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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议石灰石夜探老砖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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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马衡封回到了大厅宫的上坡路前,身后跟着一辆独轮木车,车上绑着两袋粮食,一袋是高粱,一袋是小麦。

推车的是一个中年人,满面黝黑。

马衡封让他在坡下等候,自己上到大厅宫内,叫了马衡圭下来。

三人在坡下略说话,那中年人便再度推起车,跟在两人身后,穿过梨树林,拐上通往上官庄的那条道。

经过白祥赐的晒粪场时,马衡封抬手,轻道,这就是白老先生晒粪的地。

那中年人脚步略一停,四下观察,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刚跨过上官庄西南小桥,路边有人喊,马道长,忙着呢?

马衡封笑笑回应,找老白换点粪。

这话一出,引来路边一片惊讶,啥?马道长要开荒种地啊?

马衡圭大笑,接话过去,几位可别瞎说,我们就是牵个线,这才是正主。

说着,转头看向推车中年人。

那中年人一脸冷色,扫向路边众人,只微点一下头,并没有说话。

众人诧异,但觉这人满脸不善,也就不再言语,讪笑不已。

三人继续前行,很快来到白祥赐门口。

见大门敞开,马衡封立于门外,高喊,白老先生,可在家?

话音刚落,白诵律便匆匆赶来,白祥赐紧随其后。

一见马衡封、马衡圭,白诵律当即致礼,马道长,快,里边请!

白祥赐同样致礼,马道长,请!

那推车中年人面带微笑,随马衡封、马衡圭一起回礼,白老先生好!

白祥赐望向那中年人,微诧异,这位怎称呼?

马衡封当即介绍道,这位是韩军在,魏公集的,我这次去,就是找他父亲。

听马衡封说的毫无避讳,白祥赐当即明白,笑了,好,那就是自己人了,请进!

白诵律迅速取下门槛,帮着韩军在把独轮木车推进院内,又回身装上门槛。

望一眼天色,白祥赐吩咐白诵律准备酒菜。

韩军在放下车,立时阻拦,笑道,白老先生,您先别着忙,饭就不吃了,我今天还得回去,趁着头半夜回到魏公集。时得魏我熟的很,下次我俩一起来,这次,就先不吃饭!

白祥赐愣了,惊问,这一路,过了西宫洼,夜路可是不好走啊,再说了,你一个人……

马衡封摆摆手,打断他,轻笑道,白老先生,您不用担心,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都在槽口那边等着呢!

说着,便是压低声音,他这回过来,为咱那事。

白祥赐懂了,立刻带众人到堂屋坐下,同时要白诵律去关上院门。

待坐定,马衡封看着白祥赐,轻声道,探铲带来了,裹在粮食袋子里,两只,当心卡着手。另外呢,这两袋粮食,也不是只做遮掩用,照你白老先生的规矩,换些发好的粪回去,当春肥。

韩军在跟着说道,因了马道长的指点,这样一举两得。

马衡封斜他一眼,笑了,别说我指点,分明就是你出的主意!

马衡圭轻吭一声,看着韩军在,认真说,都别让了,时间不早,还是赶紧把主要事办了吧。

韩军在点点头,看看众人,压低声音,我爹说了,马道长说的事,我得多用心。第一个事,探铲带来了,怎用,等会我简单说一下,用完以后,放起来,别扔,别外借。第二个事,粮食换大粪,是白老先生的规矩,粮食推来了,大粪呢,过几天,我带人来推,换法和别人一样,省的让外人起疑心。第三个事,最要紧,这个,请马道长来说。

马衡封微颔首,缓缓开口,嗯,这第三个事,单说挖地窖的安全,一个是别塌了,做好防备,一个是挖好以后,要防潮,就得用着石灰,这石灰,他那边有,啥时候都能拉过来。

说完,看向韩军在,示意他继续说。

韩军在望着白祥赐,微一思索,慢慢说,我那是还没发的石灰石,不是发好的灰。拉过来以后,浇上水,就能发。就是做的时候,背着点人,让人看见了,可是会招人注意,出岔子。

白祥赐缓缓点头。

韩军在略停,继续说,就是为拉石灰石过来,我才想着借口粮食换大粪,今先推来粮食,顺路带探铲来。过几天,带人过来推粪的时候,一车绑几块石灰石,搭上衣裳,这样一遮掩,就算是别人看见,也没啥事。有人问,就说那是压衣裳,怕风刮跑!

说着,他再次看向白祥赐,笑道,照您老的公开价,一袋粮食五车粪,我带来两袋粮食,下回就带十架推车,挂四十个筐。这样一来一去,我觉着,是最保稳的!看在外人眼里,也没啥。

众人接连点头。

白诵律却是皱起眉头,问道,这要是有人问,魏公集也有粪,家门口的你不换,为啥非跑十几里地换?不就会引人注意了!

马衡封惊讶看着白诵律,笑道,诵律,你和我刚开始的反应一样,我也是这样问他的!你猜他咋说?

这话一出,白祥赐、白诵律、马衡圭都来了兴趣,饶有兴味,看向韩军在。

和马衡封对个眼神,韩军在开口了,那还不简单,我就说,白老先生的粪里掺了大厅宫的香灰,用那个,庄稼不起虫!谁要是追着问,我就拿话戳他们,谁叫你们扒了真武庙,要不,咱也有香灰掺。

白家父子对视一眼,点头称是。

马衡圭满眼戏谑,笑啐,你这家伙,简直就是无中生有!不过,够意思,我喜欢!

韩军在却是一脸认真,正经说道,我又没坑他们,说的是实话,随他们怎想。想多了,想偏了,只能怨他们自己心歪。

白祥赐慢慢吸口气,悠悠道,你说的没错,掺香灰确实不起虫,不光香灰,掺啥灰都行,只要是烧过的,都行。可是,这掺的法子,可不是那么撒上就行的。

韩军在认真道,那是肯定,要不咋说,隔行隔山呢!

说着,他向院外扫一眼,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地窖搁哪挖,带我看看。

白诵律应声起身,抢在前头,往东屋去开门。

白祥赐也慢慢起身,引三人来到东屋内。

略观察屋内陈设,韩军在又去拍了拍墙壁,这才讲起探铲用法,和一些关键的注意点,白诵律一一记下。

韩军在再次打量一下四周,轻声说,要是需要我过来帮忙,叫一声就行。今先这样,我得抓紧回了!

白祥赐微沉思,向他拱手道谢,麻烦你来这一趟,连饭也没吃上,着实有愧!感谢!

韩军在大惊,连忙作揖,白老爷子,你别这样,论辈分,我得喊时得魏一声叔,您这样,我折寿!得,我跟您磕头了!

说着,便是朝白祥赐跪下,当,就是一个响头磕下。

白祥赐一下没拦住,只能受了,无奈把他扶起来,笑道,你,你,唉,下回见面再说了!

韩军在大笑,老爷子,我记下了,你老就等着请吧!

话音刚落,引得几人都笑了。

说笑间,韩军在便往院内卸下粮食,随马衡封、马衡圭两人离去。

白祥赐和白诵律关了院门,一直把三人送到西南出村小桥,这才停步,道别。

看着三人的背影渐渐消失,白祥赐轻声说,诵律,你都记下了吧,等刀子回来,你要是有时间,陪他一起开挖,搞大点,说不定还会别的用处。

白诵律点点头,答应一声,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白刀子已经在封原庆家中吃过晚饭,随着封原庆来到一处早已荒废的临水砖窑厂。

借着手电,两人穿过杂乱灌木,停在一座还没有被拆净的丘状砖窑前。

白刀子定神看去,这烧砖窑,入口是一道三层拱形门,石灰喂缝。

第一层,也就是构成门框的这层,青砖自地面两侧依次平摞,中间填了石灰与沙砾。垒到一人高处时,开始起了拱,青砖渐呈倾斜,沿弧向中间靠拢,到拱顶时,最上边哪款青砖已经呈横向侧立,被两侧的青砖紧紧积压着,缝隙里依然填满了石灰、砂砾的混合土。

中间那层,则是从地面起,所有青砖都是横向侧立着,一直到拱顶。

最外边那层,也就是连接砖窑外壁的那一层青砖,砌的样式和第一层一样。

白刀子盯着拱门,沉思片刻,上前伸手,扣了点石灰下来,关了手电,轻轻捻动,琢磨着。

封原庆走过去,也关了手电,轻道,刀子,那石灰是干着时,与砂砾掺和到一块的。

白刀子晃悟,点头道,嗯,也就是受潮以后,就会越来越结实,越挤越硬,慢慢的就不透水了。

封原庆解释道,这个窑口,从清朝就有,后来就慢慢荒了,一直就没塌,牢固的很!走,进去看看。

说着,打开手电,带白刀子小心进入窑内。

白刀子也打开手电,照向窑顶,抬头望,只一瞬,就皱起了眉头,暗道,果然,整个都是拱顶!

他看出来这个窑,是先垒土做出形制,然后砌砖,等牢固之后,最后再把土掏出。

想到自己那边是直接地下开挖,填土自是不可能,只能是……先挖出垒砖的位置,一点一点推进去?

看了一会,白刀子轻叹气,只是不言语。

封原庆纳闷,怎么了?但他怕打扰白刀子,并没有当时就问,只跟着抿抿嘴。

白刀子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出了这窑,他才幽幽开口,封大伯,拱顶那里,我是弄明白了,可我那是地下,怕是不好砌砖。

封原庆愣了,随即点头,跟着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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