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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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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我来说吧,”杨叔眼睛红红的,脸色有些差,“我们知道你跟爷爷奶奶亲,一时间接受不了,想把你爷爷奶奶的弄的体面一些,再让你回来。但是很不巧的是,你放了暑假,第二天就回来了。当看到你爷爷奶奶躺在那里的时候,你当时就发狂的跑了出去。你跑的太快了,跟出去的人把你跟丢了,就看见你朝大山深处走去。我们是要追出去的,可是极夜要来临了,我们必须停止找你。

极夜过后,我们组织村民发动全村的人去深山里寻你,村里留下的人在给你爷爷奶奶办理后事,因为天气原因无法等你回来,所以村长就决定先安葬你的爷爷奶奶。再后来就是我跟你王叔找到了你。之后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杨叔说的很慢,吐字很清晰,好像是怕我听不清似的。

现在的我懂了,懂了村子为啥对我一个村里的“恶霸”这样好。他们感念我的爷爷奶奶,感念我的爸爸妈妈。这四个人,我都不记得了,但是却深深的烙在他们每个人心里。四个为了守护村子甘愿放弃自己生命的人,连我这个没有记忆的人都感动的流泪,何况这些淳朴善良的村民。我这点顽劣,对他们来说不及那四人的一丝,估计即使我再顽劣一些,也无法遮盖住这四人的光芒。他们的伟大把我pK的渣都不剩。

周奶奶婆娑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干瘪的手却充满怜惜:“可怜的娃,咋这命苦啊。”

“天天,你有想起什么来吗?”王叔红着眼睛问道。

“还是没有。”我真的不想让他们扫兴,可是我记忆深处根本没有这些东西的存在,“不过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任性了,我知道大家对我家的感恩,我对我以前的顽劣,向大家道歉。不管以后我是否能记起来,我都会好好的活着。不能辱没了他们的伟大。”

“天天变了,真的变了。”周婶说道。

“天天想不起来什么咋办?”杨叔叹息道。

“我想起来了。”周叔突然插上话来,大家目光都集中到他这里,他继续说,“我姑姑村里,有个半仙。听说她招魂很灵验,十里八乡的人都找她。”

“你说的是瓦连村的王婆子嘛?”李爷爷探头问道。

“嗯,就是她。算命、看相、请神都会。早几个月还听说,她把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娃‘请’了回来,小娃家还送她一面‘活菩萨’的锦旗呢。”周叔点头回应道。

“是有这么一个人,听说算的很准,我咋一时忘记了呢。”李爷爷怕着脑门说道。

“你们快去请她过来呀。”周奶奶着急的说道,手都颤抖了一下。

“哎哎,”杨叔打断了他们道,“这都新时代了,还信那个。我们要相信科学。”

“科学能让天天想起来嘛?”周奶奶一脸不高兴的质问道。

“周婶,我不是这个意思。”一见周奶奶生气了,杨叔赶紧赔笑道。

“没有其他办法了,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兴许管用。”李爷爷插上话来。

“那明天去请王婆子过来吧?”周叔说道。

“她名气这么大,好请嘛?”村长李存肖疑惑着问道周叔。其他人也看向周叔。

“好吧,她跟我姑姑是亲戚。早些年,我姑姑还帮过她家。”周叔胸有成竹的说道。

“这就好,这就好。”周奶奶悬着的心落下了。

这群可爱的人,我是多么三生有幸啊。也许是我上辈子,上上辈子积攒的阴德才能在这辈子遇到这些人啊。这些人跟我记忆深处的人们不一样,这里的人给我以微风拂面的温馨,而记忆的人们给我以人性冷漠的错觉。现在更感觉像是只有在电影里才有的情节。人性的弱点告诉我人是自私的,这里太不真实了。或许有人说他们是装的。可是我要说的是,他们眼神是装不出来的。其实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功绩,而是我父母和爷爷奶奶的功绩。然而这些人却告诉我一个道理:人走茶依旧温热。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完全是在为我着急。周奶奶一位八九十岁高龄的老人,满头银发、满脸的褶皱,本该享受天伦之乐,而此刻却为了我几度落泪。其他人也是一样,在他们看来,如果没有让我恢复记忆,他们就很难心安。这也许就是多年之后,我面临抉择时,犹豫的原因之一吧。

大家都在杨叔家吃晚饭。晚饭后,各自回家。我提出自己回自己家。杨叔和杨婶坚决反对,他们担心我不会照顾自己。在他们的记忆里,我只有20岁,生活不能自理的大学生而已。万一我在自己家受了什么惊吓,他们就是全村的罪人,同时自己的良心也受到谴责。看着他们据理力争,我没好意思再坚持。在意你的人,即使呵斥,你也能感受到温度;不在意你的人,即使拥抱,你只是能感受冰冷。

吃过晚饭,我跟杨俊鹏出去溜达。大人见了我们笑着寒暄几句。我跟杨俊鹏走出村子,沿着小溪的方向往下走。烈阳星此刻在中午十点左右的位置,气温估计有三十度的样子,还是非常热的。这个艳阳高照的“大白天”,我却要说服我自己: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别提多别扭了。杨俊鹏跟我说着,我跟他的“光辉事迹”,什么某年某月把谁的牙齿打掉2颗;某年把谁家的水果全部打落在地等等。他说的每一件事,放在我的记忆里都是能请家长,并且遭受家长一顿毒打的存在。大事不犯小事不断,说的就是我们俩。

沿溪水一路向下,走路大概40多分钟,最后流进半山腰一片湖里。那湖面很大,类似圆形,半径大概有五十米左右,老远就看的见。我和杨俊鹏有目标。哗哗的溪水声遮盖了周围的声音,当我们站上湖面的时候,一汪湖水映入眼帘。湖水很清澈。近处都能看见湖底的鹅卵石,再往里可能,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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