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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怒责李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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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牛!你敢顶撞晁大哥,我砍了你的头……”宋江的声音响起了……众人看去,他急步赶来,身后跟着吴用、公孙胜、柴进、花荣、秦明、孙立等人,还有徐宁和他娘子谢氏……众人见是这般阵势,知道今日这喜事必不能成了,李逵也不敢出声……宋江来到晁盖身前,向其身边的随从道:“来人,把这黑厮拉出去斩首!”众人大惊,纷纷跪下求情……宋江躬身对晁盖道:“铁牛这个混账东西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哥哥,实在该斩!哥哥大人有大量,念在往日功劳上,能否饶他一命?”晁盖脸上仍挂不悦,对宋江淡淡言道:“贤弟看着办吧。”随即拂袖而去……宋江转过身来,道:“铁牛,你实在是混蛋!今日若非晁天王开恩,定斩不饶……拉下去,重打八十军棍。”众人又再为他求情,庭因也跪在宋江面前,道:“宋大伯,您饶了黑叔吧!此事全因庭因而起……求您饶了他吧!”言辞恳切,令人大为感动……宋江扶起庭因,和颜悦色道:“庭因,我全都知道了,不怪你,不怪你……”却仍对喽啰们喝道:“还愣着做甚,拉下去,重重的打,一棍也不能少!”喽啰们不敢违抗……李逵“哼”了一声,道:“不用拉,俺自己会走!”说罢便大步走出喜堂……众头领们都知这“黑旋风”乃宋江的爱将,屡立战功,且与其私交甚厚,如今见宋江如此处置,皆心有不安……宋江又看着那“白面郎君”道:“郑天寿,你的聪明才智能否多用在大事上?”郑天寿不敢多言,连声称“是”……眼前的一切,让玉琴已经明白得七七八八了——无论是郑天寿、穆横夫妇、李逵、王矮虎他们,还是林冲、晁盖、宋江,都是为了她和庭因好……只是在她看来,是否明媒正娶并不重要,只要能和庭因哥永远在一起就行了……因此,眼下的局面,令她难免有些怨气,但也不好表露出来……这时,她听到宋江在唤她……在她印象中,宋江一直是位和蔼可亲、温文儒雅之士,今日见他发这么大火,自己也不敢多话,便向她走过去了……宋江对她温和的说:“玉琴,你还小,有些事可能你师父还未曾告诉你……我身后的这位谢婶婶,乃大家闺秀出身,让她给你好好说说吧……”玉琴明白宋江的意思,忙道:“好,宋大伯……”

玉琴跟着徐娘子谢氏去后,宋江向在场众人挥了挥手,道:“都散了,散了,这事到此为止。这喜堂也撤了!”众人不敢造次,纷纷照办……林冲对庭因道:“庭因,回去吧。”庭因脱下礼服,道:“师父先回吧,我陪宋大伯走走……”

庭因陪着宋江行至后山,一路言语不多……待至无人之处,宋江问他道:“庭因,可是有事与大伯说?”庭因道:“宋大伯,如今赵姑姑不在此,庭因与玉琴的确不宜私论婚嫁……然梁山最近实应为一对有情人办喜事了!”宋江笑道:“哦,你所指的莫非是……”庭因道:“正是师父和玉清姐。”宋江问:“他二人是如何打算的?”庭因道:“玉清姐自然情愿……可师父总是觉着年纪差距太大,怕会耽误玉清姐的大好青春,另外,是否也觉得对不住已故师娘……庭因同师父提过多次,他心里始终有些障碍,只是推托……如今庭因也不知该如何劝他……宋大伯,您是师父最敬重的人,您去劝他,他一定会听的!”宋江道:“好,庭因,君子有成人之美,你放心,这事包在宋大伯身上。”庭因听了,喜道:“多谢宋大伯……”

拜别宋江之后,庭因便赶去徐娘子那里……早已脱去钗钿礼衣、凤冠霞帔的玉琴见他来了,便把怨气都发泄到他身上……庭因也不争辨,只是顺着她,哄她高兴……过了一会,见玉琴不再生气,庭因便道:“好妹妹,我们去看看黑叔吧。”玉琴点头答应,两人遂告辞谢氏,一齐去看李逵……此时天色渐黑,两人到了李逵屋前,见房门是关着的,屋内点着烛火,看那人影,又听房内动静,似乎不只一人在房里……两人向房门走去,便听见了李逵的呻吟声……庭因正欲敲门,玉琴忙拉住他……庭因转过脸来看着她,见她笑眯眯的,又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他不要作声……庭因明白她是要偷听,忙摇了摇头……玉琴见他这样,又使劲的晃了晃他的右臂,脸上露出不快……庭因到底是迁就了她,两人就悄悄在门外偷听起来……他二人都是轻功好手,自然不会让屋内之人有半分察觉……

只听李逵呻吟了一阵,又忿忿道:“你们说,我铁牛冤不冤,本是和你们一起,想做件好事,成全了那两娃子,可非但不落好,还挨了一顿军棍……”玉琴听见了,唔着嘴暗笑起来……又听屋内一女子声音:“李大哥,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哥哥打你,是为了那桩婚事吗?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顶撞晁寨主……”那声音是扈三娘的。“什么寨主不寨主,他也配做寨主?平日里大小事情都是宋大哥替他办的,他就只会躲在山上喝酒吃肉痛快享受……这桩婚事,他却干涉得挺积极……”又听李逵怒道……他身旁一人猛拍他的臀部,笑道:“好了,李大哥,你小声点,别又让公明哥哥听到了……”说话的是王矮虎……李逵被他如此一拍,痛得“哎哟”起来:“王矮虎,你……你给我轻点行不……”“李逵兄弟,你这话说得就太过了,你忘了当初晁天王率领我们转战大江南北的事了?况且,他毕竟武功高强、义薄云天啊。”这是燕顺的声音……“即便如此,他也是个多勇寡谋之人,哪比得上公明哥哥运筹帷幄、致胜千里之能,而且,公明哥哥有肚量、能容人,此番,若晁天王不与李逵计较,公明哥哥又怎会打他?”此乃郑天寿的声音……他这话似是说到点子上了,燕顺、王矮虎也纷纷赞同……“好了,你们都别胡乱说话,这是咱们该议论之事吗?”又听扈三娘道……她说晚这话,屋内一时间无人作声,庭因趁机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扈三娘,庭因和玉琴忙便向她行礼……三娘笑道:“好、好,你们是来看黑叔的吧。快进来吧……”庭因和玉琴刚进屋,还没来得及开口,爬在床上的李逵便道:“庭因、玉琴,这次让他们搅了你俩的婚事,真没劲……没关系,玉琴,改天把你师父请来了,再给你们补办,到时看他们还有甚么话说……”玉琴笑道:“谢谢黑叔了。”那郑天寿又拍了一下李逵的大腿,笑道:“瞧你这模样,还顾着多管闲事啊?玉琴的师父来了,这事还用得着你来张罗?”李逵痛的又叫了起来:“哎哟……郑天寿,你这混蛋,这回老子可是替你受的罪……你若不好好孝敬老子,待老子好了,看不揍扁你!”众人皆笑……庭因和玉琴又问候了一番,便告辞而出……

两人赶去吃完晚饭,正打算各自回房,玉琴却拉住庭因,道:“庭因哥,你从黑叔那出来之后,好像一直不甚开心,是怎么了?”庭因听了,便小声对她道:“玉琴,今日几位叔父的话,让我心中甚是不安啊!”玉琴问道:“他们说什么了?你又在担心什么?”庭因道:“梁山军中之不和谐已露端倪,这样下去是很不妙啊。”玉琴笑道:“庭因哥,你真是个瞎操心的主。即便如此,你又能怎样。我劝你还是不要多事,免得又被赶下梁山。”庭因怔了一下,觉得她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便不再多言了……他回房之前,想先去与林冲说说话,却见林冲不在房中。他想许是宋江找他说迎娶玉清之事,心中不禁又高兴起来……

(第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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