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正常与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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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归帆在货架上坐起,在他的注视下伸了个懒腰。
皮肤光滑,衣装崭新,可谓毫发无伤,与先前结晶化的模样完全不同。
“你怎么……”
吴冬临迟疑了下,当即眯起眼。
感知中他是实体,还是个活人,除去像蒙了一层黄色滤镜,其他与肉眼观察相同。
视线往边上一挪,他两眼一花,又自动掉出了感知。
依然无法用感知看到11,那么其他观察方式……
伸手摸过口袋,他迅速抓出手机,低头快速开启屏幕。
马赛克般的模糊已经退去,系统界面可正常打开,他快速扫过任务界面。
一条横线划去原任务,在其下由一行歪扭小字写着:任务更替,新任务:离开。
红字仿佛扭动的红线虫,他只瞄过一眼就觉头脑发胀,赶忙从口袋摸出蓝盒往嘴里灌了一口。
清凉气息驱散眩晕,他反手点入摄像界面,将手机握至手中,侧头瞄了11一眼。
11站立在原地,面具上的幽蓝数字已然熄灭。
有特殊异常处理部门的监视存在,对方应该也不会轻举妄动。
“要申请支援吗?”
吴冬临举起手机,好奇地将摄像头对准11。
出乎他意外的是,组织手机中的11一切正常,拍照下来也没有任何被系统标注出的异常之处。
“欸,大哥,这是什么情况?”
一只手搭上肩膀,他转过身,却见卢归帆挠着脑袋:“我……我好像睡了一觉。”
【“真实之梦”】
不知为何,一个问题在脑中徘徊,吴冬临推开卢归帆的手,嘴唇自动蠕动着吐出话语:
“你有做梦吗?”
“做梦?确实有一个,很诡异的梦。”
看着比自己高上半个头的男人,吴冬临继续询问道:“是什么样的梦?”
他期待着,希望这拥有预知的异能者能说出些关于青茉灵的话语。
“就是你们突然抛下了我,我还变得不像自己,有点模糊了,但那种绝望的感受……嘶,你绝对不想体会,我得当灵感画下来。”
从卢归帆第一句起,吴冬临就没兴趣继续听了,但还是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还真是个可怕的梦,好在你醒了。”
“呼,还好只是场梦。”卢归帆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那可不是梦,只是你现在变正常了。
抓了抓隐隐发痒的胳膊,吴冬临看向11:“既然现在一切恢复正常,我们能走了吗?”
“从商城大门可直接离开。”
11利落回复,腿像黏在地面一动不动,面具转向趴货架前的少女:
“秋玄初,起来。”
秋玄初身体一颤,唰一声就站了起来,两手紧贴大腿,眼泪血液和她脸上的妆容糊成一片,直愣愣挺在原地。
吴冬临端详着她,没有多言。
她的状态不太对劲。
瞳孔散大,两眼无神,像是被牵绳强行拉起的人偶。
“嗡——”
手机震动,他移开视线,低头看向屏幕,却见上栏跳出了一条灰白通信,上缘一行小字表明了发送者。
青茉灵!
他的心在胸口中砰砰直跳,别扭地咬了下嘴角,尽可能让表情平静。
得尽快离开,确认她的情况。
紧攥手机,吴冬临迫不及待地抬高声音:“走,我们去大门。”
“你们尽快离开,我会进行后续处刑。”
11用手指抵了下面具下缘,紧接他的话语开口:“秋玄初知道路,你们跟在她走就行。”
特殊异常处理部门在监视,正常情况下自己不该知道大门的位置。
心中一动,他遏制住狂奔去大门的欲望,耐心看着秋玄初上下点了点头,在她迈步时紧跟脚步。
货架融化堆叠成一块块无法辨认形状的小山包,视野宽阔许多。
吴冬临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回头望时还能看到货架上孤零零立着的黑色人影。
面具上的数字因距离拉远而模糊,如同两道狰狞裂痕。
“怎……怎么了?”
正过头,看着身旁低着头闷头走路的卢归帆,他摇了摇头:“没什么,看他走没走。”
他再回望,货架上已空无一人。
即使青茉灵落到梦境教团手中,11也丝毫不慌。
神出鬼没,完全不掩藏自己的特殊性,这自称“11”的存在到底是何方神圣。
“嘿,吴先生啊。”
“又怎么了?”他没好气地看向这再次打断自己思绪的男人。
卢归帆用手指着前方走路的秋玄初,小声道:“她的样子,是不是不大对劲?”
“如果你觉得她这副模样正常,我就该怀疑你不对劲了。”
吴冬临摸过后脑,看着空着的右手,边在脑中构建储物空间中物品形象,边开口:“她能把我们带到门口就行,这种事我们不该考虑。”
“吴先生高见。”
高见个鬼。
他忍住没对身旁毕恭毕敬的人翻白眼,甩了甩空无一物的手。
没能从储物空间取出镜刃,这从浅层鬼域取来的物品最终回归了它诞生的领域。
“以后能依靠的主力是镰刀和杨佳奈的人头,一些特殊情况还不一定能拿出来。”
“吴先生?您是在自言自语吗?”
卢归帆的声音再一次打断了他,吴冬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把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
“一些构想而已,无需在意。”
他面色不变,收获了身旁人崇拜的目光。
学11那般谜语人说话还真有点用,至于所谓的不正常……
吴冬临看向正前方,秋玄初在过程中一言不发地走在正前方,和她“正常”表现完全不同。
走路的姿态正常,但她肩膀的上下扭动,全身关节的旋转格外僵硬,像是被无形丝线牵扯的人偶。
也许形容不当,但他第一眼看到时,脑中只有【人偶】一词。
一路无话,也无事发生,先前缭绕此地的威胁荡然无存。
走出货架,正前方对收银台区。
收银台如一排栅栏般挡在前方,每一个通道上方都贴有黄色牌,以箭头指向对应数字,在后方正对的柱子后是一排饮食区,顶部广告牌亮着白光。
没有四散在地的残肢断臂与晶石,除了没有人外,一切看上去如此正常。
秋玄初向右拐去,他紧跟而上,走过一小段路,他便看到了出口。
玻璃门外挂着塑料门帘,朦胧日光从后方透来。
只要走出这条界线,任务就会结束。
秋玄初默不作声地让至一旁,她低着头,似乎在等待他们率先进入。
“快走快走,我可不想在这多待了!”
卢归帆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向玻璃门,掀开塑料门帘。
苍白光芒吞没了他的身影,吴冬临不由在刺眼光芒中侧过头,直到门帘放下,光线恢复后才转回头。
“外面怎么样?”他抬高声音,听门帘后并无回应,便顺势看向秋玄初,“走进去就行了吗?”
她点了点头。
记忆中有对应的惨白光芒,比如重置。
科迪公司储存在地下的异常事物没有消息,途中遭遇的换头怪物,莫名出现的焦尸,诡异的仪式……有太多未解之谜。
收起好奇心,不该深入了解的,不要再深入。
深吸一口气,吴冬临睁着眼,大步走向玻璃门,伸手撩开门帘。
璀璨白光恍若太阳,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