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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表哥留宿夜谈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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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浅季当天没有走,住在了上官庄,等着第二天和时米娥一家一起回。

晚饭后,不等吩咐,白诵进主动要求去羊棚看着羊,让时浅季独自住西屋。

白刀子不放心,怕白诵进看不住,反而惹了麻烦出来。

时米娥轻笑,刀子,你都搬到你大伯那边去了,这羊总得有个人看着。你不能让你爹去看吧?

白祥和也跟着劝,刀子,别担心,诵进说啥也不敢再弄你的羊了。你担心啥?你大伯说了,等明天,他带人在那院里,专门搭个羊棚,到时候,再把羊牵去。等羊牵走,那屋收拾收拾,就让诵进住。

白诵进咧嘴笑了,哥,你给我俩胆,我也不敢再偷摸屠羊了!

白刀子还是有点犹豫,迟疑道,要不,等羊棚弄好,我再过去住?

时米娥轻啐,你这个小孩,哎,你要是不去,这搬的头一天就不去住,那你大伯一挑礼,还不得过来数落我?孩啊,你可别坑你亲娘!

白祥和直视白刀子,缓缓开口,刀子,一大早,你大伯、二伯就起来给你搬,你这要是头一天就不去,可是有点不像话了!

时浅季也说话了,刀子,去吧!别让姑父和姑作难。你甭担心,我今夜陪着诵进,不会有啥事。

白刀子沉吟半天,点点头,叮嘱白诵进,二邪子,过来,我跟你说,晚上生火的时候,门可别关严了。还有,睡前,记得埋两个红薯到火灰里,嗯,我让老黄陪着你,省的你怕,也省的夜里羊跑了。

一番叮嘱之后,白刀子唤大黄狗过来陪着白诵进,这才离去。

白刀子进门的时候,白祥赐正敞着堂屋门,和白诵律在说话。

听见脚步声传来,白诵律抬头望去,见是白刀子来了,急急招呼他来坐。

白刀子喊一声哥,又叫声大伯,便进堂屋坐下。

不待白刀子坐稳,白祥赐就开口了,刀子,木书核假死?

一听这,白刀子当即笑了,唉,哪是假死,就是喝多了,半天没动,记战摸着凉了,只当死了,直接就给摊平到地上了,急急拍过来喊了。唉,要是去晚点,冻也冻的差不多了!

白祥赐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这个孩啊,有点木愣愣的,这些年,也是辛苦他爷俩啦。刀子,大伯托你一句话,别管啥时候,他爷俩要有事,你可得帮着点。

白诵律点头道,刀子,这木叔对咱们白家,我指是咱这一支,可是很维护。

白刀子大笑,大伯,律哥,看恁说的,你不说,我也会。他们爷俩的好处,我咋不清楚啊!要不然,您觉着我会叫木书核一声叔,我会喊木记战一声哥?要不是记着他爷俩的好,我才不搭理他们。

这话一说来,白祥赐和白诵律都笑了。

略停顿,白祥赐收敛笑容,望向白刀子,轻道,刀子,诵律跟我说了,今晌午,马衡圭好像被你那个表哥,嗯,惊到了?

白刀子脸色严肃起来,沉吟着说,大伯,是啊,我想不通,当时也没敢问,就想着今夜里去问问马老师,看看是不是有啥问题在里边?要不,我心里也不踏实。

白诵律微皱眉,揣测着说,虽说我没在当场,但觉得吧,一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要是被一个小孩惊着,这里边肯定有事……闹不好,还可能跟你刀子有关系。

白刀子微愣,看着白诵律,笑了,哥,和我能有啥关系?嘿,就算是有,又能到哪样?

白祥赐看看他俩,深吸口气,催促道,行,现在天刚黑,你俩早点去问问,早去早回。

两人起身,正准备出门,却被白祥赐叫住。

看着兄弟俩惊讶的眼神,白祥赐意味深长的说道,刀子,你二伯说,今天给你说了咱家过去的事……你应该能听懂,人啊,甭管遇着啥不顺,向前看,别堵心,别自己怠慢了自己!

白刀子顿时一震,认真说,大伯,你放心,不管好事孬事,我一定遵着昨下午说的做。

白祥赐满意的点点头,抬手说,去吧。我搁家等你们回来。

两兄弟也不耽搁,揣了手电,趁着夜色,很快来到大厅宫,叫开了门。

听明白二人来意,马衡圭喟叹一声,也不隐瞒,将时浅季长相酷似侯士双早逝长子的事,直言相告,并表明自己当时忧心,其实只在白刀子身上。

白诵律边听边点头,待马衡圭讲完,致礼道,马道长,这侯士双老先生,可是会接受远离侯堂的人选吗?

马衡圭微沉思,直言,要是照着我离开金陵时,他提的标准,不光不会选,就是连考虑都不考虑。可,现在不一样,有了这样的变数。依着我对他,和他夫人董姝的了解,要是看到一个酷似逝去儿子的人,而且这个人和我认定的人选,还有很亲近的关系,他们的想法就一定会变了。到那时候,他们会认为这是冥冥中的注定,会认为这是天意。我忧,就是因这个!

看白刀子要说话,马衡圭摆摆手,接着说,可从我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我不能隐瞒他,不管以哪个立脚点,我都得实言相告。这是我的原则,也是必须得做到的。刀子,你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话音落地,他便是望向白刀子,目光炯炯。

白诵律也是不讲话,只略带笑意,静静看着白刀子。

白刀子却好似并不在意选谁的问题,面色很平静,没有显现出半点困扰之意,只是轻道,嗐,选谁不选谁,当然是侯老先生说了算。他操着他的心,我们操着我们的心,该干啥干啥,该往哪走就往哪走。

听他这样说,马衡圭大为惊异,盯着白刀子,吔,刀子啊,你这想法,厉害啊,说的竟是大道!你真是这样想的?

说着,他视线转向白诵律,似在征询究竟一般。

白诵律冲马衡圭重重点头,接着笑了,手指点着白刀子说,刀子,我就知道,你会在意,会认真,可就是不会纠结。

白刀子满不在乎一笑,看着马衡圭开腔,马老师,您也别太小看我了,这事来时,我考虑怎去面对,这事没时,我也会想怎接着做。我的想法没那复杂,就是有事说事,没事去想事。

马衡圭眼前一亮,赞叹道,刀子,你这有点荣辱不惊的意思了!

白刀子懵了,接着紧皱眉头,诧异开腔,啥?

白诵律滞住一瞬,随即笑着解释,刀子,你真的多学点文了!马道长的意思是,不管事好,事坏,你就还是那个样,就是不激动,不急不躁!用咱的土话来说,就是不管捡着钱,还是踩着屎,你一点没惊慌,慢慢悠的去处置。

白刀子登时笑了,讪讪道,哥,你这不是搁马老师面前,说我赖嘛!

微沉吟,马衡圭收了笑,直视白刀子,清清嗓子,慢慢开口,刀子,虽说知道了你的态度,可我还是想多说几句。

白刀子立时正了脸色,等待着,竖耳静听。

马衡圭注视两人,略微提高声音,刀子,能不能成为侯士双的继承人,看起来很简单,好像就是一个很平常的选择。可实际上,这个选择,决定了两条不同的路,也就是说,之后,你这辈子,会走不同的路。

略停顿,见两人都没有插话的意思,马衡圭继续往下讲,语气更加凝重,刀子,跟我师兄弟两人学东西,和成为侯士双的继承人,这是两条路,两条合一条,当然更宽,更畅。要是不能合在一体,走起来也不是不顺当。懂?

白刀子听懂了,认真点头,沉声道,马老师,您放心,我不管啥路,都会好好走。

白诵律跟着说道,马道长,我兄弟这说的,就是他的真想法了。我相信他,会走好。我虽说是他堂哥,可是也比他父亲,嗯,就是我四叔,大了很多。我呢,虽然没有多大本事,但也算是这百十里地里边,有点名头的鲁菜传人,常年混在大馆子,见过的人,也算是不少了,今天,我撂句话,您不会看错刀子的!今后,刀子,还要请您多担待,有劳您多费心!

马衡圭大笑,好,好,就凭你这句话,我也得照顾好刀子。再说了,侯士双不是还没选择呢吗?就算是最后真没选刀子,就凭我和师兄的能力,也会把刀子教成个人物。我们商量了,要让刀子凭我们任何一人的东西,都能混出个名堂来。我的想法是,将来顺着刀子的思想,助他制药,让更多人能活!这也是刀子的念想。我师兄呢,想让他把古文古字学好,一样,凭这个,要是学通了之后,最起码,也能去做个老师!

白诵律立即向马衡圭作揖,郑重道谢,感谢马道长关照!

马衡圭斜睨他,没好气说道,我说你啊,别玩这些虚的,我可是知道,鲁菜中有不少素菜,还是挺不错的……

白诵律微愣,随即大笑,马道长,我懂,我懂!

白刀子没有笑,慢慢皱起眉头,不知在琢磨什么,似乎突然沉入了自己的世界。

惊觉他的状态突变,马衡圭和白诵律对个眼神,都透着诧异。

马衡圭轻喝一声,刀子,你想啥呢?

白刀子慢慢抬头,迟疑开口,马老师,我想着,要是把施药行医,和古字辨识,都学通了,那会怎样?

马衡圭瞬间被惊到,疑道,你真是这样想的?

白诵律斜愣白刀子一眼,轻啐,刀子,不要太贪心,俗话说,贪多嚼不烂。

马衡圭正色道,刀子,要是想两样都通,那学起来,可是苦的很!

听马衡圭这样说,白刀子眼中透出坚定,沉声开腔,我就是要两样都通。

不待两人开口,白刀子突然又笑了,马老师,我明天就去湖里,先落实了地窖,把这事办好,就开始。

马衡圭点点头,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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