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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南都:末世繁华 第83章出水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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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个帅的一比却一本正经的年轻人,李晓君不禁有些郁闷,她在前世就遇到过很多一边拯救失足妇女一边大谈人生哲学的人,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接待的第一个客户也是这样的人。不过,从他真诚的语气和清澈透明的眼神中,她大概能看出他是发自肺腑的,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只是披了一层教主的外衣。

鉴于长得这么帅的份上,她就原谅了他。

李晓君认真地看着他,见他约莫三十岁的年纪,身高大概在一米七,身材匀称,面色白皙,鼻梁高挺、颌下几缕短须,很明显是刚修理过的。身上虽然穿了一件读书人标配的月白色长袍,但却没有书呆子特有的腐朽味儿,反而显得颇为干练,充满了阳刚之气。特别是那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世界一样,让人不知觉地心里发怵。

真是又帅又MAN啊!

第一次遇到这种英气逼人的古代美男子,李晓君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感觉就像恋爱了一样。昨晚上还在想到哪里去寻一条退路,老天爷今天就给她送来了一个帅哥,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

一定要把眼前这个顾公子拿下,就算最后不能嫁给他,能在毁容之前邂逅一个帅哥也没有遗憾了。

顾绛见李晓君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心里有些不悦,便主动找了个话题,道,“大娘子的对联好生难对!不知你是从哪里得知得这些对联,差点儿难倒了我三吴大地的俊才们。”

李晓君淡淡一笑,在心中不断警告自己一定要绷住了,千万不能露马脚,脆生生地道,“这不还是没有难住你吗?”

顾绛脸上的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随即又恢复了浩然正气,傲然道,“我刚才就说了,对联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大娘子若是考我一道八股制艺,倒真会难住我。”

李晓君无奈地笑了笑,道,“奴先前可不知道顾公子害怕八股制艺,若是知道的话,定要好生为难你一番。”

顾绛哈哈大笑,他虽然十四岁就考中了秀才,但之后参加了四次乡试全部落榜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惨,后来觉得自己实在不是那块料,就放弃了,到现在为止也只不过是个秀才。

功名是他最大的软肋,但他也看得开,经常拿这事自嘲,但李晓君第一次见面就敢接这个梗,不仅没有让他感到生气,反而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眼见局面要陷入尴尬的境遇了,李晓君也不绕圈子了,直奔主题道,“既然顾公子对出了下联,奴家自会践行诺言,不知顾公子是要先品茶、听曲,还是……”

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要矜持,忙住了口。

结果……适得其反!

她如此直白,顾绛顿觉尴尬不已,轻轻地咳嗽一声,正色道,“大娘子误会了,我此番前来乃是受泉州郑森和宜兴钱孙爱师兄弟的托付,特来拜会一下大娘子,并无他意。”

他幼时就立志向学,对江南士子以研究学为名的眠花宿柳行为十分不耻,因此他虽然来过几次南京,却从不踏足烟花之地,每次都是办完事就冲出离去陪伴母亲。这一次他被昆山的杨县令举荐到朝中供职,本想直接去兵部报到,但与他同行的好友归庄却说要去拜会钱谦益,他便一同前往。

到了钱府,拜会了钱谦益以后,他就被钱孙爱拦住了,非要请他给江南的士子长长脸。上次惨败以后,郑森和钱孙爱都在积极反思,也在重新网罗人才,不料却意外地发现了柳如是表面做人背后做鬼的阴谋,他们虽然很生气但也无可奈何,只得想法子避开她的耳目,同时隐瞒部分事实真相,免得被一些正直之士拒绝。

顾绛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的媚香楼,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坐在面前的就是他们复社的老社嫂。

“原来如此啊。”李晓君哦了一声,心里满是失望,心道你不会转头就走吧,那我刚才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不是要泡汤了吗?

女人的心思很复杂,她先前拼了命地不想见人,但一见到他就心跳加速,本已做好随时献身的准备,不料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他的菜,这份失落感比委身给杨文骢和田仰还要强烈。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在这个社会女人始终是要依靠男人的,虽然凭她的本事要生存下去并不难,但一想到阮大铖和田仰随时都有可能要向她发难,清军又要打过来了,她必须放弃不切实际的矜持。

眼前这人长得年轻帅气,和他在一起自己不会恶心,再加上有功名傍身,寻常人等不敢欺负。再看他这一身行头,家里条件应该不差,自己大可以在他家里暂避风头,等明清鼎革之乱过了之后再作他想。

想到这里她就振作起来,大大方方地道,“不过,顾公子既然都来了,何不在此暂歇片刻,喝喝茶、听听音乐,放松一下也好。”

顾绛想了想,点头道,“久闻媚香楼的琴曲无双,就劳烦大娘子了。”

“哦,好,好!”李晓君松了一口气,引他来到琴房,在古筝前坐下,轻轻地拨了拨琴弦,悠扬的琴声缓缓地流淌出来。

这首《出水莲》是她从小学古筝就开始弹的,自然是耳熟能详,五分多钟的曲子一气呵成,完美得不能再完美了。

顾绛沉浸在清亮的曲调中久久不能自拔,直到最后一丝语音随风消逝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叹道,“大娘子这首《出水莲》果真不同凡响,比在下弹得可高明多了。”

“你也会弹?”李晓君怔了怔,心说不会吧!她记得小时候学琴时听老师讲这是客家人的曲子啊,他怎么可能也会呢?

看来穿越者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这才几天时间啊,就露了两次馅了。

顾绛难得地笑了笑,道,“这首曲子乃是古曲,在下粗通音律,自然也是学过的,只是技艺不及娘子万一。”

“哦,原来如此啊!”李晓君艰难地笑了笑,看来这一次又可以糊弄过去了。

说到音乐,二人终于有了共同话题,顾绛虽然是个书呆子,但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为了陶冶情操都会学点儿别的爱好,比如杨龙友读书之余酷爱绘画,阮大铖除了考中进士以外,还是个优秀的编剧。

李晓君虽然不用参加科考,但她从小就学唱歌跳舞,绘画播音主持,几乎是五项全能。

原因无他,家有虎妈,不得不如此也。

流传千年的曲子自然不会一成不变,顾绛对李晓君的指法就提出了几点异议,李晓君一边听一边把乐谱画出来,和他说的一一对应。

顾绛看着纸上奇奇怪怪的符号,不禁愣住了,迟疑道,“大娘子如何会这西洋乐普?”

李晓君也愣住了,反问道,“顾先生知道这是西洋乐普?”

奇了怪了,他怎么知道五线谱的?

其实她孤陋寡闻了,大明末年中国就已经有很多西洋传教士,而江浙一带又是最繁华的,西洋人更是不少,顾绛喜欢钻研学问,认识西方的五线谱根本不是新鲜事。

顾绛呵呵一笑,道,“在下日前结识一个西洋教士,与之论道,偶然知晓了西洋乐谱,当即向他请教,如今也不过是略懂而已。”

“哦,这样啊!”李晓君点点头,主动招供道,“我也是,都差不多,只是我比你先学会,所以就献丑了……嘿嘿嘿。”

顾绛眼睛一瞪,喜道,“你也认识阳玛诺先生吗?”

“羊马骡?”李晓君一瞪,心道谁啊?随即尴尬地笑了笑,“可能认识吧。”

顾绛有些无语了,焦急地问,“何谓‘可能认识’?”

李晓君急中生智,道,“我是认识一个西洋教士,但是他介绍自己时说了好长的一串名字,我没听清楚,也没记住,现在听你说起应该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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