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黑色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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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新年过完了。这个新年很开心，林晓回了姥姥家和奶奶家。在姥姥家林晓可以和哥哥姐姐们下田地打雪仗玩炮仗。回了家有舅妈在家里杀鸡炸鱼，还有舅妈自制的油条和饼。回姥姥家的几天里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炸肉和馍馍。还能收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压岁钱，虽然结局是统一的“先给妈，妈给你保管”但12岁的林晓没有在意过压岁钱这个东西。

而每次过年回奶奶家，奶奶家里都会把奶奶家塞得跟包的饺子一般满满的。很多人围坐在一起磕着瓜子聊着天。而奶奶是个很传统的人，每当人到齐的时候总会做一大桌子的菜，然后等到12点时再下汤圆和饺子。林晓不懂这是什么传统，他只在乎吃。

每当等饺子汤圆的时候，林晓会和大伯二伯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大哥二哥玩着扔鞭炮的游戏：拿着鞭炮扔到窗外的大街上，因为大年夜的街道上总是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林晓他们可以放心的扔。这或许是林晓那时最喜欢的游戏了。

而很快林晓再次开学了。这将是林晓在小学的最后半年，而林晓对此没有一点想法。他只想着自己撕了几页和胡写的寒假作业会不会被老师发现。他可不想被语文老师知道自己作业就是在糊弄他。

幸好今天老师并没有怀疑林晓的寒假作业，只是把所有的作业收到一起后匆匆忙忙的交了上去。林晓很开心，回家路上都是一蹦一跳的。

可是刚刚到家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这是酒味！”准备开门的林晓闻到了这一股几乎刻在脑子里却不愿让他回忆的味道。他忐忑的拧着门，期望不要发生他心里想的不好的结果。

“咔！”一声，门开了。门开的一瞬间，林晓就看到正对着门口沙发上躺着已经醉醺醺的爸爸。而听到响声，妈妈顶着一脸的疲惫从屋里走了出来。

“回来了？你想吃啥？家里没饭。”妈妈抬着嘴唇，告诉林晓今天家里的窘态。林晓看着，也只是不愿从嘴里吐出一句“我自己做吧，你先睡吧。”

“你做啥？家里啥都没有！”妈妈语气明显有些着急。而林晓也只是转身回屋从自己的床边拿出了两包泡面出来：“我吃这个，你吃饭了没。”

妈妈不知道林晓偷藏了两包泡面，而林晓也只是贪吃偷藏了两包，没想到今天爸爸又喝醉了。而妈妈死死的盯了盯林晓手里的泡面后有些怨气的说：“我不吃。”随后回屋关上了门。

林晓换了鞋，放下了书包去厨房准备煮泡面。走到客厅时，爸爸突然迷迷糊的睁开眼，看着林晓嘴里哼唧一句“回来了”后又头一歪睡了过去。对于别人来说，爸爸哼唧的这一句根本听不懂，但对于林晓来说这种话已经听过几次了。

林晓看着爸爸一身衣服都没换，而且喝成这个样子，林晓根本不敢想爸爸是怎么回来的。林晓轻轻叹了口气，去了厨房开始煮泡面。

煮泡面的时候，林晓心里很忐忑，他其实知道妈妈工作了一整天其实什么都没吃。他太了解妈妈了，妈妈很要强。与其说要强，不如说是要面子。其实自己家里过的也许并不是很好，但妈妈从来没跟舅舅，大姨和二姨讲过，总是自己一个人承受着。

很快林晓煮完了泡面，也在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吃完了。随后自己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写作业。而妈妈的房间不知什么时候关了灯，妈妈自从关了门就没有出来过，林晓也不敢问妈妈吃饭了没。

很快林晓自己开始收拾洗漱了一下开始上床睡觉。

温暖的被窝里少了一些该有的味道，换来的是爸爸在客厅里的醉言醉语——一种正常人听不懂，只知道他在耍酒疯的话。

虽然林晓钻进了被窝里，但不知道躺了多久，他根本睡不着。虽然爸爸不再说醉话，但是却充斥着让林晓厌恶的呼噜声和磨牙声。想着想着，林晓的思绪被拉回一段黑暗的记忆里......

那已经忘了是林晓几岁的时候了。只记得是很小很小但却记事的时候，那是一个晚上，忘了多晚。最清晰的是妈妈穿着睡衣在屋门口和爸爸吵着架，吵的很大声，也许邻居们都听到的那种声音。

而小的林晓只是裹着被子躲在床上，客厅里传来的是妈妈的辱骂声和爸爸喝醉后毫无脸面和无耻的反驳声和脏话。

林晓很害怕，但他没有别的办法。自己当时还太小，甚至那天还是和妈妈睡在一起的年龄。他就只能这样等着这一场“争论的辱骂声”中等待时光的流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爸爸妈妈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而妈妈转身回到屋里抱着年龄尚小的林晓开始痛哭流涕起来。屋外继续是爸爸的辱骂声，但是却多加了爸爸踢翻垃圾桶和摔凳子的声音。

“妈妈~”小小的林晓看着妈妈泣不成声的样子，只是轻轻的喊了这一声。一声“妈妈”后，妈妈的哭泣声小了一些。或许林晓稚嫩的一声“妈妈”是对于一个母亲在最痛苦时最好的安慰了。

想着想着，林晓的眼睛湿润了。他不想这样时有时无的对生活抱有绝望，他还小，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想到这里，林晓努力的抱紧了被子。悲伤的情绪和无助的现实让他甚至连从被窝里爬出来拿一张纸巾擦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一晚就这么过去了，林晓很想放声的好好哭一次，但妈妈还在隔壁屋。如果放声大哭只能是又给妈妈带来一个不好收拾的累赘。

不知道林晓这样抱着被子哭了多久，他只感觉到睁眼后已经是一片晴天了。而爸爸却已经收拾好自己，洗掉了自己身上的酒臭味，换掉了衣服喊着林晓起床。

看着爸爸现在正常的样子，林晓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对他温柔却有时不管他的父亲。而林晓这一天还要重新起床上学，所以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穿衣服时，林晓瞟了一眼自己的枕头——上面有一大片水渍。林晓只是看了看，他没有放在心上，也许是眼泪和捂被子时的汗渍，不过没时间去想这个了。

而客厅外，妈妈已经炒完菜了。爸爸问着妈妈：“今天中午吃什么？”妈妈不理他，只是换鞋的时候对林晓说：“饭给你炒好了，吃完去上学，别迟到了！”然后出了门。林晓只是“嗯”了一声。也许妈妈连早饭也没吃吧。

很快林晓吃完饭去上学了。一如既往的是爸爸背着书包送着他，不同的是，林晓和爸爸没有一点言语交流。就这样把林晓送到了学校。

林晓背着书包，看着走进校园的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仿佛能消除一点昨晚的悲伤。“也许吧，也许会变好！”林晓这样对自己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