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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中间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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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不够晚。

距离应该道别的时间还有很久。

因此白渊渟意犹未尽,还有一些想要说的话没有说出口。

作为胜利方的李谨,带着那么一点点骄傲,也无所谓奉陪到底。

“看来你现在手头有点紧,想要再筹一点钱。”

“没有错,就是用你的人头筹钱。”

白渊渟的脑袋涨价了?

他自己都没想到。

“可我的脑袋不是只值两百两银子么?”

“那是前几天的价格。”

“现在呢?”

“现在你们两个人的人头,一共一千五百两。”

脑袋涨价的速度也可以如此飞快?

银香社对白渊渟出乎意料的抬举,竟然让白渊渟有些颇为得意。

但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你师兄的脑袋值一千两百两。”

这句话的意思是白渊渟的脑袋只值得三百两。

如此大的差距只能让白渊渟只能强留笑容掩饰失望。

“那我今天就不准备死在这里了,我觉得我脑袋的价格还可以再往上涨一涨。”

“这可由不得你。”

“等一下。”

“如果你不是想要求饶,我愿意再听你说几句话。”

“我没有打算求饶,而是我想知道加入银香社有什么好处?”

李谨没有回答,他很谨慎。

或许是他名字中的谨给他的智慧。

“像你这样聪明的人一定能看出来马上我就要死了,你难道担心死人把秘密说出去?”

李谨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将死之人,从气色上却看不出一丁点中毒的痕迹。

因此他还在犹豫。

“你为什么不说话?”

李谨还是不说话。

在犹豫之中的他,自始至终没有漏出半个字。

但是不说话不代表不会透露出信息,所以白渊渟明白了。

“看来喝完茶的你也跟我一样中毒了。”

“你也一样。”李谨只有这四个字。

“所以你一定还有帮手。”

“不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就是崔让。”白渊渟开始四下打量。

帮着李谨参考他的帮手是从树后出来合适,或是从石头后出来合适。

“你果然聪明。”

话音处走出一个人,一柄剑,还有腰间的一壶酒。

既不是从树后面出来的,也不是从石头后面出来的,而是从大门外堂而皇之走进来的。

这个人便是崔让。

“我没想到你就这么出来了,我以为你能给我一个惊喜。”

“你想要什么惊喜。”

“比方说你一剑捅死我前面的这位傻瓜,然后把解药给我。”白渊渟舔了舔风干的嘴唇,抿了一口茶。“你别忘了,曾是我救了你。”

“你错了。”崔让及时纠正了白渊渟的错误。“我在山崖之下快要死的时候并没有要求你救我。”

“你要这么说,我只能承认你说的没错。”白渊渟笑了。

令这两个人渐渐心生奇怪的是白渊渟对现在的处境丝毫不在意。

相反,白渊渟显得越来越开心。

或许是因为心头的恐惧而故作姿态,亦或许是他在此时此刻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并且足够有趣。

“我的五千两银子之前被我花去了五百两,剩下的四千五百两买我这条命行不行?”

“我们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包括了你身上的银票。”崔让道。

“否则,就凭你人头的那点价格,还不值得崔老爷冒这么大的风险把东枯偷出来。”李谨也跟着接茬。

“那么等我死后你们怎么分钱?”

“我跟崔老爷,一人一半。”

为了五千两杀一个人确实很值得。

就算是两千五百两杀一个人,也很值得。

想到这里,白渊渟突然激动了起来,身体兴奋得发抖。

“你们的计划不会真的就是如此简单的吧?”

“你现在是不是开始害怕了。”

“我想对你们讲一个故事。”

“但我没有兴趣去听。”

白渊渟不在乎他又没有兴趣,白渊渟在乎的只是怎么把这个故事讲好。“我之前在山上喝了一千天的茶,但也只收获了三个心得。”

“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你还可以再拖延一会。”

“如果你觉得我在拖延时间,那我就不说前两个了。”白渊渟又喝了一口茶水。“你们的计划听起来虽然非常公平合理,但是为什么要公平合理呢?”

“什么意思?”李谨问道。

白渊渟的目光转向了崔让。“我的意思是像你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必要做到言而有信。”

“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崔让却开始不依不饶。

“李谨为了骗我上当,现在已经跟我一样,都快完蛋了。”

“你以为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崔老爷已经带来了解药给我。”李谨很得意的伸出了手。

他在等待,但结局却是什么都没有。

“崔老爷,咱们之前可说好了。”

汗水开始从他的太阳穴中猛烈的渗出。

太阳虽然已经落下,但浑身的苦热却让他依旧如置身火炉般痛楚。

白渊渟现在举起了手,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现在我又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现在依旧平静的只有崔让。

他是目前最接近胜利的一方。

“你是听完我的一番挑拨之后才决定这么做,还是你之前就打算这么做?”

“这有什么区别?”

“只是好奇,其实没什么区别。”

“求求你崔老爷,我们一九分钱也行,全部都给你也行,只要你能给我解药就行。”李谨现在就像一条狗一样的在不停叫唤。

他还有一丝幻觉,一点希望,但现在已经不是讨价还价的时间了。

忍无可忍的崔让像拖开一只癞皮狗一样的将李谨从石凳上拖走。他已经站累了,应该找个位置坐下。

之后他小心翼翼地从腰间提起了一壶酒,放在了桌子上就算作回答,看来他之前是准备履行约定的。

“可惜李谨喝不到了,你也喝不到了。”崔让翻手打倒了酒壶,让它滚落到山崖之下。

“看来你已经想要退隐了?”白渊渟盯着崔让的脸,看着他每一道经过岁月磨砺出的皱纹。“江湖上的路你已经打算走到尽头了?”

“是。”崔让的回答很干脆。

剑锋在这句言语之间带着猛烈的白虹,很干脆地透过李谨的心脏。

抽离而飘散的鲜血从剑锋滴落,流苏随着风自在起舞,白玉剑柄在夕阳下晶莹无比。

这里只有李谨没有诗意,他死的没有很快。

白渊渟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在地上翻滚着,因痛苦而痉挛。

无论他怎么努力仍旧记不起三年前与李谨如何有过一面之缘。

躺在面前的不过是一个死人,白渊渟没有一点怨恨。

他摇了摇头,最多只有一点无奈。“看来再过不久,世上又要少了一柄剑。”

崔让没有答话,现在他必须要专心,即使现在面对的是一个身中剧毒的人也不能放松警惕。

他知道对付白渊渟要比对付李谨难上百倍,任何一个轻敌的想法都可能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崔让在江湖奔波了数十年还没有丧命,因为他没有忘记。

“这里真美。”白渊渟叹了一口气,转动着价值三百两银子的脑袋去眺望远山。

摇晃的枝叶在风中恣意起舞,夕阳下的波光仍旧是有一些耀眼。

而白虹又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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