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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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狗死了。
玉壶死了。
猗窝座死了。
童磨……死了。
每一只鬼死去,一直关注着那边的战斗的鬼舞辻无惨都会精确地接到消息。
“连「瘟疫」的分身都被完全消灭，那些家伙……！”
沉于海渊的庞大躯体愤怒地震鸣着，激起海底死去的鱼尸和沙石。混杂在海水中的黑色颗粒随着水流缓缓流动,又慢慢地沉寂下去。
作为天灾的「瘟疫」,本质上是《启示录》中「苍白骑士」的模拟人格,不存在感情，个人意志也因为天灾“平等”的特性而相当微弱。
它会无条件执行御主的任何命令,但却不会对御主的任何情绪给到正向反馈。
“见到了那个女人，他们就有极大的可能确定波塞冬和我的关系。没了上弦鬼们,他们的下一站必定是海底的我。”
怎么办？
怎么办？
那些即将到来的“人”中，有三个曾经差点杀死它，有一个真正摧毁了波塞冬，不论再怎么思考，等待着它的都只有被完全毁灭的未来。
如果按照鬼舞辻无惨以往的谨慎性格,这种时候它最该做的是躲起来。
收起所有的气息与痕迹，躲到深不见底的海渊去。占据地球面积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海水足够它躲藏到人理毁灭,就像曾经的它躲避继国兄弟那样。
但是,现在的它不只是鬼舞辻无惨。
祂的组成部分还包括波塞冬。
“不过是一群凡物……不过是一群区区凡物！”
“怎敢冒犯神的威严！！”
轰！
巨浪在海上激荡着，仿佛在应和虚无海神暴虐的怒火。属于神明的那部分在激荡的情绪推动下彻底压过了本性中的懦弱，挥洒着海洋的权能在海面上展露天威。
“「瘟疫」。”轰鸣声在海底回荡着,汪洋之主对自己的从者下令，“驰骋吧，驰骋吧。你的马蹄将践踏生命,你的披风将挥洒死亡。从海洋到那陆地上去，向着那些卑贱的蚁虫展露你「天灾」的本质吧。”
既然总有人想要祂死——
那么祂就把那些人的世界拖下地狱。
“——从海底深处侦测到了远超一般从者单位的魔力反应。”
美狄亚看着那紧急修正观测参数才得出的结论,面色沉重地轻吸一口气,“简直就像是整个海洋都在对它进行供魔一般……如果这次的计算没有错的话,它将在赫利俄斯的车轮完全碾过地平线的时候登陆海岸。”
赫利俄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也就是说，第二天太阳完全升起的凌晨，那个名为「瘟疫」的从者就会登临陆地。
“那种天灾等级的英灵带来的毁灭会是不可估量的。”罗曼严肃地说道，“可恶，如果不是那些海水掩盖了痕迹，迦勒底的探测器应该也能更早发现的。”
“海神权能的话，出现这种结果也不算意外。”达达利亚单手撑着下巴，忽然将目光转向坐在美狄亚旁边的某人，“伊阿宋先生，你有什么计划吗？”
“咦？”藤丸立香怔了一下。
倒也不是说对名为伊阿宋的从者有什么偏见，毕竟他们在这里并不是敌人。而是在藤丸立香看来，达达利亚虽说是乘着伊阿宋的船突破时空回来的，与伊阿宋这个船长的交集却实在不多，甚至有点互相看不顺眼在里面。
她是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达达利亚第一个要问的居然是伊阿宋的意见。
倒是作为被提问的本人的伊阿宋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惊讶，那张帅气的脸上甚至连日常中偶尔的脱线都消失了，显得异常严肃。
“我想，你们大多数应该都还不知道希腊神系的本质吧。”金发男人开口说道，“先看看这个。”
在他旁边的美狄亚默契地随着他的话语将另外的影像用魔术投影了出来。
藤丸立香猛地瞪大了眼，“这是……”
旁边的达达利亚轻轻吹了声口哨。
即使在广袤的海面上也能看出其巨大体积的“机械”静静地浮在那里，泛着蓝光的银色金属被黑红色的血肉黏连，仅能隐约看出原型既似弩箭又似鱼的模样。
“由我来介绍一下。”美狄亚点了点那个影像，“这就是波塞冬大人，原型神体长度346m，现体积因外因干扰暂时未知。目前上浮位置正是疫病扩散的正中心。”
德雷克皱着眉说道：“和我击败的那个波塞冬不太一样。”
“毕竟是被融合后的模样吧，不太一样可以理解。”达达利亚声音轻快地为德雷克找了个理由。
他对波塞冬是个机械接受良好，毕竟他原先生活在魔幻的提瓦特大陆，而老家又是继承了坎瑞亚遗产的至冬国。各种奇怪的机械他在「博士」的实验室里见过太多了。
继国岩胜严肃地说道：“原来如此，这就是异国的海神吗？我理解了。”
“如果没有无惨那些多余的血肉应该会很漂亮。”继国缘一的锐评紧跟其后。
与适应良好的状况外英灵们相比，接受正经神话教育的藤丸立香已经快看傻了。
在她本以为他们将要面对一个拿着三叉戟的鬼王的时候，这些希腊英灵突然就拿了一个仿若血肉苦弱机械飞升的掉san版宇宙飞船拍在她的脸上，然后按着头告诉她：这就是波塞冬。
……你跟我讲这是波塞冬？
你们这些英灵神明的讲不讲道理啊！不要仗着传说模糊就又是变性又是变态啊！
而通讯器里罗曼结结巴巴的声音证明了震惊的并不只是她一个人：“等、等等，你们希腊神系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是波塞冬？！那坐在那边的月神难不成还是歼星舰？”
本来在角落里和俄里翁玩得开心的阿尔忒弥斯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开心地一挥手，“是说真体机神吗？歼星舰称不上，我是狙击型星际战斗机啦。”
“顺便一提，波塞冬是行星环境改造用作业船哦。”
满是噪点的通讯影像也遮掩不住罗曼脸上见了鬼的表情。
“具体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也没时间详细解释，总之，希腊神系就是这样的。”美狄亚说道，“本体是被称作「真体机神」的机械体，作为神之概念的「拟似神体」则是阿尔忒弥斯大人那样的人形。”
“现在，你们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伊阿宋站起身，说道，“大概也没人会想退出，我直接说计划。”
“根据阿尔忒弥斯的说法，波塞冬的机体上一共有四个神核。这四个神核共同缔造了波塞冬能够抵御各种行星环境差的魔力屏障，原本应该是绝对防御一样的毫无缝隙。”
“如果是那种完备状态的波塞冬，我的建议是各位直接各自消散回各自的英灵座。”
德雷克不爽地咂了下嘴，达达利亚紧跟着笑了一声，倒是都没有出声打断伊阿宋说话。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现在的海神便并非完整的形态。”继国岩胜说道。
“德雷克打一次，那劳什子鬼王吸收一次，祂还能完整就见鬼了，更何况经历过神话时代的真体机神本来就破损得差不多了。”伊阿宋“啧”了一声，“那四个神核被德雷克拿走了一个，剩下的都被鬼王藏在了那副躯干的不知道哪个位置，而我们只需要击碎三个神核，被高层次神性覆盖掉本身再生性的鬼王也就死了。”
德雷克惊奇地取出自己的圣杯上下抛了抛，“你的意思是说，这玩意是那个海神的核心？”
“神的核心与实现愿望的圣杯，虽然从概念上不同，但是量级上的确可以进行转化。”亲手提取过圣杯能量的美狄亚解释道。
达达利亚想了想，“所以，计划的核心还是找……对吧？”
“没错。”
伊阿宋说道，“我们需要登陆上那个海神的躯干，在祂的体内找出被藏起来的核心，然后一一击破。”
这样的计划说得容易，仔细思考一下就知道处处是难点。
先不谈外围已经扩散了整片海域的疫病，漂浮在那里的巨大机械血肉又不是死的，他们想要侵入到内部基本相当于客场作战，且势必会遭遇鬼舞辻无惨的激烈反击。
“所以，我的计划是——”
小山般的机械血肉之上，一枚巨大的眼球猛地睁开。
带着血丝的鬼眼死死地盯着远方的海域，而就在祂的视线落点处，一艘相比之下渺小非常的海盗船正在全速驶来，上面载着的皆是祂刻骨铭心的人。
那是属于弗朗西斯·德雷克的海盗船「黄金鹿号」，而就在瞭望台上，橘发的英灵正在弯弓搭箭，箭头所指正是祂的位置。
差点杀死它的人，与已经击毁了祂的人。
恐惧到了最后，展现出的就是极致的愤怒。
【去死！去死！去死！】
人类无法辨析的言语随着海水与空气的摩擦在高空回荡着，天空也在神的愤怒下昏暗。黑色的海浪狂暴地拍打着，势必要将那艘小船掀翻在海里。
被安排上船的继国岩胜死死扒住旁边的桅杆，大声对德雷克吼道：“德雷克船长！还撑得住吗？！”
“放心吧！我现在的状态……可是前所未有的好啊！”
女海盗在风雨中大笑着，“上面的小子，准备好了没有？”
英灵加持了魔力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被调动起兴致的达达利亚高声笑道：“要上了啊，船长小姐！”
“哼。”
德雷克哼笑一声，猛地举起了拿着□□的手，“小的们，时间到了！”
一艘又一艘的幽灵船随着船长的召唤显现，密密麻麻地排列成队，而所有的炮口都对准了海面上的神躯。
那是属于德雷克生前的船队，代表着链接世界的可能性。
“这就是来自死去之人的愤怒！鬼王啊，海神啊！给我好好地吃下吧！”德雷克大声宣告，“暴风之王，亡灵大军，狂暴的狩猎就此展开！”
“这即是——「黄金鹿与暴风夜（dhunter）」！”
由魔力组成的巨量弹药在一瞬间齐射，尽数轰击在那庞大的血肉机械之上，原本就不稳定的屏障被轰击得摇摇欲坠。愤怒的海神咆哮着，就要展开机体的重炮发起反击。
一道裹挟着巨量魔力的箭矢就在此时后发先至，狠狠地顺着那为了射击而有一瞬间裸露在屏障外的炮口轰了进去。
原本凝聚到蓄势待发的魔力在这一刻被点燃，继而在机体内部发生剧烈的爆炸，血肉与零件都被炸得四溅，完整的腔体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而一艘破烂到几乎没有气息的“幽灵船”，就这么顺着一瞬间倒流的海水进入了机体的腹腔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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