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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试砌拱顶得研药石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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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万君回头冲白刀子一点头,示意他过来,看着自己砌。

固定好荆条笆的位置后,花万君从短墙和荆条笆交接的顶部,开始横立着砌砖,并多抹些泥,略微将砖外侧垫高,让这块紧贴着荆条笆向内稍稍倾斜,砖刀轻敲,接着就是第二块,同样外侧垫高,紧贴荆条笆向内倾斜,角度又大了些……

如此反复操作十几分钟后,一个完整的单排拱顶形成,砖与砖之间交错。

这时候,花万君放下砖刀,让白刀子认真观察。

片刻之后,花万君意味深长道,刀子,看清楚了吧?

白刀子点点头。

花万君微抬眼皮,接着问,记住了吧?

白刀子微见慎重,再次点头。

认真看白刀子一眼,花万君轻道,刀子,我说,你做。

白刀子连忙回应,好的,花叔。

他刚拿起一块青砖,做好了接着砌砖的准备,花万君却慢悠悠开口,刀子,把拱拆了。

听他这样说,封原庆和万交康都笑了,似是已经猜到他的意图。

白刀子怔住了,皱眉间,很快理解了花万君的想法,嗯,这是要自己重来一半,遂快速拆掉拱顶。

不等他歇气,花万君嘴角一撇,接着说,把荆条笆也拿下来。

没有犹豫,白刀子应声抓住荆条笆,双手一起用力,拉下了荆条笆,轻轻摆在一旁。

花万君满意的点点头,直视白刀子,语气严肃起来,刀子,这个起拱,不是开玩笑,可得认真,一直认真,不能有一丝儿的马虎。

白刀子重重点头,神色肃然。

花万君往旁边洗了手,回来看一眼正在盯着荆条笆想事的白刀子,微微一笑,刀子,过来喝口水!

白刀子回头看看他,笑道,花叔,我不渴,我再琢磨琢磨。

看白刀子似有满腹心思,封原庆大笑,刀子,你愁啥呢?有老花亲手教你,还怕个啥玩意?

白刀子笑了,封大伯,我可不是怕,我是有点没想通。

花万君翻翻眼皮,诧异了,吔,你这么灵光的脑袋,也有想不通的事儿?来来来,过来说说,看我仨老头,能给你厘清不?

万交康认真盯白刀子一眼,笑吟吟等着他开口。

不料,白刀子却是摇摇头,讪讪道,我再想想,真想不通再问。我就怕,想不通立马就问,这样下去,脑子就毁了。

三人闻听大笑,眼中却都是透着赞赏。

花万君一挥手,喊道,刀子,你不想喝水,那就按着我刚刚的法子,自己去砌拱。让我仨看看,你真记住了,还是嘴上记住了?

白刀子答应一声,好哩!

说着,他走到两堵短墙中间,闭眼回忆片刻,便拎起荆条笆,双手用力,卡在中间,微做调整,弄出一个拱形来。

紧接着,他学着花万君的样子,拿起青砖,砖刀拨点泥,慢慢把青砖放上,一点点尝试着找角度,开始时,总把握不好青砖向内倾斜的分寸,不断调整着抹泥的厚度,有点着急了,几次都歪了……

三人无声看了一会,花万君提醒道,刀子,别急躁,你先量一下这个拱有多长,要用几块砖,算准了,再看看该斜多少,可不能瞎蒙。你刚才我只瞄一眼就知道角度了,那因为我弄这,弄多了,一开始,就得量着来!

诶,这样啊!白刀子晃悟,神色一喜,迅速忙活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第一道拱已然成型。

略微喘息,白刀子继续砌第二道拱,小心翼翼把砖卡进第一道拱的交错口……

很快,第二道拱也已经砌成。

这一次,比砌第一道拱时,快了很多。

正当他拿起一块青砖,准备砌第三道拱时,花万君叫住了他,刀子,行了,洗洗手,过来,喝口水,给你说点事。

待白刀子坐定,花万君正了脸色,刀子,我大概一瞅,能看出,你已经知道这里边的道道了,这个呢,多练就好了。不过,我要再给你敲个音,你记好了,我可不想听到你传过来啥不好的信,懂不?

白刀子会意,笑笑点头,花叔,放心吧,我会很小心。

见他听懂了自己的话里话,花万君提高声音,接着说,拱顶砌好以后,别着急往下撤荆条笆,你得等上边粘牢固,可别急,千万别急!我觉着吧,你家要是不缺那个笆,就别拿下来了,就叫它一直卡到那儿。这样的话,不光能加固,还能观察是不是受潮了。

听花万君说的谨慎,白刀子却突然开口,花叔,我还有个问题……就是刚才没想通的那个。

三人闻听都看着他。

白刀子微一沉思,望着花万君,肃声道,我那里,搁地底下挖,会不会塌?

听他这样说,封原庆和万交康对视一眼,也是神色凝重起来,同时看向花万君。

花万君淡然一笑,抬手指着那两堵短墙,不紧不慢问,刀子,你想想,我要你砌的这两堵墙,间隔多远?

白刀子直接开口,大约么一米五。

转过头,花万君直视白刀子,想想为啥是这个距离?为啥不是两米?又为啥不是一米?

微一思索,白刀子明白了,这距离是关键,但,为啥啊?

花万君往门外看看,示意三人靠近,压低声音,你在地下开挖,只要你开的侧洞,不超过这个距离,也就是一米五,依着你们那边的土,就不会塌。可是,你得记清楚,有个前提,你那边,往下的通路,得是井样的,还一定要挖到四米以下,也就是挖到胶泥层下边。开边洞的时候,只要你不超过一米五宽,就算不起拱,一年以内,也不会塌。还有个要点,记住,开边洞,先开拱顶,等拱顶的样子出来,再开始挖下边,可别搞错了次序。

白刀子念叨着,若有所思,重复着花万君的话,随后开口,花叔,我觉得,为了保险,还是得起拱,就像恁说的,就怕万一……

花万君猛一立眼,凝视白刀子,谨声道,你要是在胶泥层上边开洞,准塌!

白刀子眼神一震,双手往一处放,这眼看着又要拱手道谢,花万君看出他的意图,立即轻吭一声,冷眼盯了过去。

白刀子这才作罢,讪讪道,花叔,我就是想谢恁!这样一来,连手都不出了,这不显得我更虚了吗?

花万君大笑,刀子,再卸,就给我缷散架了!你个小娃娃,你懂啥叫虚?

封原庆大惊,连忙打岔,老花,别跟小孩说这个。

看白刀子偷笑,花万君轻啐,嘿,你可别当他是小孩。我看他两腮露红,哼,桃花旺得很,过几年,可不得了……

白刀子佯做不忿,打断他,急道,花叔,你可是长辈,怎能跟晚辈讲这事,虚的事,过几年再说吧!倒是您老,要注意保重身体!

花万君大笑,过来拍拍白刀子肩膀,刀子,你果然是开了智!

听他这样说,封原庆和万交康顿觉尴尬,都是木了脸,瞧向天空。

看他俩目光游离,花万君没好气说,行了,老家伙,别欺负刀子是小孩,他呀,心里明白着呐!该咋做,不用你们说,他也懂。要不,你们以为我会傻愣愣的就跟个晚辈说这话?

万交康大奇,微思忖,迟疑道,咋的,你老花有想法?

花万君摇摇头,缓缓吐出一口气,扫一眼白刀子,这才慢慢说,我看了,刀子和我家一个亲戚还合适,刚才就是拿话试试他,不过呢,再等几年吧,现在,的确太小了?

白刀子顿时愣住,怎的,这就给我安排终身了?

看他要说话,花万君轻道,刀子,你心里有数就行了,这个事,三年之后,嗯,不行,四年之后,咱再谈,好吧?

一句话说完,他忽然起身,快步走进厨屋,半天不见出来。

院内三人面面相觑,皆见惊疑,相互看看,都是默不作声。

很快,花万君手里拎块砖出来了。

刚坐下,他就轻抚那块青砖,端详一下,顺手递给刀子,这个给你,说不定会有啥用。你拿着吧。

白刀子懵了,迟疑着接过来,定神细看,上边有字!

不对,不是字,是画!

他发现这砖上的图形,和马衡圭拿给他看的甲骨文大不一样,就是个画,就像是一个人在拿着蒜臼子捣蒜。

见他盯着青砖上的那画沉默了,花万君微抿嘴,嫌弃道,哎,刀子,你别光看那画,翻过来看看。

嗯?有情况?

白刀子闻听,小心翻过青砖,愣了,青砖这面大不一样,有两个凹陷,好像天然形成,一个深一些,一个浅些。

深的那个小些,刚好没入两根拇指,底部刻有细密棱槽;浅的那个就大多了,大致呈荷叶形状,多半个巴掌大小,底面很是光滑,最外边开了个筷子宽的小槽直通青砖边缘。两个凹陷之间还有个两指宽的槽,将一大一小两个凹陷连了起来。

再看看那青砖的四个侧边,白刀子心下一动,望着花万君,轻声说,花叔,这可是砚台?

花万君摇摇头,视线转向封原庆,若有所指,老疯子,老万,你俩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看看这是啥东西?

封原庆听他叫出自己绰号,立时瞪了过去。

花万君却是不以为然,只是笑而不语。

封原庆叹一声,老东西,转头从白刀子手中拿过青砖,和万交康一起打量起来。

白刀子感觉很蹊跷,却是不敢肯定这是砚台,说是砚台吧,有点像,又有点奇怪,砚台怎会两个凹陷连起来呢?

再想想青砖另一面的那个貌似跪坐捣蒜的图……白刀子眼前一亮,像突然想到什么,猛然看向花万君,语气沉了起来,花叔,这是研药的那个东西吧?

听他这样说,封原庆和万交康微寻思,知道他说对了,不禁连连点头。

花万君注视着白刀子,淡然一笑,刀子,这个东西,就是研药的石臼,这不是青砖,只是为了方便,做成了青砖的样。我送给你,你可要守好。过几年,要是这个东西没了,我可是不给你介绍媳妇了。

和花万君对视片刻,白刀子深吸一口气,突然起身,花万君看出他的意图,伸手就要阻止。

白刀子面不改色,无视花万君的阻止,硬是郑重作了个揖,响亮开口,感谢花叔关照!恁尽管放心,我保准守好这个。您是不知道,我拜了马道长为师,正在开始学施药行医,也在开始学古字古文。

花万君笑了,那我还真蒙对了!

白刀子沉思片刻,为他们讲起两个马道长的传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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