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苏馨苑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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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苏家庭院。
大厅的门敞开着，苏馨苑面无表情地坐在正上方。
“大姐，此事他也连我这个当二哥的一并瞒着啊……”苏恒眼神里透露出无辜，可怜巴巴地说道。
身后杵着的小余、小嗣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二少爷，心里不禁对其竖起一根大拇指，这演得也太像了吧。
然而，像归像，瞒不瞒得住家里这位大小姐则是另外一回事。
苏馨苑美眸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地盯着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脸上仍旧没有显现出任何色彩，让人无法琢磨。
正因为这种目光，苏恒那颗忐忑的心总算再次破防，心跳几乎漏了半拍，一下掩面啜泣道：“我承认，平谦的确是提前与我说过去兵营一事，而且这事大姐不也知道吗？当初在万海楼，平谦就说他想进兵营历练，现在……有机会了，我哪拦得住他啊？”
大厅内，沉默了半晌，凝重的气氛之下，苏恒及一众家仆大气不敢喘，胆颤地看着那位威严的女家主。
苏馨苑语气低沉：“所以……说，苏平谦前往兵营一事，你是提前知晓的，那么为何不与我说，如今回想起来，难怪昨天晚上，你和苏平谦的行为举止处处充满着怪异，原来合着背着我在做此事！”
说到最后，女子的声音陡然增大。
整个大厅内，除苏馨苑以外的人，皆被这一声的气势给吓了一跳。
见已被识破，再看苏馨苑的那对眼神，苏恒感觉自己就像是光秃秃站在对方面前，一丝不挂的那种。
“苏平谦去了哪儿？”面面相觑之间，苏馨苑率先打破沉默。
“这个我真不清楚。”苏恒看着苏馨苑，咽了口唾沫，想来这个大姐是不会再相信他的鬼话了。
“说。”苏馨苑声音再次沉了一分。
苏恒紧闭嘴巴，倘若真将苏平谦去了五军营的事告知大姐，说不准明日苏馨苑便会出城找到五军营里去。
那样一来，岂不是乱套了吗？
绝不能造成那样的情况，苏恒坚决不说。
不说话就不会露出破绽，秉承着这个想法，苏恒一言不发，尽管面对这位大姐的眼色时，他会感到一股压力，但为了苏平谦，他拼了。
周旋良久，苏馨苑依旧没有撬开苏恒的口。
两人坐在大厅里，苏恒闭着眼，不闻不听……
苏馨苑有些恼怒，这个二弟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啊，不，这两个弟弟的胆子都肥了，居然一个敢背着她跑去兵营，另外一个还誓死不从的打掩护。
让她说什么好呢？苏馨苑对此一阵无言。
夜渐深，苏家庭院内，大厅的灯火仍旧亮堂。
苏馨苑和苏恒相互耗着，而此刻，整个大厅内只剩下三人，除他俩之外，苏馨苑的贴身丫鬟小玉也陪着守在屋里。
至于小嗣，明日还需要赶去调味料制作工坊，所以早早回房歇息去了。
小余的话，则是被小嗣一同拉走的。
小余是个老实人，若是小嗣不拉一把，怕是得跟着大小姐、二少爷在这厅里僵持一晚，那明日小余还要不要做饭了。
僵持间，苏恒不知从何拿出一本书，翻开书页后，竟然沉浸在读。
这一幕，饶是令苏馨苑和小玉没有想到，将两人惊住了。
“大小姐，二少爷他这……”小玉靠拢苏馨苑，偷揶着说道。
苏馨苑面色平静，沉静片刻后，起身道：“苏恒，倘若苏平谦出了任何意外，我拿你试问。”
说罢，苏馨苑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厅，身后的小玉连忙跟上。
“嘎吱——”
“砰！”
房门开关的声音依次响起后，苏恒缓缓抬头，快步走到大厅门口，向外张望了几眼，目光落在大姐的厢房那儿。
苏恒抚了抚胸膛，叹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他收回目光，一屁股坐在门框上，脑袋身子全都依靠在门槛边，脑袋一瞥，望向漆黑的夜空，今夜星辰稀少，尽显昏暗。
苏恒忽然自语：“平谦啊，若是兵营里实在太苦，回来也罢，千万不要强撑着啊，到时候你出了点啥事，你大姐可饶不了我这个当二哥的。”
……
京城外，十几里外的地方。
漆黑的夜空之下，这里密密麻麻的驻扎着一队又一队的士兵，还有那一顶顶隆起来的营帐，看上去，极具震撼感。
竭尽熄灭的柴堆周围，一群士兵围坐于此，手臂靠着手臂，绕成一圈，如今天气还凉，众人如此皆为了试图保暖，于是就这样呼呼大睡。
其中一个少年，忽然睁开眼睛，放下两条与其他人相比较为细小了一截的胳膊，他双臂于胸前，望着面前柴堆里最后一点火星被风吹灭，他眯了眯眼。
夜里的凉风吹过他的脸颊，苏平谦缓缓退出这个圈，他慢悠悠且安静地走到一个角落，尽管凉风时不时吹着，但他却并不在意。
望着夜空里，为数不多的几颗晦暗星辰，苏平谦背靠着一块石头，不禁看得有些入迷了。
“嗒，嘎吱——”
一阵凉风吹过，伴随而来轻轻地脚步声。
苏平谦浑身打了个激灵，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见了老李正朝他这边走来。
“老李？”苏平谦有些意外，没想到身后的会是李乾。
李乾眨着那对看起来似乎随时都要睁不开的眼睛，他找了个离苏平谦近的位置坐了下来，轻声道：“年轻人啊，就是精力旺盛，睡不着，不像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一入夜，便想睡。”
苏平谦疑问：“那你为什么不睡？”
李乾道：“习惯。”
“嗯？”苏平谦不明所以。
“当初在战场，白天厮杀，晚上也厮杀，好不容易熬到个可以歇一歇的夜，可是还需要随时注意着敌人是否会夜袭，而这样子惯了，但凡晚上听到点动静，就睡不着了，见你走到这边一个人坐着，我就跟过来看看。”李乾道。
苏平谦看了一眼这个在白天教他练习弓弩技巧的中年人，问道：“老李，你上过几次战场？”
李乾毫不犹豫地回答：“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