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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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跟随她的身影，缓缓抬起头，明亮的眼睛含情脉脉，看向周茹茹。
“母老虎妈妈。”他轻声叫道。
周茹茹气得差点卡带：“你叫我什么？你这小孩真没礼貌。快回去，有钱人家的小孩，磕着绊着我们可赔不起。”
豆豆愣在原地。
周茹茹眼睛一瞪：“还不走？当心我真叫老虎来吃了你。啊呜——”
豆豆一听，吓得赶紧往回跑。
周茹茹一直看着他回到房间，关上门后才离去。
新的一天拉开帷幕。
所有人走出客栈，都忍不住发出“哇”的惊叹。
篮球场大小的充气泳池已蓄上水，巨大的泡泡机向天空源源不断喷射出雪白的泡沫。
芒果妈妈站在孩子中间，犹如众星捧月，她举起麦克风。
“我宣布，亲子研学正式开始！孩子们，大家开心吗！”
“开心！”稚嫩的童声响起。
“好，接下来，我来宣布我们的活动安排……”
芒果妈妈的声音传到客栈厨房，周茹茹和阿柳正在洗菜。
两人透过窗户，看到孩子们已经换上泳装，在泡泡中玩水枪大战。
阿柳满脸的失落：“什么嘛。他们在玩，我们却在干活，就为了他们晚上的派对。”
周茹茹却嬉皮笑脸：“挺好的，有加班工资呢。”
阿柳一把拉上百叶窗，眼不见为净：“就这点工资，谁稀罕。唉，我爸妈要是土豪该多好，一出生就在起跑线上。”
周茹茹面对突然变暗的窗户，沉默了几秒。
房间里，豆豆睡眼惺忪。
谢谦走进来：“你确定不去吗？是你期待很久的水枪大战。”
豆豆揉了揉眼睛，没精打采地摇摇头。
不应该啊，昨晚睡足了十个小时，怎么还困成这样。谢谦假意叹了口气：“那真可惜了，今天是开班仪式，每人可以领一只棒棒糖。我刚才去看的时候，还剩下最后一根，不知道现在去还有没有。”
“棒棒糖”三个字好像某种语音开关，激活了豆豆。他迅速跳下床，以最快的速度自己穿上鞋，小手摆动跑出房间。
“爸爸，我去喽。”
背影看上去又毛躁又天真。谢谦心想，难怪刘晓菲这样的女强人，看到都会被萌化。
豆豆来到泳池旁，眼巴巴看着同学们玩耍。身体却很诚实，玩不动。
本就体质不好，再加上昨晚几乎没睡，支撑他从二楼走下来的动力，全凭一只棒棒糖。
他拿了棒棒糖，迈着轻快的小步伐，找到一间没人的房间，小心翼翼拆开糖纸，米奇头造型的彩色棒棒糖出现在眼前。
正要享用之际，却听到角落传来声响。
他惊恐地看去，却看到一双轮廓相似的眼睛，从一张破旧的柜子上，冒出来盯着他。
“啊——”两人异口同声尖叫。
正在偷懒的周茹茹以为被抓包。待她看清后——什么啊，原来是个小屁孩。她不屑地又缩回柜子后面。
“母老虎妈妈。”豆豆轻手轻脚，带着试探的，挪到周茹茹跟前。
“是你这个没礼貌的小孩。”周茹茹毫不客气地说，“首先，我不是母老虎，其次我不是你妈妈。别乱叫。“”
豆豆想着谢谦描述妈妈的样子，而眼前“妈妈”又说自己不是，脑子转不过来。
白白嫩嫩的小男孩宕机的样子有点可爱。周茹茹心里软绵绵的，嘴上还是不饶人。
“你这个熊孩子，昨天晚上不睡觉，溜出来玩，现在该玩的时候又不去，跑这儿来干嘛？”
豆豆看了看手中的棒棒糖，心想还不是为了吃它。
周茹茹瞄到豆豆手上一直举着的米奇头，想要占为己有的心思简直写在脸上，她面无表情道：“棒棒糖从哪来的，舔过没？”
“没有。”豆豆不明所以，弱弱地回答。
“这样，我们来玩猜谜语。要是你赢了，我再给你三根棒棒糖。”她伸出三根手指，“要是我赢了，你手上这根给我。怎么样？”
“猜的谜语跟动物有关。”她挑挑眉。
豆豆兴奋地说：“好！”
“提问，把大象关进冰箱，需要几个步骤？”
小男孩表情冻结。动物百科全书上没写这个啊。
周茹茹竖起三根手指头：“笨。一，打开冰箱，二，把大象放进去，三，关上冰箱。三个步骤。”
豆豆意识到棒棒糖马上要输了，急得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次不算，再猜。”
周茹茹早有准备：“好，那把长颈鹿放进冰箱，需要几个步骤？”
还没等她说完，豆豆便抢答：“三个，冰箱门打开，放进去，再关上。”他边说边比划着，就当眼前真有一台冰箱和一头长颈鹿。
“错！四个，一，打开冰箱，二，把大象拿出来，三，把长颈鹿放进去，四，关上冰箱。”周茹茹得意地摇晃着头。
豆豆想辩驳，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直直憋红了小脸。
“要不再给你一次机会，免得你说我欺负弱小。最后一个问题，要是再答错，你手上的棒棒糖就要易主喽。”
周茹茹狡黠一笑：“提问！动物园召开动物大会，谁没去？”
豆豆紧闭嘴唇，绞尽脑汁用力思考。思来想去，觉得这回答案肯定没错了:“海龟，因为海龟不能长时间在陆地上行走。”
眼前的女孩露出阴森森的笑容：“是长颈鹿，因为她在冰箱里啊。”她摊出一只手，“交出来。”
豆豆惊呆了。如果这是动画片的话，背景一定是一道雷劈下来，外加哀伤的bgm响起来。
“不能这样的，你耍赖。海龟如果离开水，它的内脏会受到挤压的，所以是它没参加！”
“我可没听说，人家杰尼龟水箭龟天天在地上走呢。拿来吧你。”周茹茹抢过棒棒糖，塞进嘴里。
豆豆愣了几秒，嚎啕大哭着跑开。
边跑边哭边喊：“爸～爸～！”
周茹茹得意地舔了舔棒棒糖。
就该让你体会一下社会的险恶。
小男孩去而又返，顺便带来了他的靠山。
“她就在这抢走我的棒棒糖哒！”豆豆指着那张破旧的柜子。
谢谦打量了一圈。人早就走了，他们在兰烟村人生地不熟，让他去哪找。
豆豆也发现强盗已经离去，哭得梨花带雨：“我不管我不管，你再赔我一个！”
谢谦狐疑地看着他：“你看到陌生人，从来都是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怎么还跟她待了这么久，不会是……自己吃掉了吧。”
豆豆绷不住了，跺着脚控诉道：“都怪你，你跟我说她是妈妈的。哇——”
豆豆抽抽搭搭地说完整个经过。谢谦又好气又好笑，难怪这小子强烈要求在村里住下，晚上还熬夜不睡觉，都是为了一个陌生女子。
小孩就是小孩，随口胡诌为了宽慰他的话都能当真。随即他又感到，以后可不能再胡乱编故事了，小孩子的世界是非对错分明，对别人说的话又努力又认真。
谢谦软下声：“她不是你的妈妈，她只是恰巧在那里出现而已。我猜，她一定比不上你的妈妈，不温柔不漂亮，下回可别再认错了。对了，我还想到一种动物不能来参加动物大会，猫头鹰，对不对？
“是的，猫头鹰白天在睡大觉！”豆豆破涕为笑，随即又耷拉下脑袋，“但是爸爸，我还是想吃棒棒糖……”
“这样好不好，等回去后你跟艺祯阿姨说，看看艺祯阿姨会给你买什么。”
何艺祯对豆豆一直有求必应。豆豆沮丧的心情一扫而空，激动地连连点头，一对小梨涡若隐若现。
夜晚，狂欢继续。
原先放着泳池的地方，现已收拾出来，芒果妈妈带人又在布置着什么。
“篝火晚会？”周茹茹将阿柳的话重复一遍。
果然，城里人会玩。这一天下来，把她从小到大见都没见过的，全给玩了一遍。
阿柳倚在灶台前，撇撇嘴：“今天只是活动开始前的派对，接下来有的折腾呢。”
两人在厨房里从早忙到晚。除了周茹茹中间溜出去偷了会儿懒，在看到那小孩带着爸爸来抓她后，就躲进厨房再也不出来了。
一旁琳琅满目的食物，出自兰烟村最拿得出手的食材和厨师。为了讨好这些个大人物，看来陶村长使劲浑身解数。
另一边，放了一排精致的小蛋糕，每块蛋糕上都插了小孩的铭牌。
其中一个叫谢豆豆。这谁取的名字，真滑稽。
周茹茹指着蛋糕让阿柳看，两人尽情地嘲笑。笑着笑着，周茹茹笑不出来了。
从这些人的到来开始，她心里，就像是被什么堵上了。尤其是看着这些屁大点的孩子，在父母的羽翼下臂弯里，那样天真无邪。
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玻璃碰撞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
阿柳拿着一个硕大的杯子在倒酒。
“这是他们带来的酒。”周茹茹提醒道。
“嘘。偷喝一杯，不会被发现的。你要是保密，我也给你喝一口。”
阿柳的酒量远近闻名，经常被陶村长拉去参加各种饭局，据说是一人干翻一桌。作为美貌不输于阿柳的存在，周茹茹也是陶村长想要培养的对象。在周茹茹跃跃欲试的时候，奶奶给了她一瓶酒精度数三点几的米酒。喝了一碗，睡了一天。便再也不提这事儿了。
阿柳喝酒颇有武林女侠的风范，她豪爽地举起杯子，喝完不忘抹抹嘴，感慨道：“嫁个有钱人真好。”
她看向周茹茹，朝她晃了晃杯子。
周茹茹心中烦闷，接过酒杯，咕嘟一声喝了一大口。
“我觉得是，有爸妈就很好了。”
天旋地转。
走在地上每一步都是软绵绵的。周茹茹摇摇晃晃来到客栈后的小溪。
篝火已经升起，路过时她看了一眼，伴着孩子们的歌声，火光晃眼又伤脑。
她摸到小溪边坐下。清风徐来，长发散落，迎风飘散。她托着发涨的脑袋，凝望眼前的幽静。
深夜寻宝游戏，就是提前将金币撒在草丛里，等待着的孩子们发现。
豆豆拿着手电筒，一处一处找过去，却一个金币也没发现。他失望地抬起头，正好看到周茹茹跌跌撞撞往小溪走去。
他跑到谢谦身边，拉着他的衣角；“爸爸，我看到抢我棒棒糖的人了，快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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