹色细碎光斑的场面让他想起了“神女”，更不可能承认，在同那双有几分眼熟的璀璨金瞳正对上视线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出现了那么一瞬的慌乱。
“所以说，还是见过的嘛，加丘和这位‘非同寻常’加入passion暗杀小队的伊芙小姐。”
有着翡翠绿瞳(此处的霍尔马吉欧采用动画设定)，从我走下楼梯那刻起就一直盯着我的男人冷冷地开口，其说到“非同寻常”时，陡然加重的咬字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
“别这么说，霍尔马吉欧。”
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回复时，伊鲁索张口了：
“让美丽的小伊芙伤心流泪可不是一件多么道德的事情，至少比起你那无聊的缩小能力，她的替身还可以……嗯，啊对，〔清醒晨光〕嘛！当电灯用，相当地省电费。”
他的紫瞳流转到加丘身上：
“是吧？冰箱？”
“你他妈的……”
加丘听到他的话，骂骂咧咧地起身要去打他。
可我听见伊鲁索的话，非但不觉得恼火，反而生出一种淡淡的喜悦——这说明我昨晚的眼泪掉得很成功。
这不，稍显娇弱废柴的形象一下子就立住了。既不会显得过分累赘而被他们嫌弃踢出组去，也不会过分展露锋芒天天被安排任务。
但是，现在就高兴起来未免为时过早了。
我这样警示自己，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表现得挫败而灰暗。
可是，我所预料的种种情况，皆被里苏特·涅罗所击破。
就在伊鲁索说完话后，里苏特回到了据点。
我第一次看见这位梅洛尼口中“个性沉着冷静，有着奇异的黑色巩膜和红色虹膜”的队长。
如果说加丘给我的冷是宛若深秋潭水一般，那里苏特身上的冷冽感就是将将出鞘还未见血的锋刀。
他走进来，在伊鲁索旁边坐下——这下我彻底没了位置，正好走到刚刚没怎么动作的贝西旁站好。
霍尔马吉欧和伊鲁索看见我站的笔直而又紧张的样子，对视一眼笑出声来，普罗修特神色晦暗不明，梅洛尼窝在一旁看自己的电脑，加丘依旧端着那副暴躁的模样，我怀疑他还在想着怎么把霍尔马吉欧打一顿，里苏特——
里苏特的手敲了敲桌子，最终开口：
“不必紧张，只是一种简单的仪式——令我们在今后的日子里坦诚相待。”
我拍拍脸，回忆了一下父亲组织的西西里兄弟会的迎新仪式，率先开口：
“请问——我有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吗？誓词？演讲稿？入组基金或者左手的小指？”
“……”
里苏特不言不语地凝视了我好一会，最后才开口：
“原来，你给普罗修特点烟，确有其事。”
啊这。
旁边看戏的杰拉德和索尔贝早就笑成了一团，普罗修特看着我，用手指轻轻掐了下眉心吐出一口浊气：
“……确有其事，是个傻的。”
只有站在我旁边的贝西隐隐用钦佩的眼神望了我一下。
“别笑了。”
里苏特特殊的眼睛使他看起来极为有威慑力：
“贝西，先从你开始。”
贝西的鼻尖又开始往外沁细密的汗珠，他用着略有颤抖的声音说出自己的目的(因为看漫画时没看到所以这里就不私自加设了)，末了，向众人展示了自己的替身〔沙滩男孩〕以示忠诚。
这不是和普罗修特第一次问我话时的场景一样嘛——因为害怕贝西的渔线、将头向一旁偏的我正对上普罗修特的眼睛。
在他不耐的眼神注视下，我对他微微笑了一下，用口型比出〔gracias〕。
普罗修特抿了抿嘴，没有什么表示。
“真没办法啊，看上去就像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到你了喔，伊芙小姐。”
霍尔马吉欧兴致缺缺地看完了贝西的展示，转头出言提醒我。
于是我把之前对普罗修特说过的那套说辞搬出来又说了一遍，末了的时候把替身亮出，人形的替身上缀着的小灯发出光亮——这是清晨，阳光和星空都曾回来过。
“我的忠诚，在于可以做到包括左手小指在内、我刚刚提到的所有事情。”
我举起手向他们展示了一下：
“当个电灯去照明这种事情也可以。”
其言辞之恳切，底线之低，非常符合我昨晚表现出来的破碎心态和有无论如何都想复仇的状态。
加丘在旁边发出“哼”的冷笑。
倒是霍尔马吉欧，明明是最先提出来我的替身可以当电灯使用的人，在这个时候却愣住了。
他一边念叨着“真没办法啊”一边离开沙发，在经过贝西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经过我的时候却弹了一下我的脑壳，问我：
“你说有入组基金？大概是多少呢？涉世未深的小姐？”
我用不怎么好的数学估算了一下露伴老师每月给我打的零花钱，报出一个大概的数字：
“……一百四十万里拉？”
(注：1美元(usd)=1759941意大利里拉(itl)，咱这里把露伴老师设置大方点，平均一个月月给妹打800美元，虽然可能有点过多，但再穷不能穷孩子是不是(狗头))
“……”
最初是一室寂静。
伊鲁索和霍尔马吉欧如出一辙的震惊表情，杰拉德和索尔贝悄声嘀咕着“这样子还加入我们绝对是脑子坏掉了吧”，加丘把沙发扶手扣出了声响，只有里苏特还神态自若。
最后，里苏特发出低低的总结，为这场短暂的见面会：
“就到这里。”
这也算是、蒙混过关了吧。
我的肩膀稍稍放松，刚想去看梅洛尼的反应，就被里苏特叫住了：
“伊芙，你跟我来。”
我：？？？
虽然非常地疑惑，但我还是垂着头，乖巧地跟里苏特走上了二楼。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合拢。他的动作并不重，发出的声响……却像是，比我游戏中里的爆破声更为震耳欲聋——我和里苏特进了他的房间。
里苏特的屋子和他本人有许多相似之处，木质门的古老腔调，推开之后冷兵器气息扑面而来……墙上都是武器，屋顶上则有几层隔空的书柜，书架旁是蒙着厚厚窗帘的窗户。
他的眸子在屋子的阴影里愈加沉黑，淡淡地看着我：
“笨蛋新人？还是野心勃勃的异乡人？我很好奇，你究竟想要呈现出哪种状态，伊芙·珀西瓦尔·辛克马尼小姐。”
伊芙·珀西瓦尔·辛克马尼，我的全名。
辛克马尼，我最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听到的姓氏。
一时间，我只觉得如坠冰窖，大脑“嗡”地一下留了白，长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伊芙，你是为你的父亲而来的。”
里苏特用陈述句，一点一点掀开方才我含糊不清的说辞。
“在西西里红极一时的商界新星辛克马尼先生，各方面都有所涉猎，直到把手伸到了黑暗之中……在几年前沉降地悄无声息，然后死在了几天前。”
“你知道。”
我定定地望着他：
“我父亲的手伸得太长太长，伸到了黑暗里，以至于潜藏在黑暗中，携带着poison的毒蛇可以轻易地腐蚀加害他……我想做点什么，我要找到害死他的真凶和一切真相。”
“我知道，”
里苏特回答，他离我很近，我却感受不到他的温度，留下的只有危险：
“你骗过了除我之外的所有人——或许还得排除一个梅洛尼，但这不要紧，我可以理解……我想知道的是，你真正要做的，是作为一个小辛克马尼来进行探查，还是作为伊芙来除掉一些有害动物。”
可怕的洞察力。
我攥紧了自己的衣角，逼迫着自己继续和里苏特对视以保证对话的最大诚意和说服力：
“从来就只有伊芙，里苏特，我向你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