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莱斯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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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钻石王国发来的那封使交书就成为了学院内外大街小巷中最受关注的头条新闻。
两个拥有三年恩怨的国家之间的“友谊战”，不是两家邻居之间小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不能真的把它看得这么简单，有点见识的人都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早晨，李响背着早报走在苍岚城市的街上，一边向周围的人推销报纸，一边听他们拿到报纸时发出的惊呼声和感叹。
最优秀的六人？哪六人？
苍岚学院中，能够代表帝国进行这次荣誉之战的六位学生是谁，还用想吗？
“苍岚六星啊！这绝对要让六星去啊，让那群山里土鳖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才！”
一个接了报，扫了一眼后就忍不住兴奋大喊的大汉，看向苍岚学院的方向，似乎想要透过重重屏障看到苍岚六星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个惊天大消息啊！每个苍岚人自然都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在这场友谊赛中以失败告终。或许在身居高位者眼中，这件事牵扯着利益布局，所以不得不慎重看待。但对于一个国家的子民，尤其是四大帝国之一的大国子民，他们关乎的只有面子问题，
赢了，脸上增彩，出门头都能太高两分；输了，吃饭都吃不香，就这么简单。
所以，派出最强的苍岚六星理所当然，平民百姓都很好理解，可是国王似乎不能理解。
“哎呦，大哥，麻烦往下再看两行，好嘛？”
大汉边上的一位小哥手里攥着报纸，对那位刚拿到报纸的大汉抱怨道。
“啊？咋地啦？”
大汉重新低下头，继续看那张报纸。再往下一个板块，大汉眼睛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大笑：
“啊？哈哈哈，陛下说得好啊，那群土鳖哪里配得上六星出手，随便派遣六位学院学生就能赢了。也是，也不能什么事都赖上六星嘛。”
李响继续奔行在街道上，所过之处基本都会经历这么一个流程。
首先在看到头条时都不约而同想到六星，然后再看到后面，惊讶于陛下的大胆决断。
不过这对于李响而言没有任何影响，硬要说影响就是这几天劲爆新闻多，报纸卖得更快了。
卖完报纸，回到“战神之矛”，李响将在这儿把最后一份报纸卖给铜须。
穿过熟悉的“乒乒乓乓”打击金属的声，李响来到铜须的办公室。
此时的铜须正跪在桌子上，拿着工具对着一些纸写写画画，似乎在画设计图。
李响悄悄走过去，一瞧，露出憨厚一笑：
“呵，鞋子。”
铜须闻言，当即就跳起来了，拿笔指着李响骂道：“鞋子怎么了？你光脚走路的？”
“我不是那意思......哝，您的报纸，请收好。”
李响递出报纸，选择转移话题。
铜须接过报纸，扫视了不到半分钟，立刻两眼冒光，直接从桌子上跳下来，往外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兴奋地喊道：“商机啊！商机啊！”
李响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哪里来的商机，但他也不关心，发完报纸了，该去领报酬了。
哗啦啦。
五枚杜尔什落在李响手中，发出短暂的轻响。但这是用一个小时换来的，没有偷没有抢，很正经的干净的钱。李响将钱握在手中，转身离开，去找下一个赚钱的地方。
在他身后的几个排成一个小队伍的，也是报童。但这些报童可是真正的孩子，岁数不会比苍岚六星大，相比李响（外貌，身材，声音）更是被全方位碾压。身为孩子，他们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自己也会偷偷看报纸，对于这类国家大事，他们最感兴趣了。
一个报童一边接工资一边问道：“叔叔！你说，这六个人到底是谁啊？”
发工资的大叔笑了笑，将五枚杜尔什轻轻放在孩童手中，笑道：“我也不清楚，除了苍岚六星，我还真一时半会儿找不出六个厉害的人来。哦，你们几个除外，小小年纪就出来赚钱，你们几个就很厉害！”
那报童领了钱，害羞一笑，给身后的报童让开，反驳道：“我说的才不是这个厉害呢！”
第二位报童上来，露出自己带有肌肉的胳膊，激动地问道：“大叔，那你说怎么选出那六个人啊？我有没有可能被选上？”
“你年龄太小了，要是再锻炼几年说不定真有你的位置呢。至于怎么选出那六个人，我猜应该是用选拔赛的方式吧，这样最稳妥。”
第三位报童上来，眼里布满好奇的目光，开口道：“大叔，你觉得符合要求的最强六人，都有谁啊？”
大叔皱着眉头，佯装思考的样子后，咧嘴一笑：“这个嘛......我也不了解，但我知道肯定有个人会入选。除去六星的同龄一辈中，我只能想到他了。”
“是谁？是谁？”
“那个人比六星还强？”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人肯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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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斯，你有信心吗？”
皇宫礼堂，王者坐于高台之上，看着眼下单膝跪地的侄子，被誉为皇家天才的，自己的皇弟的儿子。
“回陛下，校长已经将一切都告知我了。莱斯自知实力平平，但面对这样的对手，虽不敢说能以一敌六，但逐个击破，还是能做到的。”
莱斯将手放于胸前，上身笔直，飘逸的金发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写满了张扬。
如果放别人在王者面前说出这般话，怕是得落下一个“欺君”的下场。但他不一样，他是古德劳斯·莱斯。
王者看着莱斯那靓丽的金发以及跪礼的姿态，开始怀念起了他的父亲。那个当初和自己争夺皇位失败后，被自己留了一命，跪在自己面前的戴劳。
像，太像了！
王者眼含笑意，望向一旁的穆恒：“你是他的校长，你怎么说？”
跪服在一旁的穆恒直着身子，回答道：“我相信莱斯有这个能力，而且再不济，迪奥也留了一把“剑”兜底，说是让莱斯可以留有余力。”
王者眉头一皱，瞥了一旁的莱斯，见他面色如常，随后放松下来，对校长半开玩笑道：
“哦？迪奥为何不亲自来说，我还要和他好好念叨念叨他的‘欺君’之罪呢。”
说欺君之罪也不算过分，虽然迪奥没有直接挑明钻石王国的目标是六星，但是他确实拐弯抹角地引诱自己往六星上想。好嘛，结果现在对方钻石王国的使交书中明确写着“不敢与六星交手，愿意与除了六星外的其他同龄人进行友谊切磋。”
这个迪奥的推断不一样啊！更何况当时是自己一口咬定钻石的目标是六星，还分析得头头是道，那俩家伙还一口一个”陛下英明”，搞得王者现在与穆恒交谈时底气都少了三分。
“回陛下，迪奥现在正忙着‘磨剑’呢。他说剑一旦磨成，比赛时就可以抹掉对方一人。”
“才一人？这剑也太‘钝’了吧？”
穆恒呵呵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悠悠道：“这一人，可以是对方任何一个人。也就是说，万一有突发情况，就可以动用这把剑了。而且...”
“而且怎样？”
王者自愿给穆恒当起了捧哏。
“而且，钻石王国都提出要求了，我们自然也能提一点要求啊。”
王者皱着眉头，不悦道：“穆恒你是在装傻吗？我泱泱大国怎么可能向一个小国示弱？”
大国虽可以凭借国势欺人，但大国也有大国的悲哀。就像大人面对小孩子的胡闹时，你哪怕心中恼火也得维持和颜悦色，否则别人就要数落你“一把年纪了还和孩子计较”。
所以当面对钻石“拒绝与六星交手”的要求时，比起恼怒，王者更多的是担忧。
这个要求无法拒绝，你甚至不能向对方提出类似的约束条件，因为你是大国，大国就要有睥睨的魄力，包含小国胡闹的气度。若身为大国，对付小国还要瞻前顾后，不免会被其他国所轻视。
所以王者当即将该事件全部交由穆恒和迪奥两人处理，因为他相信那两人的头脑。结果穆恒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穆恒察觉到了王者的不满，也不惧，脸上挂着轻快的笑容，道：
“陛下，谁说提要求...就是示弱了？”
王者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陛下，我们之所以不敢拒绝钻石王国的要求，是迫于舆论。但假如我提出一个在外界舆论上对钻石王国有利，但实际上是对我国有利的一个要求，你觉得钻石能拒绝吗？”
“可是......”
“可是，钻石王国没有意识到，这场比赛既然在学院内举行，那么在满足钻石王国要求的基础上，比赛规则由我制订，有什么问题吗？”
“那钻石......”
“那钻石王国故意推迟使交书的递交时间，让我们没有时间准备，想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那我们也打乱他们的阵脚，让他们的准备也一同泡汤！”
“嘶———”
王者倒吸一口凉气，指着毫不掩饰笑意的穆恒校长，笑骂道：“你也跟迪奥学坏了啊！”
跪在一旁的莱斯见校长如此顶撞国王，虽面不改色，实则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人人都知道当代陛下发家之初，就与还不是校长的穆恒、还在到处流浪的迪奥成为好友，并在此二人的助力下夺得皇位。但国事稳定后，穆恒成为校长，被视为陛下授权收复大师学院的权柄，而穆恒本人也被剥夺了参与政事的权力。
无论叶家冷家还是其他其他贵族，包括自己的亲王父亲，都不知道原来国王与校长穆恒的关系原来如此之好！看来得重新审视一下校长的地位了！
为了不引起两人的注意，莱斯低着头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别说插话，连抬头看一眼的动作都不敢做。整个人化作雕像，融入到背景当中。
莱斯的伪装很成功，王者一时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子，继续漫不经心地与穆恒聊着：
“果然还是你的脑袋好使，哪怕你已经点出来了，我还是想不到有什么方法能够做到‘舆论不利而实际有利’。”
被国王夸赞说比自己聪明，对于一个臣子来说可不能算一件好事。
穆恒低着头，连忙解释：“据我所知，钻石王国派来的六人，单体实力确实比不上苍岚六星，甚至连我学院里的一流学生也比那六人强。但根据最新消息，那六人十分擅长团体战，配合默契，互相弥补不足，所以才有底气下战书。”
说到这儿，穆恒抬头看了眼高台上的王者。
两人对视着，沉默了将近有三分钟。
一时间，礼堂里出现了三个雕像。
见王者没有搭话的意思，穆恒想起了迪奥“欺君”的场面，照葫芦画瓢，指着一旁的莱斯，躬身道：“陛下，看看莱斯，你也能想出来的，那个方法。”
在一旁的莱斯都快跪立“坐化”了，听到自己的名字，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虽然没有抬头，但是莱斯能明显感受到两道凌冽的目光刺射在自己身上。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究竟要说些什么？还是就这样什么也不说？
莱斯在觐见国王之前就被校长告知了部分相关事情，所以作为参赛者本人，他是清楚这场比赛应该怎么打的。但是看陛下这架势，他显然不知道啊！
不可能两个大佬在自己面前可以唱双簧，自己身上又没什么好图谋的。
所以，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敏锐的王者注意到了莱斯的反常，不由嘴角一扯，在心中默默调侃“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啊”。
算了，原本就没打算为难他。
王者身子前倾，手肘抵在桌案上，撑着自己的半边脸颊以及整个头。
身为一国之君，他又怎么可能会是笨蛋呢？
“所以，你是想让跃跃欲试的钻石王国天才们，以车轮战的形式，来挑战我们苍岚的皇家天才？所以莱斯你才会回答我说‘逐个击破’？”
见王者自己说出答案，莱斯悬在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下。刚准备起身称赞“陛下英明”，结果被一旁的穆恒给抢了先。
“陛下英明，立刻就猜到了我的想法。”
莱斯站到一半，又跪下身，心里默默骂了校长一句“老东西”。
王者听到这句“陛下英明”，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因为这种送出来的答案并没有什么成就感。
更让这位一国之主气急的，是穆恒接下来的话：
“但迪奥也有他的想法。”
唉...迪奥。
有的人明明不在这里，却能隔着老远气到自己。
“是那把‘剑’吗？”
“正是!”
“他的想法是什么？”
穆恒没有直接回答国王的问题，而是给出了结果：
“让莱斯带着‘那把剑’一起上台，依旧是让对方车轮战。但是他们一次性，必须面对两个人。不过会在赛前告知钻石王国的学员，规则限制了那把“剑”一场比赛只能出手一次。”
莱斯眉头微皱，王者恍然大悟。
竟然（原来）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