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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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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者静静地伫立在虚空之中,他望着四周的景象如河流一般朝后流逝。

光辉流转,此地好似处在万花筒内。周遭光河中不停地有着点点光团跳出,随后又落入光河之中,继续向着后方流逝。

老者看着那一个个光团,眼中却是映出了种种不同的景象。

有时看着看着便会探出手朝着某一光团抓去,而那光团也似乎不受控制的从光河之中飞出,落在了老者的手中那老者便开始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光团。

那光团一落在老者手上,便开始幻化出诸多景象。

他认真地看着其中的内容,最后又是叹着气将其送了回去,随后又是抓向另一团。

结果就是,老者反反复复地找寻了多个光团,却似乎都是没能寻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老者有些许焦急地扫视着光河。

在光河之上布满着类似于纤维的粗壮线条,每条纤维之间都有着不小的空隙,光团便从这空隙之中窜出,又从另一处空隙重新坠入光河。

忽然,老者发现有一个光团卡在了纤维之上,并未穿过空隙落入光河之中。

他便将其抓来,想看看这光团是否有不同于其它光团之处。

在认真地观察了光团内的景象之后,老者似乎有些失望,便要将其放回光河之中。

“桀桀桀桀!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话音未落,在这光河之中,便开始有着无数的黑气涌出,交织在一起,化作了一张扭曲的大脸。

见状,老者不由自主地叹息道:“还是让你逃出来了。”

“老头——凭你也想把我一直囚禁住吗?真是可笑啊!”那张巨脸表情浮夸,毫不遮掩地凑近老者,阴森地笑着。

“是我失算了,没想到你居然可以利用时间与命运之河中生灵的恶意凝聚……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老者不去理会那几乎是遮蔽了他全部视野的黑色巨脸,周身无数符文猛然浮现。硬生生逼退了那张俨然是笼罩住了整条光河的狰狞巨脸。

它吃痛地怒吼一声,整张脸左右晃动地朝后退了过去,闭上了眼,只留下了一张看不见内部的深渊巨口嘲讽道:

“你已是强弩之末,现在做这些事情也是于事无补的。只要吞噬了你,就算你叫来谁来继承你的力量都是无用的!”

那老者不去理会它的冷嘲热讽,只是一心地用无数神秘的符文将那光团紧紧包裹了起来。

“你以为把我困在西方,然后找一个东方的人就可以拯救你了吗?太初,你太天真了。”

那黑色巨脸似乎也明白眼前这位老者是在干些什么,于是又是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的好徒儿太一难道算不到这些吗?他肯定已经将你这途径半神以上的诸多物品全都收拢起来了。”

闻言,老者的身形微微一滞,但随后又是全心全意地继续用符咒将手中的光团层层护住。

见老者有被影响,黑色巨脸继续挖苦道:“被自己徒弟背叛,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老者不为所动,将各种奇怪的东西送进了光团。

“你找的这个人,你一定是要他走你这一途径的吧!到时他必将面对我——相信我,我会让他痛苦地死去,万劫不复!”

老者又是将一个五颜六色的囚笼一般的东西塞了进去。

见状,黑色巨脸上首次浮现出了愤怒的情绪:

“别以为东西方有结界我就奈何不了你这个继承者!你以为你这么做可以改变什么?不过是找一个无辜的人垫背而已!”

“你这样又有何脸面将我封印?你与我也是同一类人!你不过是一个伪君子!”

老者置若未闻,

将全身力量灌入掌中,将这光团猛地扔向光河的末端,穿过黑色巨脸笼罩着光河的身躯,落入了某处的河水之中,跟着河流继续朝后飞速流淌而过。

黑色巨脸看着老人做着这些事,不做阻拦也无法阻拦。

然后它收起了愤怒的模样,一脸戏谑地盯着周身光芒黯淡的老者,“本以为我与你还有一场恶斗呢,没想到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啊——怎么,被徒弟骗得还不够深刻吗?”

“无需多言,你要斗便斗,老朽可全然不惧。”老者看着充满着恶意的巨脸,神情中没有丝毫恐惧。

“真是嘴硬啊……那我现在便吞了你!”巨脸看着老者一脸平静的模样,感觉自己被轻视了一分。

当即便是怒火中烧,遮天蔽日的巨脸张开如渊巨口,一下将其吞入嘴内。老者似乎自知不敌,甚至未做任何抵抗便任由其将自己吞入口中。

不到一会儿,巨脸狞笑几声,巨大的身躯急剧变化缩小,化成了先前的老者的模样……

……

万历四年,瘟疫蔓延,缘由不详。吴越江浙一带民众饱受恶疾之苦。

瘟疫难解,病者鲜有愈,上至名医,下至赤脚,皆无能为力。

时只半载,苍骨布野,纵道旁尸横,亦无人理会。

……

一普通带着些许破败的农家茅屋之中,一个粗布衣着的男人一脸病态,正有一气没一气地起伏着几是干瘪了的胸脯。

鼻前那缕气渺渺飘忽,且随着鼻翼的翕动愈发微弱,以致最后连必要的呻吟声都舍去了。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已是残烛微光。

这似乎是青年的男子正躺于一张有些发霉了的木床之上,半个身子勉强地用一张满是补丁的破被遮住。

床旁有着同样衣着褴褛,面色蜡黄的一男二女,看模样,皆是年轻人。

此时这一男二女正哭哭啼啼着,嘴中不住地念叨,祈求着上苍的祝福,保佑床上的男子可以从鬼门关走回,战胜疫魔,摆脱病躯。

但这显然并不奏效,只见那男子不舍地压出最后一口气,身子兀地挺直,震开了盖在身上的破布,随后四肢又渐渐松弛收拢了回来。

不断颤动的十指也僵硬着弯曲垂落,瞪大的双目依旧留有痛苦与不甘。

而那一床破被又渐渐回落,盖住那人的躯体。

感受到眼前人的逝去,三人似乎终于可以放声大哭了。这哭声中含着对死者的留恋、悲痛,对生者的祝福,还有一种解脱的轻松。

这个家庭近年来已遭遇诸般不幸:

五年前,北牧入侵,朝廷征兵,苦于长兄正学书,次子尚幼,家中仅剩一老母、大姐、小妹。

家中老父深知学识之益,纵然家境贫寒,仍资长子读经学。

为保长子念书,复兴家道。不惑老父在征兵人至家之前,串通邻里,藏长子于深山,毅然服役征战。

五年已过,音信杳无,刀剑无眼,箭弩无情。北牧既退,伏尸万里。不见亲人回,兴为万骨枯。

今年,无故瘟疫肆虐,灾难同样不期而至,先后夺走了家中老母,家中次子之薄命。只剩长兄、大姐、小妹三人相依为命。

良久,三人的哭声衰微。与其在此缅怀死者,浪费肚中粮食。倒不如抓紧耕织,寻觅一条活路。这是当时大多有相同遭遇的家庭的想法。

大哥作为读书人,理智地率先从悲痛中解脱出来,用手背拭泪后便嗓音沙哑的说:“小弟想必也不愿我们为他浪费时间,还是抓紧时间准备后事吧,把小弟安葬在母亲旁边吧!”

说完,便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痛,肿胀的双目受到眼眶的挤压,带来的疼痛冲击着神经,只是头痛欲裂,勉强的扶着土墙站起,伸出手合上了逝者的双眸。

闻言,情况不比大哥好多少的二女压抑着悲痛,颤抖地用带有浓厚鼻音的声音答应了一句。

慌慌张张的起身协助兄长,将次子搬起,打算带到后山坟头,与母亲一并安葬。

但长期的营养不良,再加上长时间的悲痛,让打算劳作的二女一阵头晕目眩,毫无征兆的一并倒了下来,房中便只剩下长兄一人“茕茕独立”。

见状,长兄心中大骇,连忙放下已扶起半个身子的次子,让他随意地倒在一边,转身将面色发白的一姐一妹同样抱到床上,用死者腾出的空位来安置病人。

此后,又是烧水,又是喂水,又是盖被,又是用热布巾捂住额头。忙里忙外,不觉已是皓月当空。

仲夏夜清凉的微风吹走了早间的闷热,气温骤然降低。

不断忙碌的王家长兄王景润身上被汗水浸渍了的衣物,此时被夜风吹的略有些生硬发冷,还散发着乡人们早已习以为常的汗臭味。

疲惫的他通过触觉上的冰冷清醒了不少。坐于床边狭小空地,稍作休憩的他在连打了三个喷嚏后,低声喃喃道:“要下雨了。”

所言极是,此语一出,远处便传来闷闷的雷声,随后便是呜呜的风声,以及被风吹动的门窗开闭的响动。

这响动不止他一家传出,村子里也有不少人家没来得及关上门窗的——也许便会像这处人家一样,让呼啸的山风灌入小土房中,刮走了残烛上昏黄的光。

没有月光的黑夜便将她的颜色渲染了这可怜人家,在这连睁眼都不见鼻尖的纯粹黑暗之中,哪怕是常常与黑暗作伴的农夫,都会感到内心发慌。

王景润置身于黑暗之中,只是毫无安全感可言,急急地起身。

凭着记忆在黑暗摸索中顶着不知可不可以称为“过堂风”的狂风怒吼,用手关上了木门,再用门后的木棍抵住了木门,这便算是锁上了门——他家窗户已经被大风吹得自己紧闭了,倒不用他多事。

夏季的风便是如此喜怒无常,前一刻是和沐清风下一刻便狂如奔马。

一阵又一阵的大风不断冲击着木门,发出令人心悸的噔噔声

有似恶鬼登门,债主讨债。

王景润虽对鬼神一道颇有些不屑,但此时也是充满着敬畏。手往门旁桌上一摸,却没有摸到想要的半截蜡烛。慌了神,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又马上想起这风这么大,兴许这蜡烛被风吹到地上了罢?

想着便俯下身子在地上摸索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将一个柱形物体捏在了手中。

他起身在无光的情况下摸到了房内的暗格,取出了安置于内的火折子——这可是宝贝!

只听“咔嚓”一声,火折子上便露出星星火光。随后,王景润急忙将蜡烛的烛芯往上一靠,便引来了簇簇的火苗。

陡然间,微弱的烛光,重新照亮了这个不算大的小土房。

屋外狂风呼啸,屋内静谧流淌——还好屋顶茅草不会被吹掉!

见蜡烛重新被点燃,王景润只是心里一松,却不敢长长吁气,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护着不断跳动的火苗,打算将其重置于木桌上。

只不过好像有点奇怪,王景润总觉得心中不自在。

于是他环顾四周,屋里清贫得简单,只有一些必备的家具,一张破木桌,两张破椅子。

自从瘟疫蔓延到这个家庭,各种值钱的东西都被典当了现钱拿来先后给老母,次子治病。

贫穷宛如带刺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了这个家庭,-不时地刺痛着这个小家。

一些基本的工具随意地摆在屋内一角,一个用薄木片和锈铁钉修补的破了一个瞳孔大小的缺口的铁盆,一张用几块木板随意拼凑起来的木床以及床上的三个人……不,两个人和一具……不对,总感觉有问题!

王景润仔细地瞅了瞅,最终将目光集中在了床上的三具躯体。

二妹,四妹依旧昏迷,紧抿双唇,看起来还是很不舒服的样子,太累了吧?都怨我,花了这么多钱,还没考中秀才,真是愧对父母的在天之灵啊!

三弟……他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痛苦,不甘。都是我的错,占用了家里的积蓄。三弟你那么聪明,如果是你去读书的话,应该早已考取功名了吧?可惜……可惜……

想到这里,王景润忽然仿佛像从置身于冬天的冰水中出来一样,不停地战栗,癫痫似的手被几滴洒落的滚烫蜡油灼伤,传来炽热的疼痛。

但他已无暇顾及,只是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句脏话,艰难的将喉腔中的唾液咽下,说了声:

“活见鬼了!”

他此时正清楚地看见三弟的“尸体”仍不甘心般死瞪着眼睛,仿佛是一只不肯离去的恶鬼!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先前亲手合上了死不瞑目的三弟的双眼!

他大脑一片空白,已不知该如何应对。

但他分明又看见,他三弟“尸体”的眼睛正缓慢但持续的在转动!在他骇然的注视中,尸体的眼中逐渐浮出一丝迷惘。

屋外,一道惊雷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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