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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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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一具身体掉下来砸在地板上。

“噗”

一声闷响,一根健身用的单杠紧跟着掉了下来,先砸在这具身体上,然后滚到地上。

墙上的墙皮脱落了一片,散成几块,白灰簌簌的洒下来,像是下雪一样,有的飘到这具身体的后脑勺上,有的落在身上,星星点点,斑驳不匀,令这具身体像是刚给墙面刮完腻子的模样。

这具身体没有丝毫动静,仿佛呼吸都没有,看不见他身子有丁点起伏,他是死是活呢?

忽然!

“呵额~”

一声长吸气,李乔柯抬起了头。

“呵......咳咳......咳咳......”李乔柯一口气没吐完,就被呛得咳嗽起来,咳嗽中,他无意识的坐了起来,咳嗽完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气。

此时,他感觉就像是刚被裸绞完一样,先是恍惚,然后视线逐渐清晰,意识才慢慢回归了。接着咳嗽起来才发现,喉咙吞咽困难,咽口水都费力。

视线终于稳定,他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反而更疑惑了。

发生甚么事了。

我这是在哪?

他无意识的把身上的绳子拨开,扶着墙起身,迈了两步走到窗户边,扶着窗户向外望去。

夕阳还没下山,视野之下,一片异国风情的建筑,被阳光染成了红色,目力所及之处,没一处不陌生,陌生的同时,又诡异的升起一股似曾相识感。

李乔柯张着嘴巴,视线不断的漂移,直感觉天旋地转,顷刻间换了天地。

他极为惊讶,嘴都合不上了。

我没在中国,这是哪?

一念起,马上否定。

不对,我怎么没在大胥国?

不对,我本来就没在大胥国。这里是莫斯科,我本来就在这。

不对不对,是中国,发生甚么事了,中央大胥人民共和国?什么情况?

我是李乔柯,李乔客?

一瞬间,大量思绪涌上脑海,他双腿一软,手臂也支撑不住身体,直接瘫了下来,两个鼻孔鲜血直流,秋衣顿时染红,鲜血如注,大裤衩也被染红了。

李乔柯后知后觉,连忙扬起脖子,捏住两个鼻孔,一会儿鲜血就倒流进嗓子眼。

“咕噜~”一声,喉咙里实在不舒服,他直接哗地一下又全吐了出来,这下双腿,地面也全是血了。

所幸,这一口之后,鼻子里的鲜血也不怎么流了。李乔柯把秋衣一脱,直接拿秋衣干净的地方堵鼻孔。

坐了一会儿,他的理智也回归了。

他堵着鼻子,扭头看向那根单杠,然后转向打了结的牵引绳,又抬头看了看两边掉了漆皮的墙。

上吊的记忆回忆起来了。

诡异,太诡异了,怎么会有人笑着上吊的?这小子完全是自发的,自愿上吊,上吊不为了什么,没有原因,并不是求死。

上吊就是上吊,就像吃饭时夹菜没有任何选择倾向,随机抄一筷子一样,只是做了一件他认为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再正常不过,无需在意的小事一样,他没有上吊就会死的因果观念。

不对,他有因果观念,他知道人被杀就会死。

这小子这段时间都不正常,对了,那本纲要,是那本纲要,他开始创造魔像的第四天开始就不正常了,但他不自觉。

他竟然不自觉?太离奇了。

祸害呀!

李乔柯忽然感觉寒毛倒立起来了,鸡皮疙瘩过筛一般,从小臂一直起到后脖颈,只感觉后脑一阵阵发凉,他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打了个寒颤。

他扭头看向卧室内,桌子上那本《创造魔像纲要》还静静摆在那,但此时再看,他看出了点不一样。那本手抄册子在散发着黑气,还有灰气,是黑灰交杂,看起来像烟雾又像气体,但都不是。

李乔柯本能的直觉,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还以为看错了,又凝神细看,发现确实有黑灰交杂的什么在萦绕,发散。

我眉心轮开了!

李乔柯忽然明悟,接着否定,不对,是李乔客的脉轮开了。

等一下,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乔柯现在只要一回忆起两边记忆的区别,就感觉大脑一片混沌,分不清自己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他已经想起了李乔客的创造魔像纲要,所记录的内容,那些关于李乔柯的事迹,说是纲要就肯定不会详细,但事迹的开始过程结果,都与他的经历无二。

我是李乔客创造的魔像?

李乔柯皱眉,顿觉太离谱。

不对,他的大纲太笼统了,几件事相似而已,我可是有着完整的记忆,等一下,完整吗?李乔柯忽然有点不确信。

他现在像是早上刚醒过来,努力回忆梦,却抓不着什么的感觉。

他觉得记忆是有,但是现在处于不去想就想不到的状态。一想就会有点失去身份认知,整个人都非常迷惘。

他把秋衣拿下来,发现鼻孔不流血了,甚至有点结痂,满地的狼藉实在令他不舒服。

他回卧室把里外俩裤衩儿都脱了,光着身子就出了卧室,直奔卫生间。

看见洗漱台上两个牙缸,他忍不住对着牙缸轻声道:“嘿,傅哥。”他才想起来,是俩人一块住。

我刚见过他,他这是下去吃饭了。

李乔柯打开沐浴,边调温边想着,也不知道去哪了,现在应该还没过几分钟,应该快点洗完,赶快把屋里打扫一下,别被他发现了,再找我妈告一状......

他忽然思绪一顿。

我有妈了,还有爸爸。我有完整的家了,我不是孤儿了!

李乔柯鼻子一皱,眼眶发酸,回忆起跟家人相处的记忆,喜极而泣,越是回忆,越是泪流不止,沐浴混着泡泡与眼泪齐流,滑过血迹,血迹就淡了,直到身上再没一点污垢。

甜蜜的,李乔客这小子真是作大死,热饭不吃上赶着吃屎,占着茅坑不拉屎,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就不相信你没一丁点后悔。

李乔柯从回忆里,体会到了有别于李乔客的新情绪,替换掉了过去的情绪,像是一个人多年后忽然转念,对某事释怀,然后就对那件事的感受截然不同一样。

甜!太甜了!有家人的感觉太幸福了!

这就是有依靠的感觉。

依靠,皈依?李乔柯又想起了其他的记忆。

李乔客这小子还是佛教徒,在家居士?法号藏语扎西多杰,中文意思就是吉祥金刚。三天打鱼两天上网的,功课不做,也不修行,没有坚心,整天琢磨的什么?

尝试过威卡仪式,看过所罗门魔法,习易,常年玩梅花,瑜伽脉轮,欸,这个好像是跟密宗一个流派?

奇怪,李乔柯忽然惊觉。

神秘学他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一些信息,对比两个世界的神秘学,他发现几乎是一样的。说是几乎,是因为他只是比照了自己所知的,不知道的有没有不一样那就不能肯定了。

科学,哲学,神学......他挨个把两边的记忆比照了一下,他所知道,现在又能想起来的所有类别知识,好像并没有多少差别,不说是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也是十分相似了。

这小子什么成分啊!

李乔柯直无语,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骂。

他以前对神秘学并不了解,但这不妨碍他知道一个道理,一桌子美味佳肴倒在一个盆里,即使没被任何人吃过,那也是一盆泔水。

这么多体系混杂着一块练,他哪里来的精力,怎么也没累死?哦对了,他已经作死了。

等一下,他的记忆还在,我能想起他的记忆。理论上来讲,如果用科学表达,记忆只是一堆神经元之间的回路,如果用神秘学表达......算了,我都不确定他这些知识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这一回可长点记性了。

李乔柯边想着一些回忆,边擦身体。

我刚才流血不止,难道是大脑重构脑回路,加载新记忆过载了?

很有可能啊。

他擦干身体,拿着拖把回到卧室,先把秋衣裤衩收起来,废物利用,把阳台上的血迹囫囵着擦掉,地上并没多少血,也还未干,打扫起来倒是容易。迅速的处理完,又去拿了扫把簸箕把墙皮扫起来。所有的垃圾全都打包在一个垃圾袋里,换上衣服就拎着下楼扔掉。

再回来,他盯着这本散发黑灰能量的手册,想着怎么处理。

差点死在这玩意身上,不报仇简直没有道理。

可仔细想起来,报仇对象是谁都不知道,无论是作者,还是失主,还是谁转录过,这些一概不知。

“思想只是工具,凡工具皆会被误用。”

李乔柯想到纲要里的这句话。

手册里必然包含着谎言,可是它藏在绝大部分真话里,他还没有能力分辨。到底是册子里的哪些话包藏祸心,一点线索没有,从何查起。

李乔柯恨得牙直痒痒,嘬着牙花子想。

他其实非常想用密宗的手段,相比起西方魔法,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在本地传承时间更久的本土教派,但奈何李乔客跟没学过密宗的任何手段。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任何对付神秘的手段,他只有理论知识。

李乔柯回忆李乔客总结的神秘学知识。

从那些现代魔法理论体系来看,更强调人信念的作用,各派理论知识正逐渐趋同,所有的理论逻辑,都是为了当信念的锚点。

既然如此,我可不可以尝试一下,自己创造点技法?

他总觉得经过这次,他应该是变得不同了,反正有枣没枣打两杆子。

李乔柯想起《所罗门的小钥匙》里关于役使恶魔的的方法,里面有一种古代魔法师惩罚恶魔的手段。当魔法师召唤恶魔,而恶魔不到时,魔法师会对恶魔下诅咒,基本是恐吓类的句式,如果还不来,魔法师就会使用一种灵体之鞭抽打媒介,用火烧媒介,以达到伤害恶魔的办法;

佛菩萨若要从凡夫成佛菩萨,听闻是必然会发大愿;

威卡魔法体系里有一种技法是以念驱动灵力,画出安全圈,人再安全空间内,以灵为帚可以驱扫身上一切负面存在。

李乔柯一时想到这几个理论,稍作思考,有了想法。

他走到桌子前,伸直胳膊,右手成剑指,指向《创造魔像纲要》,道:“绝对客观为我见证,倘若这本手册被赋予了害他者意,我必将找到其所属及其从属,诛尽其恶!”

他起誓完,没多想,收了姿势,站定,观想自己手中出现一只灵体鞭,形象表现为一条一指粗且发着红光的线条。

观想了20多分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灵有丝毫反应。他仍不在意。出卧室,去厨房取了盛食材用大不锈钢盆,点火器,又寻摸一圈,拿了个长叉子,回卧室抓起《创造魔像纲要》扔进盆里。

李乔柯抱着盆下楼,随便找了个空地,就把手册点了。

他拿叉子挑动着书页,好让火焰均匀的烧到每一处,他用眉心轮看得仔细,那黑灰色的能量随着火焰的升腾,逐渐隐去,渐渐看不到了......

傅启明吃饭回来了。

他停好车,向家走去,余光隐隐看见似有火光跳跃,他扭头看过去,只见李乔客正在烧什么。他一晃神,觉得李乔客好像又不一样了。

李乔客眼睛清澈,目光坚定,火光反照到脸上,看起来气色极好。他随手跳动着火苗,嘴里不知道念什么。

刚才还那副吓人模样,他怎么变化这么快?傅启明不确定地开口出声。

“乔客?”

李乔柯闻声,本能的抬头寻找声源。

“哟,傅哥回来了。”

“你这干嘛呢?”傅启明探头探脑的笑道:“烧的什么玩意儿。”

“傅哥去哪吃了?”

“嗨,去员工宿舍对付了一顿。”傅启明随口道,低头看了看,认出来了,又道:“我说怎么看着眼熟,是你那天捡的笔记本吧,怎么烧了?”

“不干净这玩意儿,甜蜜的,家里招脏东西了,晦气,烧了眼净。”

“啊?”傅启明一愣,紧张道:“真的假的,那怎么办?你烧它管用吗?”

李乔柯看着傅启明,刚想说什么,脑袋里出现了一个画面,傅启明看向镜子里正诡异微笑的李乔客。

我怎么忽然想到这个?李乔柯觉得奇怪,脑袋里画面一转,李乔客拿着没动静的手机起身向卧室走去,看背影像是接电话。

这不是我的想法,是傅启明的视角,我看到了傅启明的所思!

画面一闪一闪而过,速度极快,面色阴郁的李乔客沉默吃饭;李乔客淡漠的对傅启明的说话......刹那间,好几个画面接连出现,可见傅启明是把李乔柯的话,跟过去的记忆联系起来了。

李乔柯直接中断感受,只是看着傅启明,脑袋里没那些画面了。

他哈哈笑道:“这你都信,哈哈哈哈.......”

笑完又嘲笑道:“傅哥啊,你这可显得不怎么聪明,回头我就跟我妈说,再留你,莫斯科这边该坏账了。”

李乔柯说着,火盆里的手册已经烧尽了,里面没有一丁点纸片。

他朝着花坛一泼,直接把剩下的灰给扬了,然后转身向家走去。

傅启明呵呵笑了两声:“你这会儿挺高兴啊,跟你逗两句,你还当真了,哥哥给你开那么多天车,你是一点不往心里去啊。”

俩人结伴回家,李乔柯笑道:“当然记着呢,明儿我去参加《通灵之战》,再劳驾你开最后一天车,礼物都给你准备好了,今儿刚买的。”

傅启明连忙摆手:“谈不上谈不上,还准备啥礼物。方总安排我照顾好你,我带你到处玩玩,不还能忙里偷闲?哈哈。”

李乔柯冲傅启明扬了下头,道:“等着吧,临走送你,你肯定用得上。”

傅启明道:“好吧,那我就期待一下了。”

李乔柯知道家里已经没什么异常了,只是刚摸过那本纲要,明知道黑灰能量已经没有了,可心理上还是膈应,于是回家又洗了个澡,等躺到床上已然十分困倦。

他抬手腕看了下表,从醒来到现在不过两个小时,却困得眼皮抬起来都困难,显然用脑过度了。

他闭上眼,想着。

自我身份认知啊,傅启明的称呼提醒了自己。

我活在世上,必然会被人不断称呼,若是对李乔客这个名字没有认同感,长此以往,搞不好会精神分裂。

嗯,我可以把这个名字当作化名,名字无所谓,客观上仍然是李乔客。

而且李乔客的记忆,已经与自己的混合了,对有些记忆,现在他自己都有点分不清了,除非带有明确的强烈属性。

比如妈妈带着我旅游,我没妈,所以这个记忆一定是李乔客的。

但这不是靠感觉能分辨的出来的,是靠理智才能区分。可其他记忆呢,记忆可不是只有现实经历,还包括幻想和梦境。至少现在,他是已经分不出来,哪些梦的记忆真的属于自己。

所有的记忆都是有意义的,因为记忆不止是记忆,还包括思维方式,言语口癖,性格......

比如同样生不出孩子这件事,有的人觉得天都塌了,痛苦不已;有的人却觉得不过尔尔,甚至可能直接放飞自我了。

至于我到底是谁,有几个可能。

一.我就是我,不过恰好穿越而来。

二.我是李乔客创造的魔像。

三.我就是李乔客,但人格分裂又融合了。

不过我能列出这几点又有什么意义呢?

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其他的不能确定,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我,却是事实上存在的。

我已然存在,就无需不断追问。

既如此!从今以后,我就是李乔客!

他想着这些,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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