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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起那只兔耳朵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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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攸讷讷道,“好像没有。”

桑正平今天有应酬,杜茹在单位值夜班,今天又没有培优课,她回家是打算自己做饭的。

“那去我家。”迟昼道。

“诶。”桑攸完全没有准备,讷讷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迟昼有些强硬的拉过她,“你爸妈回来之前,我送你回去。”

“攸攸,陪陪我。”他低声道,桑攸看到他眼角眉梢弥漫着化不去的倦意,心一软,犹豫着最终同意了下来,同意的话刚说出口,迟昼便已经拉她上车。

迟昼家里灯灭,进了客厅,桌上笔记本的屏幕黑着,周围是堆得老高的书和散落的纸张,桑攸看清楚,几乎全是关于心脏手术的资料,密密麻麻,看着都让人眼花。

从医院回来后,迟昼几乎一夜不休不眠,都是在看这些资料。

俩人一起做了一顿饭,迟昼帮她打下手,桑攸主厨。

“我先去书房写作业了。”把桌子大致收拾了一下,桑攸说,“八点半走。”

杜茹大概十点到家,她家离迟昼家车程大概二十分钟,八点半走,回去再收拾一下,应该差不多。

迟昼走过来,从身后搂住桑攸的腰,“九点半。”他面无表情道。

“九点半太迟了。”桑攸不同意,“要不九点?”

“九点半。”迟昼垂下睫毛,视线落在她唇上,

“九点。”

“……”

最后,桑攸还是没抵抗住,只能屈辱让步,和他讨价还价到了九点一刻。

“你要看书吗?”桑攸在书房坐定。

迟昼摇头,“想先去睡一下。”

他家书房很大,灯光明亮,是个写作业的好地方,桑攸从数学起手,写完一半时,看迟昼从浴室里出来。

房间里开了暖空调,寒气被阻拦在外面,他只穿着单衣,正拿毛巾拧干发上的水。

书房里没有床,只在书桌后有张软软的长沙发,上面铺着薄被,平时似乎有人睡过的模样,桑攸正要问他要不要去卧室睡,迟昼已经往这边走了过来。

“迟昼,你明天去学校么?”桑攸心跳有些加速,她垂下睫毛,努力专注手下数学题,一边问他。

“明天还要请一天假,后天去。”迟昼把薄被掀开,看来是不打算回卧室睡了。

他明天要去医院和孙一生谈手术的事情,后天才能去上课。

“攸攸,你坐这边来,陪我一起睡一会儿。”不料他躺下没多久,忽然又直起身子,他长手长腿,一伸手,桑攸被他一下拉上了沙发。

“不行。”桑攸一下慌乱起来,一口拒绝,烧到了耳后根,慌忙无措的在他怀里挣扎。

一起睡一会儿是什么意思?

迟昼环住她的细腰,双手略一用力,桑攸被他抱起,搁在了他腿上。

“让我抱一会儿。”他声音温柔,低声道,“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失眠很久,只有听到她的声音,闻到她身上发上那股熟悉的淡淡清香,方才能得到暂时的宁静。

桑攸挣扎的力度逐渐小了起来。

他刚洗过澡,身上有股少年特有的清冽的味道,丝丝屡屡,将她温柔的裹住。

说是不会做什么,绵密的吻从她耳后落下,到白皙的后颈,没有接吻,只是在吮吸她的味道,仿佛要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

不知足……他害怕她离开,害怕她发现真正的他,然后又恢复到刚见面时的模样,恐惧,躲避,甚至厌恶他。

她喜欢的是幻想中的,记忆里的迟白,原雅的话让他意识到了这种让人厌恶嫉妒,却极可能是真相的事实。

甚至比喜欢现在的迟昼还要多很多。

因此他想触碰她,亲吻她,拥抱她,想让她身上更多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桑攸面红耳赤,缩在他怀里,幸亏迟昼勉强遵守了半分承诺,真的只是抱了一会儿,虽然这个“拥抱”以及让她呼吸急促,浑身上下发烧。

他可能是真的累了,不多时,呼吸逐渐平稳,真的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房间里只留了盏昏暗的小灯,他梦里还皱着剑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略瘦了点,五官更加英挺,轮廓分明。

幼时的稚气在这张好看的脸上几乎没有下痕迹,她叹了口气,感到遗憾,怪不得,当初她刚转过来时,都不敢直接肯定他就是迟白。

八点半的时候,迟昼按时醒了,俩人面对面落座,桑攸写作业,迟昼重新看起了那堆资料。

俩人都没料到的是,快到九点的时候,有人敲门。

迟昼一开始没有理会,来人却越敲越厉害,敲得桑攸心惊胆战,生怕是杜茹找了过来,迟昼见她吓成这个模样,有些失笑,在她唇角上亲了下,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人让他略感意外。

“阿白?”是一对中年夫妇,见他开门出来,男人略怔,片刻后换上笑脸,叫出他原来的名字。

“你是哪位?”迟昼没出门,倚站在门框边,不咸不淡问他。

“你伯伯。”男人张了张嘴,半天才道,“你爸哥哥。”

迟昼眯了眯眼睛,半天才从记忆深处想起一个名字,迟文辉,迟城好像确实有这样一个堂哥,长居北城,上次迟昼见到他还是在迟城和原雅离婚时,在迟家家宴上大声说迟城看不住自己女人那个。

他穿着西装,眉目还算端正,迟文辉端详了室内陈设,想拍拍迟昼肩膀,被他不着痕迹躲了过去,迟文辉一愣,讪笑起来。

在他报出自己身份之后,迟昼依旧是那种平静冷淡的模样,没有他期望之中见到救星一般的热络。

迟文辉咳了声,“我们听说你爸爸生病了。”

迟昼淡淡答声是,没再接话的意思。

迟文辉只能自己道,“到里面详说吧,你伯母和弟弟也一起来了。”

他身后女人面上似有不满,那个少年也是十六七的模样,比迟昼略矮,五官挺俊,看起来比父母冷淡多了,似乎对上门来毫无兴致。

迟昼开了灯,在沙发对面坐下,他个子比迟文辉还高,挺拔秀颀,比起略带局促的迟文辉,气场甚至更像一个成人,他叫迟文辉一家人坐,似乎没有上茶招待的意思。

“这么大房子,不请个保姆帮忙收拾?”迟文辉左右端详。

“都放假了。”

眼看对话实在进行不下去,迟文辉太尴尬,只能干脆进入正题,“我们今天去医院看过你爸爸了,也和医生聊过。”

迟昼扬了扬眉。

“阿白,那个手术有危险啊。”迟文辉只能自己继续唱下独角戏。

“没有没风险的手术。”迟昼神情毫无变化。

“你是小孩子,不懂这些。”迟文辉道,“要是没做好的话,听医生说效果还不如不做……”

迟昼抬眸,静静看了他一眼,迟文辉心里一凛,硬着头皮道,“我们迟家的讨论的意思是,现在既然风险这么大,不如先吃药观察一阵再决定?”

“观察?”迟昼薄唇勾起一丝冷笑,“观察多久?”

“可以明年再做。”迟文辉道,“正好我们家也来北城发展了,也方便照拂……”

“等到明年,直接办追悼会?”迟昼问,神情寡淡。

迟文辉惊得坐直起来,一旁早就按捺不住女人已经开始厉声数落了,“这孩子,这么说你爸,你爸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迟昼神情已经明显不耐烦,“手术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没别的事情,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迟文辉尴尬到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旁女人拎起包,霍然站了起来,站了起来,尖声道,“老迟,人家不承你情,你在这热脸贴什么冷屁股。”

“小彦。”她扬声叫儿子名字,“回去了。”

桑攸见迟昼久久没有回来,心里忐忑,写作业写到一半,忍不住站起身想出门看看。

不料刚把门打开一条缝,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阿昼……”没说完,她看清楚来人,是张完全陌生的脸。

来人一头短短的黑发,五官俊朗,眉目间隐隐带着桀骜。

桑攸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回答,握紧了手里的笔,后退了几步,目光里全是戒备。

“你是迟白哪个?”他笑了笑,“我是他堂弟,迟彦。”

笑起来就是个大男孩了,隐隐有个小酒窝,爽朗又轻快。

桑攸微微松了口气,想着他估计还是自己见到的第一个迟叔叔以外的迟家人,好像以前都没见过他别的任何亲戚。

不过迟彦长得和迟昼不像,虽然都很好看,五官却完全不是一类型。

她弯起眼睛,对他甜甜笑了笑,迟彦也笑了,刚想继续说什么,话没说完,他领子被人揪住,往门外重重一摔,条件反射般,迟彦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一回头,便看到迟昼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滚出去。”他声音淡淡,语调却是冰冷的。

“小彦,走了。”李芳尖利的声音在门口久久不散,迟彦手指从有些凌乱的黑发里穿过,胡乱抓了把,应声来了。

“行。”他目光一闪,双手抄兜,笑嘻嘻。

“妹子,明天学校再见。”临走前,他冲书房方向挥了挥手,扬声道。

第30章 Chapter30

桑攸藏在书房门后,听到迟彦在外面这样一招呼,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想去看看外面情况,她之前只听见模模糊糊说话声,似乎来了挺多人的,莫非都是迟家亲戚?

而且刚才那个男生,说学校再见?他也是湛州一高的么?可是桑攸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毕竟迟姓并不算常见。

迟彦普通话里有淡淡的北城口音,非本地人,或者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出来,桑攸听着莫名怀念。

她毕竟在北城出生,在那里度过了十六年的岁月,到现在,听到和故乡有关的一切都难免怀念。

她探出的头却很快被迟昼摁了回去,男生面无表情,关上门,把迟彦一家人都隔绝在外。

桑攸眨了眨眼,问他,“迟昼,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家还有这个亲戚,他是北城人吗?”

迟昼沉默了片刻,“只是远亲。”

桑攸本能感觉到他并不乐意讨论起这些亲戚,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也并没有再多问。

俩人在屋内看了会儿书,时间走到九点一刻,迟昼送她回家。

临走前,桑攸轻轻抱了抱他。

迟昼显然不想和她那么快分开,夜风里,他静静搂着她,呼吸一阵阵打在她的颈窝里,有些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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