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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柔弱八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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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

世子的帐幕里爆出一声大喝, 却不是世子的喝骂声,而是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仔细一听,竟然是策凌敦多布的喝骂嗓音。

围猎之上刺杀太子的事情失败了, 太子完全没事, 策凌敦多布岂能不生气呼呼喘着粗气, 喝骂道“不是说刺杀一定会成功么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

刺杀的事情, 是亲王世子拍着胸脯保证的,说是一定会成功。其实倘或云禩的读心术没有升级, 也有可能成功,但现在说甚么都晚了,云禩帮太子挡下了致命一击,现在太子好好儿的。

幸亏那些刺客已经服毒自尽,没有查出个端倪来, 否则亲王世子和策凌敦多布都要落马, 到时候牵扯到了青海和准噶尔的事情, 这就不是小事儿了。

亲王世子心中又是庆幸,又是遗憾, 谁知道半途竟然杀出个八爷来呢而且说好了八爷是大爷党呢怎么八爷不要命的去保护太子这实在说不通啊

亲王世子自己就足够熬心了,结果还要被策凌敦多布喝骂。要知道, 他在青海虽不是第一把交椅, 但也算是第二梯队的,等他老爹一走,世子就会继承老爹的位置。

因此谁敢和世子横说话不都客客气气, 卑躬屈膝的世子对策凌敦多布的态度十足不满,但这会子又不能说甚么。

亲王世子道“使者不要着急。”

“不着急”策凌敦多布怒道“这样还不着急刺杀失败了,太子好端端的,难道让太子带着使团去见我们大汗”

亲王世子抹了抹额角上的冷汗, 道“使者稍安勿躁,刺杀虽然失败了,但好歹刺客全都服毒自尽,他们就算是想要顺藤摸瓜,也没有法子。我这里倒是还有一计,可以试一试。”

“你还有计划”策凌敦多布已然不相信他了。

世子道“真真儿的,我这里还有一计,而且这次的计划,便是瓮中捉鳖,别管是甚么太子公主,就算是杀出是个八爷来,他还是要死”

策凌敦多布听他信誓旦旦,瞥眼道“哦你说的是甚么计划”

策凌敦多布眯起眼目来,神神秘秘的,低声道“还有几日,便是家父的寿辰,我可以款待清廷的使团逗留几日,参加寿宴。来参加寿宴不会带兵,到时候我们就直接将使团包围起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片甲不留”

策凌敦多布眯着眼目,原来便是中原人说的鸿门宴啊。

方法是粗暴了一些,但听着比狩猎刺杀更加稳重一些。

亲王世子极力游说道“到时候,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全都杀了,独留一个渊吝下来,这个庶吉士在清廷的皇帝面前,还是有两份脸面的,到时候就让他谎称是遇到了马匪,我们也能撇清出干系,您说是不是”

策凌敦多布点点头道“确实有点意思。”

他又道“这次的计划,绝对不能再出现任何纰漏我可没空与世子在这里顽过家家”

“是是”世子道“不会有纰漏的。八爷受了重伤,咱们现在好歹做做样子,去探望一番八爷。”

“哼”策凌敦多布冷哼一声,率先走出帐幕。

他走出去,亲王世子的脸色立刻变了,一甩袖袍,低声道“甚么狗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儿了分明是你来找我合作,现在全都怪罪到我头上来若不是为了你们准噶尔的助力,现在就弄死你”

世子发泄了一顿,这才离开帐幕,去探望受伤的八爷去了

搞事情

云禩眯了眯眼睛,不着痕迹的浏览着亲王世子头上的黑体大字,明晃晃,黑黝黝,系统还给他加了一个叹号,绝对的醒目。

云禩转眼一看,不只是亲王世子,就连策凌敦多布的头顶上,也有搞事情三个大字,而且还是同款的字样,一模一样。

云禩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难不成这次刺杀,和策凌敦多布与亲王世子脱不开关系

说来也是,这里可是青海的地头,青海的猎场,在这里遇到行刺,不是“当地的刺客”胆大包天,一心找死,那就是负责猎场的人有问题,不然刺客是怎么混进来的呢

难道

云禩思量着,亲王世子和策凌敦多布头上都顶着搞事情的字眼,难道这二人是同谋

罗卜藏丹津这个世子对清廷一直不是很服气,在青海也不是很安分,后来还造过反,云禩难免提防他。

而策凌敦多布这个人就更不用说了,清廷扶持策妄阿拉布坦上位之后,策妄阿拉布坦藏匿噶尔丹骨灰,还多次对清廷挑衅,后来直接发兵,撺掇罗卜藏丹津造反,总之策妄阿拉布坦和清廷绝对不是友好关系,维持友好,也只是表面需要罢了。

所以云禩很合理的怀疑,这次的刺杀是这两个人搞的鬼。

“八爷,您没事儿罢”

云禩摆出一副虚弱极了的模样,毕竟他刚刚受了“重伤”,有气无力的道“我没、没事”

四爷胤禛眼皮一跳,云禩方才“生龙活虎”,这会子竟然虚弱的好像一阵微风都能给他吹倒似的。

亲王世子见他如此虚弱,连声道“我这里有最好的药材,全都给八爷备上了,八爷需要甚么,只管遣人到我这里拿便是了,您可千万别跟我客套。”

“多咳咳咳多谢世子了。”云禩“虚弱”的应声,点了点头。

胤禛“”

“那八爷好生休息,”世子道“我们便不叨扰了,有事儿支应我一声便可以。”

云禩又点点头,这次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管“咳咳咳咳咳咳”的咳嗽着。

亲王世子和策凌敦多布便退出了云禩下榻的帐幕。

策凌敦多布脸色立刻一落,压低了声音,极低极低的冷嗤“世子你这是做甚么不是说好了让他们来参加寿宴,怎么只字不提难道是改变了主意”

亲王世子对他的态度非常不满,但为了准噶尔的兵力,还是耐着性子道“使者有所不知,如今这八爷病得如此严重,还能瞬间好了,立刻赶路不成”

还真叫他说对了,八爷绝对能瞬间从病榻上蹦起来,也绝对可以瞬间赶路。

亲王世子又道“等八爷养一养伤,反正时日多着呢,等过些日子,咱们再提寿宴的事情。若是八爷还重伤,咱们一开口却说让八爷来参加寿宴,这听起来怎么也不对劲儿的。”

等探病的人都走了,云禩立刻生龙活虎起来,笑道“四哥,我虚弱的样子学得像么”

“像。”胤禛简练的答应,点点头。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不知情的,还以为八弟患了百日咳,而不是遇刺重伤。”

云禩“”便宜四哥还是个毒舌,骂人不带脏字儿的那种。

云禩轻轻咳嗽一声,道“言归正传,我看这个世子和准噶尔的使者都有问题。”

胤禛的脸色瞬间落下来,眯着眼目道“的确如此。围猎上出现刺客,和世子绝对脱不开干系。”

云禩道“这次送亲怕是不会太平,看来很多人都不想联姻。”

胤禛道“正好,这些日子劳烦八弟装作伤重的模样,行刺之人一次没有成功,说不定还会找第二次机会。”

云禩点点头。

“八弟”太子这会子又回来了,火急火燎的走进帐幕,仿佛一团火一样,所到之处差点烧起来。

云禩登时有些头疼,立刻切换成虚弱模样。

“八弟,好些了么”太子道“我方才令鄂伦岱去查看刺客的事情了,便是那些刺客化成灰,本宫也会把他们的背后之人拽出来,一定要挫骨扬灰,给八弟报仇”

云禩虚弱的咳嗽了两声,因着胤禛说他总是咳嗽像是百日咳,但云禩也没有其他装病的经验,仔细一琢磨,便开始粗喘起来,嗓子里发出“嗬嗬”的粗喘声,就跟拉手风琴似的。

胤禛“”

太子关心则乱,这会子不需要同盟卡,太子对云禩的好感度已然破表,眼看着云禩如此“痛苦”,心疼的跟甚么似的,道“八弟你哪里难受本宫这就去叫御医来”

“不不必了”云禩“柔弱”极了,道“弟弟只是有些有些累。”

“对对,你多休养”太子使劲点头。

云禩道“那纠察刺客的事儿便劳烦太子了。”

“嗨,这有甚么劳烦的太子一口答应,道“是本宫该做的事儿,那些刺客明摆着是朝着本宫来的,本宫本该把他们揪出来,看他们如何猖狂,况且,敢伤我八弟,就算这些刺客死了,本宫也要挫骨扬灰,让他们永世不得安宁”

云禩挑了挑眉,又继续柔弱的道“太子,弟弟有些困顿了。”

“好好,你歇息。”太子道“养精蓄锐,千万不要劳神,好好休养,需要甚么叫人去找我,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本宫都给你摘下来。”

云禩点点头,道“谢多谢太子。”

太子还要去查刺客的事情,火急火燎的又走了。

云禩眼看着太子走了,“呼”松了一口气,四肢一瘫,道“装病竟是件累人的事儿”

胤禛揉了揉额角,道“行了,你在这里继续装病,我先去了。”

云禩道“劳烦四哥查查世子和准噶尔的使者。”

胤禛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帐幕。

鄂伦岱负责去查这些刺客的事情,刺客行刺失败,立刻全都服毒自杀,完全没有拖泥带水,现在只剩下一堆尸体。

鄂伦岱查了两天,但是甚么也没查到,本想从猎场入手,但是找到负责猎场的官员,哪知道那个官员竟然病死了,听说是得了传染病,必须当场火化深埋,所以连尸体都找不到。

云禩在帐幕“养伤”,一连躺了好几天,躺得是腰酸背疼的,因着伤的太重了,也不得下地,只能在榻上躺着。

鄂伦岱来探望云禩,顺便把刺客的事情向云禩回报一遍。云禩终于见到了人影儿,赶紧招手,道“小叔,你快来,扶我起来,咱们去外面转转。”

云禩其实自己就能起来,也能自己去外面转转,但是因为伤的太严重,所以太子勒令不许,如果没有人陪着,是绝对不可以单独去外面转转的,唯恐外面的风太大了,唯恐外面的风太硬了,唯恐云禩平地摔把伤口抻裂了等等。

鄂伦岱上前扶着云禩,道“八爷,你好点没有”

“好了,”云禩心说装病太累了,赶紧岔开话题,道“你那面儿查的如何”

鄂伦岱扶着云禩,两个人慢慢走出帐幕,像是溜大弯儿一般慢慢的往前走。鄂伦岱一听,叹了口气,道“别提了这些刺客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我想从猎场的官员下手去查,你猜怎么样”

云禩虽不知情,但是也不难猜,挑眉道“那个负责猎场的官员死了”

“对,死了”鄂伦岱道“病死了,据说还是死于传染的恶疾,若是不立刻处理,传染性极强,所以直接火化了,尸体都没留下来,还给拉出去深埋了。我又去查了他的家人,但是这官员就是一个光棍,根本没有家世,现在怎么查就好像”

“杀人灭口。”云禩淡淡的接口。

“就是杀人灭口。”鄂伦岱道。

背后之人急于灭口,能让一个负责猎场的官员,说病就病,说死就死,这可不是甚么小势力,云禩更加怀疑是世子和策凌敦多布串通一气了。

两个人在外面转转,正巧看到庶吉士渊吝从旁边路过,他行色匆匆的,看到云禩拱手作礼,道“渊吝拜见八爷。”

云禩自从受伤之后就没有再见过渊吝,此时倒是第一次见,渊吝的头顶上,明晃晃也顶着一排黑体大字。

我知情

云禩“”读心术升级之后,这么简单粗暴的么

云禩挑了挑眉,道“庶吉士行色匆匆,这是”

渊吝恭敬的道“太子传见,让渊吝拟书回京,渊吝正准备去拜见太子,因此不敢懈怠分毫。”

云禩点点头,道“辛苦庶吉士了。”

“分内之事,”渊吝道“都是渊吝该做的,和谈辛苦之说呢”

渊吝拱手道“八爷,渊吝还有事在身,先告退了。”

云禩笑道“罢了,你且去罢。”

渊吝很快离开,真的是往太子的帐幕方向去了,太子遇刺,八爷重伤,这种事情必然要写邸报回京师的,所以庶吉士去见太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云禩眯着眼睛,看着渊吝离开的背影,唇角挂起一丝丝冷笑。

我知情那很好啊,云禩心中思忖着,那我便问问你好了。

鄂伦岱见云禩突然笑起来,奇怪的道“八爷有甚么开心的事儿么”

云禩道“躺了这些日子,能出来走走,自然是欢心的。”

他说着,话锋一转,对鄂伦岱道“小叔,你这个弟弟,平日里都喜欢甚么”

“喜欢甚么”鄂伦岱突然被他问住了,惊讶的道“他喜欢甚么,我怎么知道”

“八爷您这是故意找茬儿罢”鄂伦岱嫌弃的道“我与他素来不和,京城里尽人皆知,我看他不顺眼,他看我也不顺眼,我为何要知道他喜欢甚么我们俩不是兄弟,反而是仇敌。”

云禩笑了笑,道“既然是仇敌,那更应该知道敌人的喜好,知己知彼,才可百战不殆,一等侍卫难道不明白这个理儿”

鄂伦岱真真儿被云禩给唬住了,觉得云禩的话的确有些道理,但是

鄂伦岱为难的道“我平日里见着他便觉得厌烦,哪里还能知道他喜欢甚么完全是摸不着头脑的事儿。”

云禩一笑,道“你不知他喜欢甚么,但是你弟弟可知道你喜欢甚么。”

鄂伦岱一阵奇怪,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云禩道“也就是几天之前的事儿,他在膳房熬药,我去做一些草莓干,正好遇到了你弟弟,难免聊了一两句。”

鄂伦岱道“八爷您和他聊天儿就渊吝那一开口,全都是酸文,假惺惺没有一句真话儿,八爷你竟然和他聊天儿”

云禩道“这就是你不会聊天了。”

鄂伦岱道“和他聊天我宁肯一辈子不会聊天儿”

云禩道“那日里渊吝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儿。”

鄂伦岱一脸了然的道“必然都是坏话。”

“也不见得,”云禩慢悠悠的道“他说他兄长从小耀眼,文武全才,生得相貌又好,是他一直以来的榜样。”

鄂伦岱都给逗笑了,道“八爷,您可别开我顽笑了。”

鄂伦岱因着样貌有些“阴柔”,他又在军中供职,所以十足不喜欢旁人议论他的容貌,每当有人说他样貌好看,鄂伦岱都觉得对方是在嘲讽自己,所以铁定与他翻脸。

反而这回,鄂伦岱听着云禩这般说,竟笑了出来,笑得他腹痛难忍,恨不能揉一揉才行,道“八爷,您这顽笑开的,我竟不知,八爷还如此会打趣儿呢”

“谁说我在打趣儿”云禩把渊吝的话复述给他,道“他不但知道你厌恶甚么,还知道你喜欢食辣,但是又不能吃辣,最喜欢的小食是胡桃甜椀子,食胡桃还要剔掉细皮,否则觉得苦涩,宁肯不食。”

鄂伦岱怔住了,睁大了眼目,这些都是他的小毛病,平日里不曾对旁人说起,就连家人也不一定知晓,哪知道云禩一样样摆出来。

“这”鄂伦岱惊诧的道“这都是渊吝说的”

“自然。”云禩点点头。

云禩又道“不管他把不把你当兄长看,他都对你了若指掌,而小叔则不了解你这弟弟。”

鄂伦岱陷入了沉思,云禩的话让他有些震动,想当年渊吝的确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跟屁虫,尤其渊吝年岁还小的时候,总是“大哥大哥”追在自己后面儿做小尾巴。

那时候鄂伦岱虽不喜欢渊吝的小妾娘亲,但对渊吝是讨厌不起来的,也不知甚么时候,兄弟二人的关系发展成了仇敌的模样。

鄂伦岱久久不能回神,云禩又道“我知小叔心里在想甚么。”

鄂伦岱惊讶的道“八爷又知道了”

云禩点点头,把渊吝在死人堆儿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时渊吝倒在死人堆里,九死一生,结果却听到了来搜寻的火器营士兵的话。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渊吝,感觉自己又死了一次,那种感觉,真真儿的是生不如死,浓浓的绝望席卷而来,让他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一直向下坠,一直向下坠,直到整颗心窍都被黑暗包围。

云禩到底是了解那种感觉的,因着云禩和渊吝一样,都是残疾。若不是系统,他的左眼现在还是瞎的,那种明明有希望,却活生生的被抛弃的感觉,真的太绝望了,好像溺水的人,不会立刻淹死,从挣扎到绝望,最后放弃希望,与黑暗共舞,直到沦为一体

鄂伦岱喃喃地道“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我当时没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鄂伦岱仔细回忆起来,自己的确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一定是那些士兵嚼舌头根子,自以为是,便说出“不过是个庶子”“咱们将军也不在意”“死了就死了”等等这般伤人的言辞。

鄂伦岱急于否认,但是他的话说到此处,突然哽住了,不对,自己好像说过,但也只是随口一说,因着厌恶渊吝的娘在家中搬弄是非,总是给自己穿小鞋,所以才迁怒了渊吝,随口一说。

那知道自己的随口一说,竟然被下属给传了出去,又那么巧,正正好儿穿到了渊吝的耳朵里。

“我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鄂伦岱急于解释,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一开口又觉得自己这是在狡辩。

原来渊吝这般大的变化,变得阴鸷,变得不爱说话,都是因着那次死里逃生而鄂伦岱还觉得,是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救了渊吝,渊吝应该感激自己。

鄂伦岱越想越觉得复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自暴自弃的道“就算八爷您这么说,我也不知他喜欢甚么啊。”

云禩挑眉道“那你去打听打听。”

鄂伦道“”

云禩拍了拍鄂伦岱的肩膀,道“去啊,别耽误功夫,快去打听打听。”

鄂伦岱“”

云禩又对他摆摆手,分明是让他快去,但那动作好似是将他扫地出门一般。

鄂伦岱一阵头疼,道“八爷咱们再商量商量,我诶,八爷您怎么走了”

鄂伦岱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去打听渊吝喜欢甚么,按照云禩的话,最主要打听渊吝喜欢吃甚么。

鄂伦岱不好直接找渊吝去打听,磨磨蹭蹭来到了渊吝的帐幕旁边,眼看到渊吝的长随打起毡帘子从里面走出来,立刻大步上前,道“你等等”

“大、大少爷”长随吓得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直接给鄂伦岱磕了两个响头。

鄂伦岱摸了摸自己个儿的脸面,都说自己生得好看,渊吝身边的长随见到自己个儿,怎么就跟见了鬼似的

鄂伦岱道“别跪了,我问问你,你们家少爷都、都喜欢吃甚么啊”

“啊”长随一脸迷茫。

“啊甚么啊。”鄂伦岱板着脸,道“叫你说你便立刻说。”

“是是是”长随吓得使劲磕头,道“二、二少爷喜欢食甜。”

“胡说,”鄂伦岱道“他不是从来不食甜么”

长随立刻道“小人不敢诓骗大少爷啊,是真的,二少爷真真儿的喜欢甜食。其实其实太太还在世的时候,之所以喜欢甜食,就是因着二少爷喜欢。”

鄂伦岱恍然大悟,每次办宴席,那个小妾总喜欢弄一大堆甜食,原来不是她喜欢,而是她儿子喜欢

鄂伦岱陷入了沉思,在他的印象中,父亲这个小妾就是贪得无厌,变着法子得给自己穿小鞋,想把他们家的银钱全都扒拉走,最好一分都不剩下来。

但没成想,竟然对儿子还挺好的。

“兄长为何在此”

一个冷淡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吓得京城一霸,天不怕地不怕的鄂伦岱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好家伙,是渊吝回来了

鄂伦岱脚底抹油,立刻就想逃跑,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为何要逃跑

“咳”鄂伦岱咳嗽了一声,道“随便走走,怎么,不能走么”

渊吝道“自是可以。”

他说着打起毡帘子往帐幕里去,道“渊吝还有公文需要草拟,那便失陪了。”

鄂伦岱见他冷淡的离开,狠狠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但是看着微微晃动的毡帘子,心里又空落落的,真是信了八爷的邪,这个冷淡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子崇拜在里面儿

“八爷我回来了”鄂伦岱回到云禩下榻的帐幕。

云禩坐在席上,正悠闲的食着草莓干,吃一块,喝一口水,惬意得不得了,笑眯眯的道“打听回来了”

“自然,”鄂伦岱道“八爷你可别提了,我朝他的随侍打听,你猜怎么样正正好儿被他抓了一个正着,吓死我了。”

云禩道“那你弟弟喜欢吃甚么”

“甜的。”鄂伦岱一个磕巴都不打的回答出来。

“甜口儿”云禩点点头,看来上次的草莓干是给对了。

鄂伦岱奇怪的道“八爷,您打听这些做甚么”

云禩摸着下巴,笑眯眯的道“当然是投其所好,谈谈心了。”

鄂伦岱没有读心术,看不到渊吝头顶上我知情三个大字,但是云禩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既然刺客已经查不到甚么,云禩打算从渊吝下手。

鄂伦岱还是不清楚云禩在做甚么,一脸的迷茫,不过见八爷笑得“如此欢心”,应该是胸有成竹的。

鄂伦岱的目光飘来飘去,看到了案桌上小碟子里的草莓干,看起来很好吃,据说渊吝也食过,他还看到狩猎的时候四爷也在吃,鄂伦岱难免有些好奇,偷偷伸手过去,捏了一颗放在口中。

清香扑鼻,甜滋滋的,那甜蜜的程度刚刚好,不会太甜,也不会太酸,味道浓厚极了,咀嚼起来酥酥脆脆的,还不崩牙,简直不能再好吃,这么一盘子的草莓干,他一会子便能全都吃掉。

云禩道“小叔,我还有个事儿,需要你帮忙。”

“甚么事儿”鄂伦岱收回偷吃的“爪子”,一本正经的道。

云禩道“我想去膳房做点甜食,你帮我拖着太子。”

“甚么”鄂伦岱失声喊出来,道“你让我给你打掩护”

云禩微笑点头。

谁不知道,自从八爷舍命相救之后,太子就把八爷当做了自己的心头宝,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八爷现在伤势还没有好,怎么可能进膳房

“不行不行,”鄂伦岱道“这事儿若是被太子知道了,我一颗脑袋好不容易长的,绝对不能搬家。”

云禩挑眉道“小叔,你这是在非议太子殿下啊。”

“不管八爷您怎么说,”鄂伦岱摆摆手,道“非议就非议了,那我也不能帮你,否则太子拧掉我的脑袋,我这脑袋又不能春风吹又生,实在不划算。”

叩叩

云禩曲起食指敲了敲案桌,道“吃了八爷的草莓干,便要给八爷干活,小叔你是去也得去,你不去也得去。”

鄂伦岱“”我上辈子是不是造了甚么孽啊

云禩要去膳房,鄂伦岱负责拖住太子,不然太子过来捣乱,两个人分头开工。

膳夫们见到云禩进了膳房,都有些惊讶,要知道八爷受伤严重,这还没几天呢,怎么就跑都这里来了

但是膳夫们人微言轻,也不敢说些甚么,便没有说话,恭恭敬敬的退到一边儿去。

鄂伦岱替云禩把风,心里想着,也不会那么巧,太子还在追查刺客的事情,应该没工夫。

鄂伦岱这么想着,哪知道好巧不巧,那远远走来之人,岂不就是太子么而且是朝着八爷的帐幕而去。

鄂伦岱头皮发麻,赶紧冲过去,冲着太子跑过去,准备托住太子。

太子今儿个得空,手里还拿着一些名贵的药材和补品,都是他让人搜罗回来的,准备给云禩带过去。

他走到一半,鄂伦岱鬼影一样冲出来,吓得太子一个激灵,手都搭在腰间的鞭子上了,瞪眼道“鄂伦岱你这慌慌张张的,做甚么去”

鄂伦岱支吾道“给太子请安我这是我这是在巡逻。”

鄂伦岱十足有道理的道“唯恐宵小之辈再度出现,卑职正在巡逻。”

太子点点头,道“那你好好儿巡逻罢。”

说完便要离开,继续往八爷的帐幕而去。

“太子”鄂伦岱大跨一步拦住太子,道“太子,不知刺客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太子笑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儿,道“你问本宫不是叫你领人去查的么,你怎么反倒问上本宫了需不需要本宫亲自去查查啊”

鄂伦岱“”

鄂伦岱咳嗽了一声,道“卑职不是这个意思,是是那个”

太子也是聪明之人,眼看着鄂伦岱十足反常,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好像一副不想让自己去见八弟的模样。

太子眯眼道“鄂伦岱”

鄂伦岱立刻道“卑职在”

太子道“你这百般阻拦本宫去见八爷,是何缘故”

“没有”鄂伦岱道“没有没有,卑职怎么会阻拦太子呢”

“那你让开。”太子绕过鄂伦岱,继续往前走,鄂伦岱头疼不已,继续追上去,道“太子,关于刺客的事儿,卑职想要和太子禀报一番。”

太子不理会他,道“本宫现在忙着去见八弟,你若是想要禀报,写一份文书,呈给本宫,本宫看过自会批示。”

鄂伦岱“”

“太、太子,”鄂伦岱僵硬的道“要不然太子检阅一下使团的兵马和守卫情况”

太子眯着眼目,突然道“八爷去哪里了不在帐幕之中罢”

鄂伦岱“”

“说”太子冷喝一声,摆出十足的储君架子。

鄂伦岱一看事情搞糟了,便老老实实的道“八爷在膳房里。”

云禩在膳房里,准备做个甜食,投其所好,如此一来,谈心岂不是事半功倍,简单便宜

云禩还在搜罗食材,心里思忖着做甚么好。渊吝虽然是佟佳氏的庶子,但是说句夸张的话,朝廷里佟佳氏没有一千,也有几百,身为佟国纲的儿子,渊吝绝对是见过世面儿的,所以一般的甜食,渊吝绝对不会看在眼中,需要特别、新鲜、甜蜜的点心才可以。

说起甜心,那老北京的点心多了去了,宫廷里的点心更是五花八门,后来演变出了京八件儿,甚么枣花糕、牛舌饼、蛋黄酥、山楂螺丝、桃酥等等,有名儿的甜食数不胜数,这口味从甘甜、酸甜、香甜、微甜到咸甜,应有尽有。

若说能做出甚么新鲜花样儿来,那还真是挺麻烦的。

云禩抱臂思量,突然来了灵感,这样甜点渊吝绝对没食过,而且按照他喜欢吃甜口的口味,必然也喜欢这种甜点。

那便是

“八弟”

不等云禩想完,有人突然唤了他一声,转头一看,一向云淡风轻的云禩也是一个激灵,不为别的,那唤他之人,正是太子胤礽

太子大步迈进膳房,身后还跟着鄂伦岱,鄂伦岱一直给他打眼色,那意思好像是说自己也顶不住了。

云禩看着风风火火而来的太子,露出一个“好弟弟”笑容,道“太子怎么来了”

“这话该是我问你。”太子可不是好糊弄的,道“你有伤在身,怎么如此不知道爱惜自己快点子,回去躺着,膳房油烟大,对你的伤口不好。”

云禩着实无奈,已经被抓包了,只好灰溜溜的跟着太子回了帐幕,然后“乖巧”的躺下来。

太子道“别再起身了,你看看你的脸色差的,今儿个哪里也不能去,我在门口安排了亲信,只管看着你,叫你不得溜出去,今儿个这个帐幕,只准进人,不准出人。”

云禩“”

太子又道“闭眼,歇息。”

云禩“”

云禩只好闭上眼目,太子将补品放在案桌上,给他掖好被子,那叫一百个温柔体贴,简直便是绝世好兄长,等云禩“睡着了”,这才离开了帐幕。

临走之前还嘱咐门口的亲信“不要叫八爷乱跑,听到了没有”

“是,太子”

云禩“”

云禩等太子一走,立刻在空中虚点一下。

云禩四哥,江湖救急。

您有一条私信未读

胤禛正在帐幕之中,便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打开一看,果然是老八发来的私信。

胤禛这次又是甚么事儿

云禩把自己想要去膳房,结果被太子临时抓住的事情说了一遍。

胤禛为何不去空间,亦有膳房。

云禩弟弟与四哥真是心有灵犀,我正好想去空间。

云禩的确想去空间,本来一开始就想去空间理膳的,但空间里的食材有限,除了自己种的,还有系统送的,没有膳房里齐全。

眼看着云禩现在这会儿也不能出帐幕了,只有一个法子

云禩太子说了,帐幕只准进人,不准出人,因此劳烦四哥送一些鸡蛋来,做甜点用。

胤禛

云禩若能从渊吝处查到蛛丝马迹,对四哥也是有好处的。

胤禛真真儿欠你的。

云禩要鸡蛋,四哥不要拿成鸭蛋,若实在分辨不出,可叫膳夫拿些。

胤禛知道了,为兄不笨。

云禩收起控制面板,老老实实躺在榻上等着,心想着说得这么仔细,四哥总不会拿个鹅蛋过来罢

“给四爷请安”

云禩正“挺尸”,便听到门口有动静,是侍卫们在打千儿的声音,四爷已经来了,效率十足的高,果然是四爷,做事绝不拖泥带水。

哗啦

毡帘子打了起来,胤禛从外面走进来,“嘭”一声,将甚么东西放在了云禩的榻牙子上,语气淡淡的道“你要的鸡子,绝不是鸭蛋,而且是为兄自己分辨的,鸡蛋和鸭蛋,为兄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虽四爷的语气很冰冷,不见一丝波澜,但云禩从便宜四哥的口中,听出了浓浓的“炫耀”,于是低头,定眼一看

好一锅滚烫的煮鸡蛋

云禩“”当时光顾着嘱咐要鸡蛋不要鸭蛋了,竟忘了告诉四哥,做甜点要生鸡蛋,不要煮鸡蛋,是我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再来安利一下我的另外一篇文我在锦衣卫打工日更中,欢迎来看文,戳进专栏就可以看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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