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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无名之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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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范总在319考古哨站的一处底下设施中,意外的发现了一具腐烂殆尽的尸骨,经历了短暂的震惊过后,我很快就发现了其中不同寻常之处,这具无名之人的尸体,脸上居然戴着一副防毒面具。

我把小范总手里的面具接过来,仔细看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款式太老了,只在老电影里才见过。这种面具的嘴部位置连接着一根长长的橡胶呼吸管道,和大象鼻子一般,管道的另一头有个比拳头大些的滤毒罐。

记得小时候看的战争片里说过,好像是叫什么“64式”防毒面具,是当年根据前苏联援华的化学兵面具来仿制的,现在早就被淘汰了,但刚进入80年代那会,部队里面应该还有一批这样的面具在服役,估计是当时驻扎这个哨站里的工程部队还随身携带的装备。

可怪就怪在不是说周围的雾气无毒吗?为什么要戴这玩意儿?小范总疑惑的问:“祁老师的日记是残缺的,是不是写有毒部分的文字被撕了我们没看见?”

“也许吧。”我不置可否,但还是表示怀疑,“但是根据日记中的时间轴来推断,这大雾从11月底就无端冒出来了,12月的其它闲言日记中也没有提到雾气有毒的记载,如果是真的对人体有害,祁老师笔下不可能只字不提。”

我用手电筒继续照照,意外的发现这具骸骨的右手掉在了地上,袖筒里空荡荡的,估计是之前喻团长翻他口袋的时候弄掉落在地,他那个性格太莽撞,肯定是搜到了口袋里的东西就急急忙忙走了,好歹要尊重一下死者,这也是基本礼貌。

说归说,做起来也头皮发麻,我拿出纸巾,弯下腰把右手骨给捡起来放在旁边的石头上,好歹不能放在地上是吧,真是怪渗人的,全身都是鸡皮疙瘩,却发现这人的右手骨握紧了呈现出拳头状,我意外的问:“难道……有东西?”

“哦?”小范总也凑过来,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尝试着用手里的钢棍去拨弄开手骨的拳头,看看里面有何玄机,别说,还真有所发现,手骨中攥着一把老式的铜钥匙,小范总忍不住大呼:“又来?”

我把钥匙捡起来,发现和祁老师那把完全不相同,祁老师那把上面刻着“666”的钥匙都是普通门锁用的,这位死者手里攥着的这把黄铜钥匙则是类似于老年间的工业钥匙,只有一根光秃秃的钥匙杆,前段凸起一部分而已。这种钥匙只有在船上或者工业设施里才能见到,而且这把钥匙体积大多了,肯定是用来开启什么工业门锁的,钥匙柄上还刻着标记“c1”。

“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呢。”小范总失望至极,“又来这一套,这里的人怎么回事?到处锁东西?喻团长没看见这个,他拿走的又是什么?”

我让小范总把钥匙拿好,这回真巧了,两把钥匙我和小范总一人一把。另外,我还把防毒面具的滤毒罐摘下来摇了摇,这里面无非就是一些活性炭和过滤网什么的,估计年代太久早就失效了,带着还是个累赘,索性扔了,只把防毒面具叠起来揣怀里,小范总大呼:“你疯了?你把死人面具揣身上?”

我看着尸骨回答:“这位……这位‘前辈’吧,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甚至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很明显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设施里他正尝试着努力去做某些事情,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让他死在了这根崩射出来的钢筋之下。”

我的推论是有道理的,因为这根钢筋是斜着从左边插进胸口的,可以想象,在1981年的12月某天,也许是最后的日子里,这位无名的前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戴着防毒面具,手里攥着一把钥匙,正在这不断塌陷的通道中奔跑,结果被左边迸射出来的钢筋所伤,一直就这么默默的矗立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小半个世纪,直到今天我们到来,才发现了他。

原因不得而知,只知道如此凄凉的结局,想来着实是令人唏嘘,我总感觉他不会无端戴着这幅面具,仿佛是他的尸体给我们最大的一个提示,可惜被喻团长错过了,所以我带在身边看看以后是否有用得上之处,希望我们不会重蹈他的覆辙。我和小范总对视了一眼,对着他鞠了个躬,转身就继续深入往里面走,去找喻团长。

我们打着手电筒,在黑暗中向前蹒跚而行,这回没走多远,就来到一个略微开阔的空间内,用灯光扫过周围,目光所及之处我和小范总同时一愣,一时间都犯了难。原来这个空间是个岔路口,左中右三个方向,小范总皱着眉头问我:“怎么办?”

这个房间稍微大些,能清晰的看到周围修建了三条通道,我用手电筒对着三个洞口里面照照,全是漆黑一片,我有些心烦的说:“算上喻团长,正好我们三个人,一人选一条,总有一条是对的。”

“别。”小范总吓得连连摆手,“你没看过恐怖电影吗?凡是分头行动的都没好下场,我们得抱团行动。”

说实话,这种环境下分头行动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索性我心一横,对他说:“那就和摸彩票一样,大不了我们挑个方向先进去,要是死路,我们就退回来换一条,好在一共就三张‘刮刮乐’,全刮一遍也不会太难。”

“挑哪个呢?”小范总也四处打量,忽然没来由的乐了起来,“哈哈,就右边了。”

见他语气忽然如此开心,我也纳闷,问:“你怎么这么高兴?”

小范总用光线照着最右边的门旁边,混凝土的墙壁上,斑驳的油漆写了一个大大“c区”二字。我也吃了一惊,小范总走近了用他那把大铜钥匙指着标识c,兴奋的说:“这一趟我们就没这么走运过,感谢前辈给我们的提示,回头要好好拜拜他。”

我也觉得这是此行中最开心的发现,那位无名的死者面朝大门的方向,想要出去,手里攥着的钥匙很明显是c区的,答案就在这条通道里,去看看这位前辈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我立刻赞同小范总的说法:“今天收获太大了,这个颓败的哨站看似不起眼,其实只要认真找,就能发现满地都是宝藏。”

“那还等什么?”小范总一马当先就要抬腿出发。

“咣咣咣!”忽然一阵短暂而又急促的金属声响凭空响起,在这黑暗中的地下世界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砸在我神经上,每一声,都让我心头随之一跳。

那一刻我们俩同时一愣,心内之震撼应该说是不约而同,但是等我们立刻站住身形,侧耳倾听,却什么都没了,又恢复了黑色的死寂。刚才声音响起的瞬间,我们听的很明白,就是从中间那个方向传来的。

我和小范总面面相觑,表情说明他的心里和我一样,也是有点发毛,在和黑暗的废弃工事中,听到这样突兀的声音实在刺耳,小范总惊疑不定的问我:“刚才……不是我幻听了吧?”

“应该……不是吧……”我回答的也犹犹豫豫,“好像是中间传来的。”

我们俩不约而同舍弃了右边,走到了中间通道的混凝土门旁边,发现墙壁上油漆写着“b区”,听见这样的动静,我俩谁都没敢轻易抬腿进去,用手电筒努力的往里照,只可惜里面横七竖八倒着的钢筋和柱子太多,光线根本照不过去,小范总干咽了一下,问我:“是不是……喻团长?”

“这……这谁知道。”我也有些懵。

“那个……那个什么……”小范总对着里面大声喊了一句,“喻团长!”喊完就赶紧闭嘴,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结果什么动静都没有。

小范总又快速了大声喊了一句:“老喻!”

还是没动静,这回我们俩站起来,我对小范总说:“没用,通道里的东西太多了。”

“这不是耽误事嘛。”

“咣咣咣!”熟悉的金属碰撞响再一次从黑暗中通道里传了出来,我头皮都炸了,惊的连连往后退,怎么又来了?小范总这回没忘记正事,连忙鼓起勇气喊了一句:“老喻,是你吗?是的话回个话。”

没有人回话,这诡异的金属声也戛然而止,我揣摩了一下这个响动,推测说:“这好像……好像有人在砸门?”这话说完我自己心里都有些发毛,但感觉确实如此,仿佛在深邃的黑暗地牢中,有个疯子正在歇斯底里的砸门。

小范总发憷的反问我:“这要是有个人被困在地底四十多年,那得什么样了?这比笑傲江湖里的任我行还惨,估计吸星大法都来回刷了三遍了吧?”

“那万一要是喻团长被困住了呢?”我担心的说,“是在给我们发信号,让我们去救他呢?”

“那假如你要是猜错了呢?”小范总难以置信的反驳,“我问话他都没答应,光在那砸门,那是人的动静吗?万一不是老喻……那……那就……那我们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说到最后他也许有些虚,小范总并不是很想理会这奇怪的声音来源,反而是挥了挥钥匙低声说:“我们还是按照刚才那位前辈指引的,去c区,看看这把钥匙锁住的东西才对,你想啊,那个人是被钢筋崩死的,不是被这把钥匙锁住的东西害死的,那就说明这个锁背后的东西是安全的。”

我承认小范总说的有道理,而且是很有道理,但是我真的无法做到置声音来源于不顾,万一要是喻团长出了事,我们难道真的见死不救吗?于是我说出了我的忧虑,提议说:“要不然还是分头行动,我去中间找找看喻团长,你去看看钥匙的秘密。”

“赵老六你又来了。”小范总恼火的指着我身后那条最左边的通道反讽,“不要总想着兵分两路,好家伙,你就是嫌我们死的不够快,也是现在人手不够,要不要干脆把吴师傅叫下来咱们一人挑一个……”

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整个人的表情从震惊到颤巍,再到僵硬,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心中顿时暗叫一声“不好!要出事!”

猛的一转身用手电筒照向了最左边的通道,发现里面不过还是一片黑色的死寂,什么都没有,于是奇怪的问小范总:“你怎么了?”

小范总此刻面无人色,明显是被吓着了,我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小范总这才回过神来,面上竟有冷汗,眼神中有害怕的神色,木讷的咽了一口唾沫,回答我一句:“刚才那什么……石头缝中好像有个人……对我招招手……”(求收藏、推荐和投票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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