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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北亭街叹(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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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玠也明白姚恩之的意思。

一来是吓唬老头儿出口恶气,二来,也是榨榨金老汉的油水,不能让他这般轻巧做了好人。

“银子,找我要吧。”

身后南屋房门里,应该是已经煎好了药,赵墨白神色黯然,拿着块湿帕子慢慢擦着手,“现时我也拿不出三百两之多,百来两还是有,其余的,我慢慢还你二人就是。”

他转头向身后看了一眼,安抚了银钏两个妹妹几句,又道:“绘春班里也是几十张嘴等着吃饭,这份儿银子,怕不是三五天能凑得出来的,但只要我这嗓子还能念出戏文来,二位就不必担心这账白了。”

“罢了,我二人也不急等着银子用,赵兄有了便好,若是没有,也不必放在心上。”

甄玠不想两边因为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起了争端,闹得撕破脸皮。

金老汉眼下客客气气,只是他认为这事还在掌控之中,好歹是跟了国公贾氏一辈子的老人,有善心,并不意味他狠不下心,来对付两个散民。

贾府那般参天大树,别说倒了,就是掉下两片叶子也是能砸死人的。

“这怎么行!”

姚恩之先是轻声喊了一句,又眯起眼睛,似是在掂量分寸,“我们不要……现在,现在不要这银子,你们怎么说也得写个条子不是?”

“我给你写。”

赵墨白叠好帕子,返身进屋。

未几时出来,把墨迹未干的借据送进姚恩之手里,又向金老汉说道:“这帐便挂在我身上,老丈放心,屋中老母和一双妹妹,都有我了,请去吧。”

金老汉似是如释重负般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地望向姚恩之。

“甭瞧我。”

姚恩之抖楞着借据,“我那仙僧师祖曾经说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收了你老汉的银子,乱说话必遭天谴。”

金老汉也没和他胡搅,麻利地从袖子里掏出两张票子,冷眼甩在他手里,随即扭头出了院子。

姚恩之接过票子的动作极为顺滑。

银票到了他手里又藏在袖中,信步过来时只一个错身的功夫,两张银票就进了甄玠的口袋,像是从来都不曾露过面。

“这借据我先留着,过后和老汉换个前程。”

姚恩之眨着眼低声说道。

甄玠对这二百两银票也并不十分上心,收便收了,值得思量的却是从金老汉的表现来看,好像很不放心这银钏的相好,赵墨白。

利益上或许已无瓜葛,但他很是好奇。

一个戏子,当真筹谋着掀翻贾府?

当然,这与他同样没有关系。

甄玠想了想,若强行说有关联,大概,就是袖中这银票是从银钏一身两条性命上得来的。

“哥儿,走了。”

姚恩之似乎已经盘算好接下来如何行事,收好借据,极轻松地说道。

“既然已经找着正主,就省得再往绘春班跑一趟了。”

甄玠托词道,跟着赵墨白的脚步再度进了南屋。

“也成。”

姚恩之无可无不可。

屋里,赵墨白收拾着床柜各处的衣裳物什,全装在一个木盆里,见二人又进了屋子,面色如常地歉声说道:“屋里散乱,难得招待周全,二位请自己坐吧。”

拾掇罢了,端着木盆在门边站定,似埋怨似维护地说道:“银钏在的时候,我二人把她两个妹妹宠坏了,如今又惶恐得很,这才……往常,不是这个样子的。”

又凑近二人身旁,低声道:“她们不知道详情,也没这个必要。”

“懂的。”

姚恩之点头,等他出了屋子,拽着屁股底下的小板凳,像骑木马样‘嘎达嘎达’凑到甄玠身边,“倒是让我想起甄兄来了。”

甄玠看着床上那两个姑娘,何尝不是想起了曾经的九儿。

“等他回来,先问他如何安排梁上安兄弟,我总觉着这人,离死只差一线。”

“正是,所见略同。”

姚恩之作肃然起敬状,“要没床上这三个,估计他早就拎了关刀造了反了。”

“咱们拿这银子,可都沾着人家的血。”

甄玠引他出屋,试探着说道。

“晓得了。”

姚恩之点点头,“瞧金老汉那意思,多少也像是想着破贾府的财免灾,至于免谁的灾,多半就是这赵墨白的,虽说是那珍大爷做事不讲道义,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他姓赵的。”

“能劝,还是劝上两句。”

甄玠也没把话说死,转眼瞧着才出院门的赵墨白被个妇女堵住,半接半抢地取过他手中木盆,极热络地说了几句话,随后便给他撵了回来。

“赵兄,梁家那两个孩子……”

“屋里说罢。”

赵墨白进屋后连劝带哄地把银簪银钗一双姐妹送到院儿里,与相熟的孩子玩闹,回来就着药炉烧水沏了碎茶,半晌不曾开口。

姚恩之从袖子里掏出他之前写下的字据,没多犹豫,直接送到炉火上。

白纸安静燃烧的过程中,谁都没说话。

“算是给她送个行吧。”

姚恩之脸上的笑容似苦非苦,“但凡事故,或平或不平,总要有个了解。”

赵墨白脸色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事情已然浮出水面,再闹下去,恐怕是遮不住的,贾府的名声或许会受影响,但在这之前,赵兄或许能豁出命去……”

甄玠顺着房门向外张望,银簪姐妹的脸上多少有了些笑意,“况且,他家那名声,早就是虱子多了不咬,未必有多在意,但只贾府不失圣心,贾珍犯下怎样的过错,都不会有人为难。”

日后贾府大失其势的时候,仍敢那般专权跋扈,而今颓势尚未显露,那份儿国公府独有的嚣张,尽人皆知。

“梁家兄弟,我已让他二人不必再去了。”

赵墨白目光定定望着炉中纸灰,“正如甄兄所言,再想闹下去也成不了,反而连累了金老丈,便是我不晓事了。”

“亦如甄兄所言,我本想借机闹起事端,借百姓之口伐罪于贾氏,那时节,或有同受其害者声讨,或有朝堂之政敌攻讦,将往昔旧账一并翻出,尽数与他清算。”

“幼稚,幼稚……我本以为,往来梨园的几位达官显贵能善用这机会,可答话,都如甄兄这般说的。”

“原来,他害我苏家只要一个理由,而今他家担着万般罪状,盘根错节之下,竟无颤颤之危,或许,只有当今圣上才能铲除这班恶党。”

“也罢也罢,谢二位良言善行,我且留得一条性命,替她尽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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