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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娶妻当得阴丽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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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子弟和绿林军在小长聚汇合,打着汉室皇家的旗帜自称汉军,绿林军士气大振。

当地县尉听说绿林军作乱,召集民壮意欲抵挡,但世道乱了太久,吃不饱的平民哪里挡得住作战凶猛的绿林军。起义军务求在新朝派重兵征伐前以最短的时间拿下更多城池。刘演与绿林军将领王凤命士兵们日夜行军一路北上,每攻下一个城池就大肆劫劫以安军心,从小长聚到唐子乡到棘阳,汉军一路高歌猛进,将村民们的财物,粮食劫掠了干净,青壮劳力凡有抵抗、皆被砍杀。

刘家人原本不愿屠杀手无寸铁的村民,但是战事紧张,在生死之际走过一遭便不再手软,再加上眼见绿林军劫抢财物十分眼红,更多的刘家子弟也加入其中。

刘母年事已高不堪辛苦,早已和刘黄一起由人送至湖阳樊家,阴姬跟了几日又不敢现身人前,拗不过大哥阴识的命令也自回新野。张丹与伯姬在马车中待得憋闷,各自在战利品中选了一匹马随军而行。一路看见断肢残尸,血洒荒野,倒是瘦削的平民更多,心中惨然却只能相顾无言,更是远远的落在汉军之后。

一连打了好几个胜仗,汉军将领士兵日日晚上都各自数着劫掠的财物,兴奋的商量要一举拿下南阳郡的首府宛城。可是宛城乃是南阳郡兵力最多的地方,哪里是件容易的事。

这日,全军从棘阳出发直奔宛城,天气却有些异常,浓雾弥漫,十米之外不见人影。张丹与伯姬未免被队伍甩开,紧紧跟在后面。大军刚到小长安,正缓步行军间,四面传来喊杀声,从迷雾中伸出一把把刀枪,原来是南阳郡守甄阜与都尉集结大兵伏击,自起义以来汉军还未遭遇过这样的突袭围困,迷雾中看不清战友也看不清敌人的数量,许多的士兵就糊里糊涂的死在了敌军甚至是战友递来的刀枪之下。

张丹心系刘秀,拍马快走几步只见前路雾霭沉沉,兵荒马乱中也不知刘秀身在何处,只能随着无心抵抗、四散奔逃的乱军一起撤回棘阳…

坐在棘阳城最大的一处宅子院落的厢房里,张丹支颐看着呆坐的刘秀,斜挑的眉毛纠结的皱起,晶亮的眼睛没有焦点,浑身笼罩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沮丧哀伤。自小长安遭受伏击后,汉军损失惨重,刘仲战死,刘秀的婶娘,二姐刘元及两个侄女都被杀害,四十多位南阳宗亲蒙难,伯姬与刘秀共乘一骑才活得性命,眼睁睁看着亲人身死却不能相救的痛苦令刘秀郁郁寡欢数日,而后刘母听闻噩耗病逝,刘秀连为母亲扶棺都做不到。

面对刘秀的颓唐,张丹却是一派淡然,随军领了间偏远的厢房,既不与汉军将领深谈,也不催促刘秀重拾信心,倒是在全城缺粮无人照拂的情况下凭借乾坤袋的存粮自给自足,自得其乐,久而久之,汉军内部还真以为她是个得道的修行者,精通辟谷之道,立时厢房周围闲杂人等少了许多。

仿佛是觉得“真人”这里清净安宁、刘秀常常来此神游天外,呆坐一下午、也不再随刘演他们讨论汉军的路线方向,实际上遭此打击,汉军内部纷乱迭起,部分绿林军将领不再想跟随汉军推翻新朝,光复汉室,只想回老巢绿林山做个山大王。

此时,面对准光武帝的情绪低落,张丹也不知从何说起,倒了一杯新茶递给刘秀,敲敲桌案道:“阴姬可曾前来?”

一声阴姬让刘秀神魂回到身躯,他定了定眼神闷声道:“阴家是新野望族,不能由着阴姬胡来影响整个家族,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阴家也有资助。”

张丹点点头试探道:“那你还想娶阴姬吗?”

刘秀眼中掠过一丝迷茫,啜了一口茶,随即宁定道:“举家起事,前路飘零,何谈嫁娶,况阴姬心悦长兄。“刘秀低下头,眼神黯然。

张丹安慰道:”男儿志在四方,阴姬总有一天会认识到你的好。“

刘秀却没顺着安慰的语言多说,拿起茶杯问道:”真人这里时有不寻常的物件,未知对南阳郡困守之境如何评论?“

张丹知道刘秀说的是南阳郡守甄阜小长安大捷后留辎重于兰乡,引精兵十万南渡黄淳水,扎营泚(沘)水畔,撤掉后桥示意决不后退,与汉军形成对峙的情况。刘秀在军中没有职权,远不如刘演位重,近日又不参与将领们的内部讨论,却对目前情势了然于心,知道汉军若不能打破僵局,只待新朝大军前来,军心涣散必将土崩瓦解。

张丹的历史不精通,但汉光武帝发迹的粗略经过还是知道些许,起义最初基本是刘演一人主导,无论多么危急的情况刘演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刘演被害后刘秀才逐渐展露头角直到最终获得胜利果实,但是此刻张丹却不能对刘秀直接说“你不要着急,你哥会帮你搞定“。

于是张丹饮了一口茶,缓缓道:“天机不可泄露。”

“长青姐姐,长青姐姐。“伯姬的声音由远及近,刘秀欲言又止的盯着张丹,张丹心中想着汉军必能逢凶化吉,表情平和淡定毫无破绽,刘秀转而呵责伯姬:”已经与次元定亲了,还是这么粗鲁。“又见伯姬眼睛红肿,知道是为了二哥二姐而难过,摇摇头道:“真人名讳怎好随意称呼。”

伯姬拽紧手中刚刚绣好的黄绢大旗,心想这样称呼很久了,怎么今天才发现,委屈道:“真人姐姐还未告诉我表字。”

汉代人对称呼十分重视,朋友之间通常以表字尊称,除了伯姬,其他的人都一概称自己真人,张丹一路辗转奔波倒是将此事忘了,解释道:“我久居山中,师傅乃修行之人没有什么笄礼表字,称呼我长青即可。“

刘秀皱皱眉头似乎不太赞同,伯姬道:“文叔哥哥是太学生,不若请文叔哥哥取个表字吧?”

表字一般是尊贵的人家由长辈所起,偶尔也有好友相赠,刘秀为汉室子弟,与张丹这些日子生死相交,张丹在他们看来虽有小技,但也是出身乡里,若说赠字,也是一番好意。点点头道:“请文叔赐字。”

刘秀思索一番,口中念叨“长青取万古长存之意,用于修行者确是最合适不过,只是日中则移,月满则亏,世上岂有长盛不衰之道。“又见张丹肤质玉莹,气质飘然,心念一动道:”莫若逸休二字?“

张丹呛了一口茶,逸休听起来怪怪的,伯姬一向捧场,立时拊掌道:“好好,逸休好。”

刘秀自觉表字取得不错,解释道:“当者有极,极而反,盛而衰,天地之道,表字以补之。“

张丹不好在此时扫了二人的兴致,反正也主要是这两人称呼,于是点头答允。

伯姬见这两人沟通顺畅了,将手中四面黄绢大旗展开,只见各自以黄绢做底,秀以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神兽,每个旗中间还绣了个斗大汉字,刘秀连连称赞,张丹亦是对伯姬另眼相看。

伯姬道:“汉军被围困士气低落,我帮不上忙只能绣四面绢旗鼓舞军心,希求为二哥二姐婶娘他们报仇。“

刘秀面有赧色,对伯姬道:”出征前伯姬献上此物必能鼓舞士气。“

”快了,听说长兄已经联络了下江军,我们就要与南阳郡守甄阜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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