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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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宫圆满后，卫楠并没有急着破入四极。除了要巩固一番以外，他还在担心自己的天劫问题。

他修行至今还没遇到过天劫，但他隐隐有种感觉，一旦他现在开始冲关四极，则必定有天劫降临。

若是按照四极的标准降下天劫，那还好说，哪怕是荒古圣体那样远强于同境界的天劫也无妨；但若是按照他的肉身强度降下圣级天劫，那法力和境界都跟不上的他多半危矣。在想出解决办法之前，他不可能贸然破关。

不能提升境界，卫楠便选择修炼刚到手的天璇步法。接连几步踏出，他脚下踩出神秘的道图，身影一阵奇异的闪烁，便出现在了远处的另一座山头上。

“这个速度......”卫楠目测了一下两个山头之间的距离，有些惊讶，“已经不下于我之前全力爆发了。”初学的天璇步法稍一催动便能发挥出不下于之前全力的速度，若是将其融会贯通，再全力催动之下，岂不是能爆发出十倍于之前的速度？

“不对，这一步好像踏错了。”

“这一次踩出的道图好像与之前又有所区别，不知道哪一次与疯老人留下的更接近一点，我来看看。”

“这一次尝试加入气血之力催动。”

在不断的练习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五日时间过去。

大茧已经稀薄得看见静静躺在里面的疯老人，估计蜕变完成之时不远矣。

到了黄昏时分，卫楠心有所感，朝身后望去。只见大茧那薄薄的最后一层也已消失，落日的余晖照在老人身上，但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疯疯癫癫，而是很沉默，整个人都透出一股萧索之意。

他静静地注视着血色的残阳，眼神平静如深邃的海面，不起波澜，却有无尽汹涌的暗流在之下涌动。

“小友为何一直跟着我？”老人开口，声音沉稳有力，与之前疯癫时歇斯底里的哭喊大相径庭。

“想要跟着前辈学习一段时间。”卫楠一怔，老人用了“一直”这个词，显然对之前疯魔时候的事情是有记忆的。

“我不收徒。”老人摇摇头，显然是有拒绝之意。天璇圣地覆灭后疯疯癫癫几千年，他已经习惯了独行。

“我自己也身负传承，前辈留下的步法已够我揣摩许久，”卫楠解释道，“与前辈同行只是修行上有不通之处想要讨教一二。”

老人保持沉默，显然仍是不愿让卫楠跟着。

“前辈可想知道天璇圣地的人现在都如何了？”卫楠决定下一剂猛药。

“天璇......已经没有天璇了。都死了，都死了......”老人神情变换，似乎又有要疯魔的迹象，但被他压制住了，“我从你们的经历中看到了她，变成了荒奴，浑浑噩噩，已经不是自己了。”

这个“她”，显然是昔日的天璇圣女。

“那我若是告诉前辈天璇还有幸存的人呢？”卫楠注视着他的表情。

“此话当真？”老人眼里爆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神芒，他一个闪身来到卫楠身前，死死扣住了后者的肩膀。即使是卫楠的**也在在他这一抓下嘎吱作响。

“嘶......”卫楠疼的咬了咬牙，“自然是不敢欺瞒前辈。如今东荒神城的天璇石坊还在，没有被其他圣地占领。那里的守门老人据说已经活了几千年了......”

“天璇石坊还在？”老人一怔，松开了抓着卫楠的手。天璇圣地覆灭这么多年，他本以为石坊应该随着天璇的故地和源矿一起被其他圣地瓜分了。这无可厚非，他也没有去那些圣地把东西讨要回来的意思。只剩一个人的天璇圣地，就算坐拥无尽源矿又有什么意义呢？

“守着石坊几千年，会是谁呢？”老人口中喃喃，不断猜测着此人的身份，却始终没个结果。在他的认知里，他应该是那天唯一的幸存者才对。

“走吧，我们刻传送阵去神城。”老人道。

“可是，前辈......你身上有那么多源吗？”卫楠尴尬地笑了笑，“我身上的源已经基本用完了。”

这倒不是假话，太玄不像瑶池那么富裕，他带出来的源本来就没多少。此前连破道宫两境基本上掏空了他的库存。

“......”老人闻言也是一顿，他要是有源，之前怎么还会去“借用”太玄的源石？虽然他这这种级别的存在缺源用听起来有点滑稽，但他这几千年来身上确实没有什么资源。

“那走吧，我们飞过去。”老人开口。之前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当了一回强盗也就当了，现在他清醒之下可再做不出这种以大欺小的事。

......

两人化作两道虹光并肩前行，卫楠脚踩天璇步法，老人时不时出声指点。

“你的悟性倒是超绝，”老人感慨道，“若是天璇还在，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收入门下。如今算是为天璇留下了一点传承吧，也好，也好。”

这几天老人虽不再疯癫，但行事言语中都透露出浓浓的颓丧之意，仿佛安排后事一般。

“前辈，找到同门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卫楠开始旁敲侧击。

“做什么？”老人微微出神，“好好见一见我这位同门，和他一起守在属于天璇的石坊。然后，等死。”

“您不继续修炼了吗？”卫楠皱了皱眉。

“修炼？就算是成就了大帝又如何？”老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就算是古之大帝，也无法挽回逝去的人。”

“大帝不行，那真仙呢？真仙之上呢？”

“仙？还有真仙之上？”老人一怔，随后摇了摇头，“大帝难见，而留下的圣地长存。但仙，有谁真正见过呢？”

“前辈可知北斗上的生命禁地因何而来？”卫楠突然岔开话题。

“生命禁地......我记得昔日圣地内的典籍有过记载，说是有至尊在其中沉睡，所以才会成为禁区。”说到这里，老人哑然失笑，“可世界上哪有能活这么久的人？”

“是真的，”卫楠认真的看向老人，“那都是昔日的古皇大帝，不惜自斩一刀，从帝位上跌落下来，沉睡百万年，只为等那一线仙缘。”

他当然不是肯定黑暗至尊的行为。他要表达的意思是，别人大限到来尚且想方设法苟延残喘，你寿元未尽怎么好意思摆烂？

老人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年轻人就是有冲劲。此事先不谈吧，等到了神城再说。”

虽然老人嘴上说着再议，但心态明显好了很多，从外表就能窥得一二。老人本来满头的白发有部分转为乌黑，枯瘦的身子也挺拔起来，依稀可见几分年轻时的风采。

实际上他本来也没到垂垂老矣的年龄，以他的境界来看，六千年离寿限还很远。所谓相由心生，便是如此了。

时间流逝，一座巍峨屹立的城池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城市古朴而雄浑，透出一股沧桑的气息，不愧为亘古长存的神城。

东荒神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