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夜里一十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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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对着这张抽样表连续看三天也发现不了，而且别人也不会注意它，都习以为常了！
“早就习惯，都以为它应该就是那样，一成不变，潜意识这东西太可怕了！”
赵良材感叹着，哀嚎着，不停扼腕。
陆晨风脸色变得沉重，点头说道：
“是啊。我也是好久才发现，简直不敢置信，反复确认好几次才敢肯定，和你们是一样的，只不过我是相对细心一点，所以最终被我发现了。
“成品、电机和电子车间的产量一个小时就在100-250之间，这说明使用的频率相当高，至少接近一半或以上，必须赶紧堵上。
“亡羊补牢，犹时未晚！”
“是这样。”赵良材点着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又道：
“你怎么不早说呢，是今天发现的吗？”
“不，发现好几天了。”
陆晨风依旧是不慌不忙地样子，解释道：“最初我以为只是电子车间才这样，后来看到IQC也是这样，所以查了一下我们所有的品质报表，结果注塑车间、QA、所有半成品都这样抽样，所以才急着上来找你，正好要上来办公，两件事一起办了。”
示意着，又道：“我今天加班也是为了这件事，每发现一个抽样问题更改一次，这份文件已经改过好几回了，严重滞后！”
赵良材为之气结，苦笑道：“你真能沉住气啊，这都没给我打电话，你就不能主动点吗，这品质部也是你的。”
看着他的口不择言的样子，陆晨风忍不住笑了起来，大笑道：
“哈哈，我倒是想这样做，但是你不是在妹子堆里，就在妹子堆里泡着，我能给你打电话吗？你要是嚷一嗓子全厂都知道了，这乐子就大了！”
“呃，他娘的真了解我，你还真是不能这样做，就算你打电话说了我也不可能去相信，必定还要见上一面。而且那个时候吵起来，影响更大！”
“是啊，呵呵，所以我不能打电话。”
开过几次玩笑。
赵良材终于回复如常，有说有笑，得意洋洋地自卖自夸的吹擂道：
“我真是英明伟大，相信今晚我要不把人赶出去，估计你现在也不会告诉我吧，我十几年没赶过人了，好不容易正义了一回！”
“那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三番五次提醒你？”陆晨风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可是得罪人的活，而且一次得罪两个，里面包括四姐。没事我不想让她们以为我高傲，不好打交道什么的，这事不利于内部团结！”
又道：“如果明天错峰用电，你不上班，打电话你又不听，估计我就得星期一通知你了。”
“运气啊！”赵良材磨拳擦掌，开心的说道：
“明天居然停电，这事就好办了，给了我们一天反应的时间！”
“是这样，赶紧行动吧！”陆晨风催促着，语速变快后说道：
“现在执行的抽样方案完全是错误的，机率是50%或以上。结果的误差50%以上，上限超过100，迟一分钟都可能造成重大损失，一刻也拖不得。
“速查速办，立马展开培训，把仓库里那些成品拿出来重新确认一下，说不定里面就有问题。”
“我马上安排。”
赵良材听从陆晨风的劝告，呯呯地拍响了窗户上的玻璃，把门锁打开，将品质部文员迎进来，吩咐道：
“阿美，写份申请送到人力资源部，
就说我们明天要搞培训，让他们把地方腾出来。需要用到二楼会议室或培训中心，必须有投影仪。”
“你傻的呀！”阿美像机关枪一样快言快语，善意地提醒道：
“明天错峰用电，哪来的投影仪，就算有你也用不了，搞什么培训嘛！”
“你管他呢，我这样说你就照着写！”
赵良材一生气，痞性又露了出来，又急又痞，再道：“没有投影仪我就是站着也要把稿子念完，让他们给弄懂了！
“快去！”
小美赶紧找出相应地空白表格，写入内容后让赵良材签字确认。知道这事情拖不得，又掏出电话一一通知品质部的各个版块主管，把品质部所有的抽样检测工作停了下来。
赵良材静静地坐着等待。
听到各个地方都已通知到位，这才露出笑脸，憨态可亲的样子，就像一个狡黠的孩子，笑得贼开心。
T恤配西装，一个扣子也不扣，高兴地抖落着衣领子，敞开衣襟，站起身迈着八字步，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马上送下去，不能拖。”
他一边走一边说，痞性十足，又道：
“他娘的一个两个都做错，害得我这张老脸往哪搁？明天必须全部参加培训，饿着肚子也得给老子听完。”
他大声嚷嚷，走到门外也不遮掩，而且故意模糊，显然是想借文员或其它有心之人去传播，从而产生误解，掩盖品质部接下来要采取大动作的意图，掩盖“惊天大命案”的真正事实。
文员阿美与他配合多年，有所悟，却怎么也猜不出赵良材唱的哪一出，靠近正在输入的陆晨风身边，轻轻问道：
“经理，赵经理这是对我说话吗，我怎么听不懂？
“他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也需要参加培训吗？”
“呃，这个嘛……“陆晨风惊讶地看着她，露出苦笑的表情。
坐在椅子里，点着头，又摇头，示意着，忽悠道：
“他这番话就是对你说的，只是我也没太听清楚，要不你出去问问，看看其他人怎么说，他们听到的是什么？
“培训的对象是部门各版块的质检员，包括IQC、IPQC，制程QA和QA这些，不包括你。”
陆晨风加班了三四个小时。
眼看着陈凤等人都已下班，生产线更是只有一条拉线，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关灯时，他带着物品离开了品质部办公室。
顺着楼道往下走。
眼看着就要出到楼外的坪地上，兜里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响起震铃声音。
看着手机屏幕中的电话号码，陆晨风泛起微笑，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一个娇滴滴、嗲声嗲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喂，……陆经理，请问我能向您汇报一下工作吗？”
“当然可以。美女，欢迎你来电！”
陆晨风心里非常开心，知道打电话来的是女友李玉容，而且知道对方的意图，说是向他汇报工作，实际说就是想知道陆晨风最近的工作情况，对方不过是故意把话说反了，一承以往的风格。
于是主动解释道：
“我现在的工作非常顺利，不用打道回府，你放心吧。
“我不是打过电话和你介绍过嘛，只是这个星期比较忙，一直没有给你电话，但是还是有发信息的，你没收到吗？”
李玉容也很开心，高兴地说道：
“那还不是信息太简单了嘛，就几十个字，里面几句话，什么也不了解，所以我想打电话问一下，了解一下你的情况，你这人经常报喜不报忧。”
“呵呵，没那么严重。我说的纯对是大实话，骗你不就等于骗自己嘛，用不着这样，我们两个是一体的，你放心吧，我这好的很。”
“咯咯，那好吧，我暂且信你。有想我吗？”李玉容慵懒地在电话里问道。
“当然想，金窝银窝不如自家婆娘被窝，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不可能不明白，可想了，就是差想到骨子里去了，日思夜想，就差没有吃不着睡不着了！”陆晨风说的天花乱坠，又道：
“不过我能想你的时间不多，最近接了一个工作，耗时很长，上司又想快点看到效果，加班加点，每天十几点钟才下班，忙了一个多星期了。下班担心你睡了不好给你打电话，所以只能发条短信解解思愁，然后就睡了，梦都没做过一个，累得像一条狗一样，忙的一蹋糊涂！”
他风趣、认真的解释着，然后诚恳地说道：
“希望你别怪我。”
“咯咯，我又没怪你，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李玉容口是心非，满心欢喜。
她倒不是太在意男友说些什么，吹的天花乱坠，又或者是肉麻，而这份默契才是感情中最难得的存在。她每说一句话陆晨风几乎都能猜中的她的意图，并主动解释，言语中更见坦诚。
又问道：
“那你明天会过来吗，想吃什么，我买一些好吃的回来做给你吃，好好犒劳犒劳你，辛苦那么久，一个多星期了。”
“呃，美女，李玉容同志，你别这样好不好！”
陆晨风叫苦不迭，哪能不知道女友心里不痛快呢，这是又埋怨上了，赶紧又道：
“我也想回去啊，我都一个多星期没见到你了。但是我哪敢啊，我不是告诉你一直在忙，脱不开身吗？之前也告诉过你可能要半个月才能回去啊。
“要是依我自己，我还想明天就回去呢……不，今晚就回，这里明天错峰用电，公司办公室和生产线都放假，用不着上班，但是我得能走吧？
“品质部出了点事，我必须在这里呆着，要不然明天上面来个电话，发现我不在，这两个星期的辛苦就泡汤了。公司不会记得你辛辛苦苦加了多少班，没日没夜，只会记得我该在的时候不在，需要用到的时候不见人影，有这一条我们就死定了。有苦难言啊！”
听着男友在电话里的解释，李玉容咯咯的笑着，脸色渐渐严肃、心疼着又幽幽说道：
“行，那我就不问了。加班加点，你也要多注意身体，注意补充营养。……我以为是你被品质部的美女们包围，不记得我这故人了呢！”
“我哪敢啊，谢谢李玉容同志宽宏大量，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以身相许！”陆晨风谢天谢地，又道：
“我明天7点半准时到，一定会回来。想吃什么就自己做，别等我回来再吃晚饭，对身体不好，有什么不会做的等我回来再做给你吃。”
“嗯，那我等你，拜拜。”
李玉容点点头，满心欢喜地挂断了电话。
她脸上铺着一层薄薄地青瓜片，坐在床上敷面膜，身上盖着被子，一对眼睛明又亮，就像着星空下的精灵，打量着头顶上的宫庭式碎花蚊帐，想入非非。
只是才几秒钟时间，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一咕噜爬起来钻出被窝，将青瓜薄片全数抹去，习惯性的拍打着面庞吸收瓜汁，迷迷糊糊地钻入被窝，直接躺下。
长长地打了一个着哈欠，自言自语的甜甜蜜蜜地说道：
“哈……我要早睡早起，养足精神才能更漂亮，明天……给你一个惊喜！”
“喂，喂……”陆晨风拿着电话喊了好几声音，但是电话里只传来嘟嘟的电流声音。
“这就睡了吗？”他隐隐有些失落，多情的话还没有说过几句呢！
抬起手腕，看看手表。
果然是夜里时间10点半，而且刚刚过去几分钟，忍不住摇头唉声叹气，道：
“唉，李玉容同志真是太准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