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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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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小院内一片静谧。

大厅的长桌上,放了几个菜和一坛酒。

孟星繁和孟守拙都是寡言少语之人。

以往饭桌上顾长秋还能和乐知游拌两句嘴。

现在乐知游走了,他连个拌嘴之人都没了。

小院越发冷清。

他甚至隐隐有种错觉,链接他和师兄师姐之间的纽带没了,他们三人也要散了。

就在三人准备吃饭之际,小院响起扣门声。

“不是挂了暂不见客牌子吗?怎么还有人不知趣。”顾长秋一边抱怨,一边往外走。

门外站着的人,正是目前暂代大理寺卿张护茂。

此人极为敬重乐知游,他对此人印象不错。

“老张啊,你有事?”

张护茂年近四旬,比他大师兄大九岁。也知他的性子,对称呼也不介意。

“你看你,来就来吧!还送这么大礼。”顾长秋发现了他手中的箱子。

“这是赵高的人头。”张护茂道。

“他不是才到上都吗?这么快就斩了?”

“他听说了乐大人的事后,一心求死,并且主动要求将人头送给你们。还让我给你们带句话。”

“什么话?”

张护茂犹豫了下,开口道。

“此头不敬天地,不敬鬼神,不敬大渊律。只敬乐府令。”

“倒也是条汉子。可这头,我们不能收,万一有人诬陷我们杀人怎么办?”

……

顾长秋有意邀请张护茂留下吃个饭,却被对方婉拒。

回到饭桌后,孟守拙罕见开口。

“老师说,武有极,而书海无涯。大渊文道不兴,唯有著书成作,开宗明义,方能教化世人。可大渊终归是武功立国,他们不想听道理,只看的懂剑。所以我想学剑。”

顾长秋和孟星繁两人都愣住了。

一时间竟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老头就是太过理想化,立法改革,下面容易,上面难。不过师兄此言说得在理。上阳学宫无论是学武还是修道,亦或者占卜星相,都有教授。我正好也打算明年进入上阳学宫,我们正好一起。”

孟守拙摇摇头道:“我要去江湖。南疆有个剑修门派叫浩然剑宗。听说他们的独传的剑法秘术,可以领悟浩然剑意。我想去看看!”

“师兄,这种没啥名气的江湖骗子门派太多了。真要有那浩然剑意,也不会籍籍无名。你别被骗了。”

“师弟,师兄意已决。”

随后孟守拙又回自己屋子,拎过来一个巨大的匣子,边打开边道。

“这是老师托人打造的三把剑。虽然算不上好剑,但传剑既是传道。”

顾长秋抬眼望去,剑匣内正放着三把剑。

最左边的一把剑,通体漆黑如墨,古朴中透着大气。剑脊处刻着不弃。这剑并未开刃。

中间一把剑,明显是女子用剑,剑身稍细,剑柄处有点缀繁星。

和不弃剑相比,此剑亮如秋水,光寒逼人。纵然三剑并立,依然能教人清晰分辨出浓浓的寒气便是此剑产生的。

同样这柄剑剑脊处,也刻着两个古朴大字:不公。

最让顾长秋傻眼的是,第三把剑竟然是木头制成,同样剑脊处刻着两个大字:不名。

看这孟守拙和孟星繁都拿起各自的剑,顾长秋却异常憋屈。

“老头偏心,给你们的剑好歹还是把剑。留给我的竟是木头。”

孟守拙道:“师弟莫恼,

你若不喜欢,我们换一把。”

说完,边把自己手中的不弃剑放在桌子上,要伸手去拿木剑。

“算了吧!”顾长秋道:“不弃,有君子不器的意思。而且老头将你的剑取名不弃,是希望你不要放弃读书,著文。我这人偷奸耍滑惯了,真拿不弃剑,我也浑身不自在。”

乐知游给分别给了三个徒弟三把剑,自有深意。

师姐孟星繁的剑叫不公,是因为他们几人,脾气大为不同。

她的脾气最是让人琢磨不定。而且因为体质特殊,煞气自生。若难控制,来日必定是江湖浩劫。

不公取名剑出不公之意,意思就是告诫她,不能随意出剑,只有遇到不公不义之事放开拔剑。

孟星繁自被乐知游收养起,便开始学剑,然后又进入十二宫,以当时第一人的成绩完成学业。但一直没有一柄属于自己的剑。

现在乐知游走了,又亲自给了她一把剑。

持剑在手的孟星繁,好似套在她身上的枷锁被被打开。

浑身气势陡然一变。浑身上下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刺骨寒气。

这把剑和她很配。

就算是不曾习武的顾长秋,也能明显感觉到,她浑身的气势更加凝练。

孟守拙交代完事情后,便回屋收拾行李。

顾长秋拿着剑在手上耍了耍。虽是木剑,但也颇为趁手。

这把剑叫不名,也是乐知游对他的劝诫。

不名,取出剑不名之意。

师兄弟三人,唯独他。成日梦想学剑,做那江湖逍遥一侠客。也唯独他,生性跳脱。

换言之,也最容易为名利所诱惑。

所以告诫他,日后出剑不能为了名利。

孟星繁坐在桌前,一言不发,怔怔出神。

顾长秋忽而问道:“师姐,你不会剑闯十二宫吧!”

“不会。”孟星繁道。

“不会便好,不会便好。”

“我会杀人。”

孟星繁扭头看了眼左边巍峨耸立的皇宫。

“你可千万别干傻事啊?”

孟星繁没有理他,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第二天一大早。

孟星繁和顾长秋为孟守拙送行。

孟守拙看着孟星繁道:“小妹,为兄走后,切莫欺负师弟,保护好他。这不仅是为兄交代,也是老师的交代。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们能有师姐弟缘分,也是上天安排。老师说过,我们三人,唯独师弟生性豁达无碍,无需炼心。他日若能定性,自有风云气象。还有,你也别以老师的行事作派要求师弟。人和人是不同的。老师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一身傲骨。师弟九岁便能说出那番话,自有傲心。人不可貌像。”

或许是分别在际,孟守拙的话格外的多。

说完后,便翻身上马,缓缓向前行去。

马背上,一边挂着一大坛墨,一边挂着空白书册。

在上都读书十几载,他早已经无书可读。唯喜著书。

朝阳初起,衬托这他磊落的背影。

“哥……”孟星繁喊道。

他们兄妹自小在一起,没有分开过。

因为性子使然,孟星繁很少真情流露。

平日里两人都是为兄,师妹相称。

这是顾长秋第一次听到孟星繁喊哥。

……

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远。

顾长秋蓦然开口道:“马给你准备好了。快跟上吧!”

孟星繁回过头不解的看着他。

“师兄不谙世事,你咱也不懂?他又不会武,这一去不知几万里。大渊的江湖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放心让他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

顾长秋将藏在一旁的马牵了出来。见孟星繁无动于衷,很是郁闷。

“我知道你一向对师兄和老头言听计从。但做人不能这么死板,他可是你亲哥。”

“那你……”

“放心吧!我这人最怕死,骨头也软,一般像我这样的人,能活很久。而且老头走了这么多天了,皇城那边也没对我们怎么样,想必也不会迁怒于我。”

“送师兄到浩然剑宗,我便回来。还有,若是我回来发现,你又答应吴树名乱七八糟的要求,你知道后果。”

顾长秋脸色大变,赶紧举手保证。

“绝对不会。”

想起这事,顾长秋至今还是心有余悸。

当时他十岁,被月知游收为徒弟才一年。

孟星繁才进入上阳学宫不久。吴树名整日对他师姐孟星繁死缠乱打。

当时在上阳学宫,孟星繁可是当时首屈一指的天才,本身又极美。所以引起无数天之骄子垂涎不已。

吴树名当时对几个死党,大肆吹嘘,已经拿下了孟星繁。

死党不信,非要让他拿一件孟星繁的贴身物件作为证明。

而孟星繁一直对他很是厌恶,平日里更是话都不和他说。加上修为又比他高。

所以吴树名将心思放到了顾长秋身上。

当时顾长秋成天吵着闹着要习武,但乐知游又不肯教。

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吴树名答应教他习武,他帮吴树名偷一件他师姐的贴身衣物。

顾长秋当时也是被习武蒙了心,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结果被当场抓了现行。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师兄和老头没帮他说情。

他被孟星繁揍了个皮开肉绽。

至今都有心理阴影。

……

孟守拙和孟星繁都走了,小院更是冷清。

少了吃饭的人,顾长秋也失去了做饭的热情。收拾一番便出门了。

老头走了,明年八月便是十二宫入学考试。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师兄说得对,这终归是个以武立国的国度。

想要让别人守规矩,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得用剑。

他们的小院,在安康坊的东南角。比较幽静。

过两条街,便是老胡酒铺。

老胡酒铺是上都最平价,也是最受普通民众喜欢的卖酒铺子。

其中所售卖的‘瞎子胡’酒,虽然味道口感,比不上其他牌子的酒,但却有一个很大的亮点。

那就是够劲!

此刻老胡酒铺,依旧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每每这个时候,就是闲汉们,聊天吹屁时间。

一楼内,无数汉子,满脸通红,一脸义愤。

“奶奶的,这叫什么事啊?教不严师之惰,说什么皇子杀人,是因为乐大人教徒不严。真能鬼扯。”

“就是,学堂里的夫子,武官内的教头,徒弟不听,是可施展鞭刑的。皇子能一样吗?”

“今日告示我也看了,真他娘的气人。乐大人一身清白之躯,死便死了,还要背负这等污名。简直混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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