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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古怪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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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蒙蒙的,像是染上了一层骨灰,沉郁的令人透不过气。

可苏里提着一个破旧的木桶独自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干瘦的身体被木桶扯得一摇一晃。

他脸色惨白,嘴唇干瘪,其上布满一道道细微的裂痕。家里的水喝光了,此刻他正要去山姆叔叔家取水喝,这是全镇人获取水源的唯一途径。

西风吹过,扬起少年单薄的衣衫,他木楞地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没有人陪他聊天,也没有人同他打招呼,不小的镇子,却出奇的安静,每户人家都闭门不出,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噗通!”

可苏里耳旁传来鱼儿越出水面的声音。他脚步不由一顿,眼神不自觉地转向小路旁不远处的湖泊。

清澈蔚蓝的湖面与天空的颜色显得格格不入。

“水……水……”

可苏里滚动着干涩的喉咙,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湖面走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可苏里双目无神,离湖泊越来越近,似乎那里有一种奇妙的低喃在呼唤着他前进。

他伸出手,就要探进湖中,但就在这时,可苏里整个人一机灵,回过神来,浑身出满冷汗。

妈妈说过,湖里住着恶魔,他会把你吸引到他身边,然后吸干你一身的血肉,就算再怎么渴也不能靠近湖泊,想喝水,只能去山姆叔叔那。

念及至此,可苏里连忙转身往回跑去,待到重新踩在那殷实的厚泥路上,他的心才重新放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刚才就差一点点,他就落入到恶魔的口中。

可苏里晃了晃脑袋,集中精神,双手将木桶提在身前,快步往山姆叔叔家走去,他不能再被恶魔蛊惑了,妈妈,弟弟妹妹,都在等他带水回去。

鱼儿的水跃声不绝于耳,形成一种美妙的律动,似乎在诉说着水源的美妙,邀请他到湖中一叙。

而可苏里则紧咬本就开裂的嘴唇,尽量让自己不受影响,途中路过一道道井口他也未曾停下,因为妈妈说过,这些老井也是恶魔的手足与爪牙,万万不能靠近,从中取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苏里终于来到了小镇口处的山姆叔叔家门前。

他顺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紊乱的呼吸,伸出手,轻轻敲了敲木门。

“山姆叔叔,我是可苏里,妈妈让我来这取水。”

话落,房子里传出一阵响动,不一会儿,木门便张开一道裂缝,一个长满络腮胡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在看清来人后,开口淡淡道:“你等一会儿。”

说完便虚掩门户转身走回屋里。

可苏里好奇地往门内看去,只见房屋里一片漆黑,看不真切。

山姆叔叔的门永远只开放一条裂缝,没人知道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有着什么东西,只知道他这里有着用不完的水,镇子上的人喝水都要来找他。

可苏里还待靠近,木门便又重新被推开,山姆叔叔露出半个身子将可苏里挡在门外,神情不悦,道:“拿了水就走,鬼鬼祟祟地偷看什么?”

可苏里接过凝胶状的透明物体,还没来得及道谢,木门便嘭的一声重重关上,很明显,山姆叔叔生气了。

可苏里连忙躬身不断致歉,虽然对方并不看得见。

见屋子里没了动静,可苏里才慢慢地直起身子,提起木桶踏着沉重地脚步往家里走去。

还没走出多远,小镇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衣衫褴褛的旅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颤巍巍地伸出手向可苏里呼救着。

“水……我需要水……”

可苏里闻言连忙小跑过去,凝胶状物体在桶中来回摆动。

他跪坐在旅人身前,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刀,不顾自己的干渴,从凝胶状物体中分隔出一大块喂入旅人的嘴中。

旅人顾不得口中的怪异之物是何物,口腔传来的清凉之感让他迫不及待地咽了下去,顿时,凝胶化作液体流遍了他的四肢百骸,饥渴的感觉消退,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他滚动着得到滋润的喉结,缓缓开口道:“谢谢你,少年,你救了我的命。”

可苏里闻言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道:“你没事就好,你要是渴的话我这里还有。”

旅人听到可苏里那沙哑的声音微微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水在这里看来也是稀缺之物,眼前这位少年不顾自己的干渴之感,竟率先考虑到他这个陌生人。

他不由得笑道:“少年,你不仅生得英俊,还很善良。”

可苏里闻言不由一怔,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苍白的脸颊,道:“您是第一个觉得我长得英俊的人。”

旅人惊诧,好奇地道:“我叫唐吉歌德,可否跟我说说,大家是怎么评价你的。”

可苏里眼眸低垂,似乎有点忧伤,道:“镇上的居民们都说我长得丑陋不堪,妈妈也这么说,因为这个,妈妈甚至不让我与弟弟妹妹们见面,说我会把他们吓哭的。”

唐吉歌德对此感到不可思议,他指着远处的湖泊,道:“那就有一片湖,你为什么不去那看看自己的真实容貌呢,这样你自己就能知道你到底是丑陋还是英俊了。”

可苏里歪了歪脑袋,疑惑道:“湖里……能看见我自己的样子?”

唐吉歌德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那是当然,湖面能够倒映人的虚影,你长这么大,难道都不知道吗?还有,你就从未见过自己的真正容貌吗?”

可苏里茫然地摇了摇头,道:“可湖里住着恶魔,我不能靠近那里。”

“什么?恶魔!”唐吉歌德大惊失色,随后安抚他道:“你不要害怕,忘了告诉你,我就是一名除魔师,我能帮你们镇子除去恶魔。”

“真的吗?”可苏里闻言心中一喜,要是恶魔被消灭了,镇子上的大家是不是就能多出来走走,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唐吉歌德点了点头,随即笑道:“此事还不着急,虽然湖泊你不能去,那你就从未照过镜子吗?”

“镜子?那是什么东西?”

唐吉歌德不由得有些无语,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沾满灰尘的镜子,道:“呐,这就是镜子,你没有见过吗?”

可苏里认真瞧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我们镇子上从未有过这种东西。”

唐吉歌德闻言表情瞬间凝固,背后生出一股寒意,道:“你是说,你们镇子,这种东西一个也没有?你也从未听你的家人提起过?”

可苏里点了点头。

唐吉歌德心中寒意更甚,没有镜子,不允许靠近湖泊,对少年奇怪的孤立,难道……

唐吉歌德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不待他深思,山姆叔叔的木门便再次打开,后者手持一把银色的剪刀走了出来。

不止是山姆,镇子上的门户陆陆续续地打开,一个个居民都从屋内相继走出,手上都拿着铁制农具,眼神不善。

唐吉歌德知道来不及多说什么,他赶紧将手中的镜片偷偷塞入可苏里怀中,表情严肃地道:“把它收好,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到了晚上你把它对着你的妈妈,你就能知道她真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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