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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乡,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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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天,归真山巅,落雨亭。

“圣瞳,去吧,你知道怎么做。”

“领命。”

……

与此同时,小镇学塾,青衫儒士站在窗前,伸出一只手,片片夕阳洒在青衫儒士手掌心,自言道“开始了。”

……

盛夏晚风轻轻吹拂,吹过万灵归家之路。

陈晗安蹦跶着回家,朝里屋大声喊道“先生,我回来了。”

见没人回应,陈晗安走入里屋,刚好见到青衫儒士在收拾着东西,身边放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先生,你这是干嘛?”

青衫儒士抬起头,微微一笑,“回家。”

陈晗安哈了一声“先生,你糊涂了吧,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呀。”

青衫儒士闻言,抬头远望群山,“对,不是回家,我们远游。”

等到青衫儒士收拾好包裹,陈晗安递过一条手帕,青衫儒士接过手帕,擦擦额头,道“对了,你去通知一下常知德,让他收拾一下行李,过几天和我们一起,远游。”

……

一日一日风雨声,一遍一遍书中文。

青衫儒士合上手中圣贤书,看着堂下的各位学生,朗声道“各位,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为你们讲文说字了,今晚可否邀请你们的亲人到龙眼树下,有些事要说一下。诸位,有幸当你们的先生,我很荣幸。”说完,向众人行了一个揖礼。

堂下众人忙起身回礼。

点点星火照亮前路,人生终有别离。

青衫儒士看着各位学生离去的背影,自言道“人生前路,望诸君共勉,望诸君年年岁岁,平安无事。”

……

点点星光映衬明月,皎洁白光倾洒人间。

小镇龙眼树下,青衫儒士带着陈晗安早早来到这里,看着这小镇的一切,静静的等,静静的想。

听闻学塾先生要离开小镇了,镇上大部分人都来到了龙眼树下。

熙熙攘攘,吵吵闹闹,难得的美好。

青衫儒士看着眼前的人们,放肆大笑,先生这般神态,陈晗安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等到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青衫儒士挺直身形,面朝着众人,作揖行礼。

众人忙走向一边,不受此礼。

青衫儒士行完揖礼,抬起来,双手拢袖,大声说到“诸位,承蒙八年来的照顾,在下无以为报,只能祝愿各位,顺遂平安。不忍与诸君别离,但终是无奈,山水有重逢,来日皆可期。望诸君珍重。”

说罢,又是重重一揖礼。

小镇众人这次也不避,只是学着作那儒家揖手礼。

众人良久无言,但皆知对方心之所想。

儒家君子气动人心弦,浩然读书风沁人心扉。小镇有您,小镇大幸。人间有三教百家,人间无忧。先生,远游顺遂。

今夜,小镇点点灯火汇集于龙眼树下,远游路不便饮酒,那就以茶代酒。八年之过往,于此夜畅谈,还望真的山水有重逢。

夜已过半,人群都散去了,只有青衫儒士和陈晗安还在龙眼树下,陈晗安大概是太困了,此时正依偎在青衫儒士怀中熟睡,“晗安,就算没有先生,你也要好好的。”

怀中小童眉头紧皱,好像在梦中看到了什么。

……

次日清晨,陈晗安醒来,洗漱吃饭完毕向青衫儒士打了声招呼就离开学塾,帮先生给小镇每户送去一封离别信,并且去向相熟或不相熟的人告别。

陈晗安敲响了李怀宝家门,带着李怀宝敲响一家又一家的家门,送去一封又一封离别信。

转眼就从清晨到了黄昏,陈晗安和李怀宝躺在小河边,看着那夕阳无限好,怀中揣着两封信。

陈晗安在脚边抓起一颗石子,往河中砸去,霎时泛起阵阵涟漪。

“怀宝,我今晚就要走了”陈晗安盯着那阵阵涟漪,缓缓道。

李怀宝坐起身,问道“怎么是今晚,怎么不明天才走。”

陈晗安回答道“先生说,夜晚清凉,适合赶路,而且时间比较紧。”

李怀宝咧嘴一笑“走就走嘛,只是别忘了回来,这里才是你的家。”

陈晗安点点头,“当然会回家,到时候见面,你可别认不出我了。”

过了会,陈晗安像是想到了什么“怀宝,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李怀宝跷起二郎腿,“问这个干什么?”

陈晗安继续追问,“到底有没有?”

“有啊。”

“谁呀?”

“不告诉你。”

“不说算了,那你知道怎么追女孩子吗?”

“听我爹说,追女孩子就是要脸皮厚,喜欢的话就直接说,管她答不答应,就算得到了不想要的答案,那也无妨,至少不留遗憾。”

“你问这个干嘛?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

“没有,没有。”

……

慢慢的,天色渐渐暗了,小河边再也没有两个小童的身影了。

……

陈晗安走在小镇大街上,步步踏在那月光所照的地面,紧紧握着怀中那两封信,一封是先生写的,一封是自己写的。

廖府大门,陈晗安缓缓踱步,过了许久,才敲响那扇门。

房门缓缓打开,还是那位长相斯文的中年人,“陈小夫子,请问有何事?”

陈晗安拿出那封自家先生写的离别信,递给眼前的中年管家,“这是我家先生写给廖伯父的信件,麻烦转交一下。”

中年管家接过信件,向陈晗安道了声谢,见陈晗安久久不离去,又问“陈小夫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陈晗安看着天边月,仿佛经历了什么决择,许久才道“能不能请廖仙雯小姐出来,有些事想说一下。”

中年管家问“在这里吗?不去里面?”

陈晗安点点头又摇摇头,中年管家好像了解了,道了一声稍等,转头离去。

陈晗安坐在台阶上,看着那明月,在心中酝酿着说辞,想着想着,点点头,摇摇头……

很快,一个长相甜美,举止优雅的女孩走了出来,“陈师弟,找我有什么事吗?”

见到了心上人,陈晗安先前酝酿的说辞全堵在嘴边,过了许久,才憋出几个字“廖师姐,我要走了。”

廖仙雯点点头,“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平平安安。”

陈晗安听到这番话,久久才说出个谢谢,就又陷入沉默。

过了很久,廖仙雯见陈晗安不说话,开口道“陈师弟,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陈晗安忙抬手,却只喊出一个我,就没了下文。

廖仙雯纹头微皱“你怎么了?”

“没,没事,没事。”

“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好,好,再见,再见。”

……

月光下,陈晗安握着怀中的那封信,有点想哭,“早知道不去了,明明要说的,怎么说不出了呢,我真的是……没用,这次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

陈晗安多次回头,但终是不敢回去送出想送的信,说出想说的话,终究是只剩下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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