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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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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丞相的承诺,之后两日当差宁湘心情甚好。

今日宣明繁一早不见踪影,秦姑姑也不在,问起晴雨才知道他出宫去了。

“出宫做什么”

宣明繁回宫后连御花园都不曾闲逛过,今日竟然出宫去了

晴雨瞥她一眼“你不知道吗,今日是先皇后忌辰。”

宁湘愣住。

她的确是忘了。

先皇后陈氏出身将门,曾祖父是开国功臣,曾拥立太祖皇帝继位,功勋卓著。

先皇后能文能武,英姿飒爽,十七岁嫁于先帝,次年诞下嫡长子宣明繁。

陈氏一门封侯加爵,风光无二。

直到六年前皇后兄长陈麒将军征战边关,误中敌军埋伏,身陷囹圄,手下数千将士几乎全军覆没。

皇后急火攻心,病倒了。

后来陈将军虽归朝,却遭流言中伤,荣王多次上谏说陈麒狂傲自大,用兵不善,劝皇帝论罪。

先皇再三思量后,收回了陈将军兵权,此举却让缠绵病榻的皇后愈发沉郁,在当年初冬深夜里玉殒香消。

宁湘那时候才进宫两年,懵懂无知。深夜里尚在熟睡,嬷嬷惊慌敲门,扔下素服,说了一句皇后大行。

她茫然地穿好素服,被人流裹挟着去服丧哭灵。

那是她第一次见宣明繁。

十六七岁的少年。

金相玉质、如圭如璋。

她跪在地上,见太子殿下一路疾行。

那双极为深邃的眼睛噙着热泪,满面哀伤。

他从她面前经过,带起一阵细小的风。

宁湘垂首,一滴水珠落在她手背上。

还是温热的。

她尚未来得及反应,水珠就没了温度,冰凉凉地顺着指缝滑在了地砖上。

那是太子殿下的眼泪。

滚烫、灼热。

以至于后来每年皇后忌辰,宁湘都能想起宣明繁悲戚的神情,和那滴在冬夜里砸在手背上的眼泪。

太子出家几年,宫里对先皇后祭奠并没有少,只是那样重大的场合普通宫女去不了。

宁湘知道,就算去了,太子殿下也不在。

今年经历的事情太多,宁湘整日提心吊胆,完全没记起今天是先皇后忌辰。

此刻听晴雨说起,本来愉悦的心情不知为何在瞬间淡了许多。

昔日的太子殿下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几年修行之路,将他磨砺成温润的美玉。

矜贵、清冷,心静无尘。

每次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在亵渎神灵。

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又重回尘世中。

只是再不会像当年那样伤心落泪了。

冷风迎面吹来,宁湘抱着手臂想,也许他真的会流泪也说不定。

她想不到现在的宣明繁哭会是什么样子。

一定是泣涕涟涟,惹人生怜。

大约是要变天,此刻霜风阵阵,穿透衣衫,冷得一阵颤栗。

宁湘感怀未过,忽听晴雨咦了一声。

“宁湘,你是不是胖了”

她茫然抬眼,看到晴雨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有吗"

晴雨嬉笑”自打来勤政殿,你身子倒是一日日圆润了”

宁湘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衣摆,正色道“许是佳肴味美,最近吃得多了些。”

勤政殿的膳食的确比别宫好,晴雨深有同感。

她本来嫉妒宁湘长得美,看到她日渐丰腴的腰身,眉眼间比以往多了些难以形容的柔美。

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

宁湘已然抱着手臂转身“我冷了,回屋添件衣裳。”

留下晴雨一人在原地。

确定她没有跟上来,宁湘回房,立刻锁上门闩,捞起衣裳对着镜子端详。

果然小腹微鼓了些。

再仔细看看脸,看看腰身,好像都长了肉。

虽然算不上胖,却也不是从前婀娜有致的模样了。

一定是她近来吃得太多了

肚子里多了个小人儿,每天饿得极快,她没有节制,肉眼可见地长了肉。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宁湘不想自己怀孕三个月就漏了馅。

午膳上,她就吃了半碗饭,忍着饿意继续当差。

宣明繁是日暮时分回来的。

从她眼前经过时,身姿朗朗,清隽无双。

她偷摸看了看,并无丁点异常。

宁湘安了心,等他进了书房,换下晴雨守在殿外。

正百无聊赖着,忽见玉阶之下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款款而来。

定睛一看。

正是前几日在宫道上遇到的季翩然。

那天宁湘只粗略扫了一眼,没细看季翩然的长相,眼下一瞧,竟是觉得风姿绰约,仪态万方。

不过一想到那日差点挨打,宁湘不欲与她相见

谁知季翩然眼神好,一眼便从人群里看到了她。

“是你啊,上回的事真是对不住”

季翩然歉意一笑“公主并非有意为难姑娘,那白猫是殿下心爱,一时受惊叫唤引起殿下不满,才叫姑娘受了罪。”

她和颜悦色,言辞恳切,没有半点敷衍。

宁湘心里本来存着气,可一个大美人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她再计较就是矫情了。

“季小姐客气,原是奴婢的错,惊扰了公主殿下爱猫。”

“姑娘别放在心上就成,我此次进宫本就是给皇上添了麻烦,那日叫他误会,今日便是特意来赔罪的。”

宁湘的目光落在侍婢手里的食盒上。

可能是她鼻子太灵光,这么远都闻见了香味。

所以季翩然的意思,是来给宣明繁送佳肴赔罪的

季翩然看了看书房方向,问“皇上可在召见前朝的大人”

宁湘摇头∶“不曾。”

宣明繁一回宫就进了书房,不曾召见朝臣

季翩然来的可真是巧了。

“那有劳姑娘替我通传一声。”

宁湘僵住“我”

季翩然迟疑道“不方便吗”

宁湘笑眯眯地“季小姐稍后。”

抬脚往书房去,宁湘却没有亲自进门,而是请门口的小太监代为通禀。

开玩笑

旁人也就罢了,她若是敢在宣明繁面前多说一个字,他一定会杀了自己。

以他冷漠无情的性子,大约是不会见季翩然的。

等小太监出来,宁湘问“皇上是不是说不见”

小太监立刻摇头“不是啊,皇上请季小姐进去。”

宁湘“”

失算了。

季翩然提着食盒进了书房。

宣明繁倒是没让人关门。

宁湘杵在门口,他们的谈话声全数落入了耳朵里。

“皇上舟车劳顿,且用盏汤安神吧。”

素白的瓷盅搁着在金丝楠木的案几上,纤柔的指尖往前一推,正好在宣明繁手边。

他侧目看了眼,拿起桌上奏疏,淡声道“不用,季小姐带回去吧。”

季翩然满眼失落”臣女特意准备的”

宣明繁提笔御批,头也不抬∶“这些小事自有宫人来做,季小姐陪伴姑母即可。”

”殿下就是让臣女来和皇上说话解闷的。”

门外的宁湘听见这话,险些笑出声。

跟宣明繁能有什么话说。

他历来沉默寡言,跟他说话都得看神色连蒙带猜。

季翩然能跟他谈心解闷,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果然,里头传来宣明繁平静的声音。

“天色已晚,季小姐回去吧。”

里头安静了片刻,约摸是季翩然沉默了。

没一会儿,宁湘就看到她出来。

美丽的面庞上有着浓浓的失望。

见了宁湘,她强颜欢笑∶“多谢姑娘了”

宁湘觉得美人有点可怜“季小姐慢走。”

华灯初上,隐隐见夜幕里飘起细雨来。

宁湘拢了拢衣襟,站在廊下算着时辰什么时候能回去歇息。

方才传话的小太监快步过来,“宁湘姐姐,皇上让你进去。”

“啊”

叫她干嘛

她不是都说了自己已经失忆了吗

难道宣明繁发现她说谎,要秋后算账了

宁湘心里七上八下,不情不愿进门,一眼便看到案前负手而立的身影。

“皇上您唤奴婢何事”

宣明繁回头,掌心佛珠幽幽泛着暗光。

宁湘注意到那串佛珠,竟然是他久不曾戴的金刚菩提。

像是少了些菩提珠,本来能在腕间缠五圈的,现在只缠了四圈。

“把那汤喝了吧。”

宁湘注意力都在佛珠上,听见这话怔了怔,顺着他目光瞧见了桌上的汤盅。

是一盅鲜香的乳鸽汤。

宁湘有些饿了,却是万般坚定的拒绝“这是季小姐给您准备的,奴婢不能喝。”

不过心里却在想,难怪季小姐待了没一会儿就走了,实在没有投其所好。

宣明繁戒荤腥多年,哪怕还俗后也几乎只食素斋,每日送进勤政殿的膳食都是如此。

这鲜香浓郁的乳鸽汤,难怪宣明繁会不喜欢了。

宣明繁坐在案前,翻开一本经书,闭眼拨动佛珠。

“那便原路送回去吧。”

宁湘望望门外的天,这会儿下雨了,怎么送回去

不是存心为难她吗。

上一刻宁湘还在想君子不受嗟来之食,等捧上热腾腾的乳鸽汤,觉得这味道应该也不错。

宁湘抿了一口。

的确不错。

一盅汤喝掉大半,宁湘打了个响亮的嗝。

默诵经文的宣明繁睁开眼,瞥她一眼。

宁湘瞬间红了脸,连忙捂住嘴。

不知是不是喝得急了,浓郁的香味窜上喉咙,竟是有股莫名的反胃之感。

孕中的人对气味本就敏感,原本美味的乳鸽汤,在瞬间变成催吐的利器。

宁湘脸色一变,意识到不妙,捂着嘴匆匆跑出书房。

也顾不上找地方,对着角落就是一顿吐。

方才喝进肚子里的乳鸽汤皆是无一幸免。

宁湘蹲在地上,小脸皱成一团,按住胸口喘着粗气,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等那股难受劲褪去,撑着膝盖起身,一回头便僵住。

宣明繁站在廊下,身姿如玉,俊脸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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