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莱斯覆雪,千鸟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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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势，很不乐观。
持续不断的“喀拉喀拉”的声音充斥在周围；寒气比雨丝更加肆无忌怛地夺取自己的温度与感知；就连自己的视线，此刻也被冰雨所干扰，模糊不堪。
这场冰雨还要下多久？自己的力量还可以支撑多久？
莱斯没有把握。随着时间流逝，自己的体力在消逝。自己双肩的伤在作痛，自己被“炎爆”炸出的内伤逐渐发作。虽然很不像承认，但此刻自己确实陷入困境。需要“剑”的帮助。
同样想到孟浩然的，还有那位冰系法师。她方才就注意道那个书童，比莱斯更早地注意道地面上的冰霜，随后闲庭漫步般地远离了自己的攻击范围。
他不是在害怕，他只是不愿意在自己身上浪费力气。
这样的念头出现在少女的脑海里，让她更加在意那个自始至终都未出手却的高手。
在少女分心注视孟浩然的时候，莱斯突然全身凝结岩石铠甲，从冰雨中冲了出去。孟浩然看他动了，自己也立刻跑动起来，保持一定距离跟着莱斯和少女。
莱斯的爆发在少女的计划之中，可是对于一同行动的孟浩然，少女却不得不提起十二分注意。
“趁这个间隙，逼出他的一招！”
面对两人的暴动，少女猛地抬起左手，身边立刻凝结盘旋出数以百计的冰刺，冰刺的目标只有一个——阻止“书童”的靠近。
莱斯见到冰刺，立马警惕起来。但下一秒，看到冰刺一个不少，全部向着“书童”刺去的时候，老神如他，也不免眉头一皱，“我这是被看扁了啊。”
但此刻被看遍也不算坏事。虽然岩石铠甲的性价比高，但毕竟只是个玄阶灵诀，全身性覆盖带来的后果就是防御力并不拔尖。方才从冰刺雨中冲出来后，自己的岩石铠甲就已经破烂不堪了，身上也有不少被冰刺刺伤或者划伤而导致的伤。
而孟浩然呢？见到冰刺出现的时候还保持着看客吃瓜的态度，直到冰刺的方向对准自己，这傻小子才反应过来。
我靠！这是冲着我来的！
不等骂娘，孟浩然凭借着超凡的反应速度，近乎擦着躲开了冰刺的袭击。
少女见状赞叹了一句：“好玄妙的身法，他真的是一丝多余的力气都不想浪费吗？”
看来不能继续“独善其身”了。稳住身形后，在看向战场时，孟浩然的眼神已经闪浮起淡淡的金光——神之右眼，启动。
莱斯只是扫视了一眼，见“书童”没事，便不再细看，继续向对手发起冲锋。
少女当然不可能真的放任莱斯不管，当即控制两只冰兽分别向莱斯和“书童”扑去。
莱斯面对冰兽，再次使用炎爆轰向冰兽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的脑袋。火花再次炸裂，取得的成效却不如上次——只炸掉了半边的脸。见到这状况，莱斯难得地皱眉：炎爆的威力变弱了？这不大可能，我对与这种普通灵诀的把控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虽看不清莱斯的反应，但少女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天时地利人和，我都占了。你拿什么和我斗！”
莱斯再次仔细审视一下那只冰兽，半张脸融化的水正逐渐凝结，慢慢恢复。炎爆并没有组织它的行动，眼下它正向自己扑过来。
莱斯手握长剑，灵活地躲开了冰兽的扑击。规避伤害的同时，还不忘用剑斩击冰兽的前腿，试图斩断它的四肢，限制它的行动力和威胁性。
然而这一次，莱斯的剑并没有将四肢完全斩断。是因为在寒冷下自己的剑术下降吗？不，不是，自己的剑刃确实斩入了那宛如冰柱的腿，再从中斩出。整个过程没有一点问题！那么......
莱斯再看一眼，果然，是这是冰兽变大了！
这里的变大是最广义上的变大，指冰兽的体型发生了膨胀。而非指它从幼年冰兽成长为成年冰兽。
如果再给莱斯一些时间仔细观察，他就会发现冰兽的变大并非完全比例地整个膨胀，而是局部范围的“堆积”！变化最大的，是背部，像是驼背的狮子一般，再夸张些就成骆驼了。变化最小的，是腹部，几乎毫无变化。
结合现在的天气，完全可以判断出，这些冰兽变大并非是法师本身的灵力增幅，只是单纯的雨落在身上结成冰而已。
呵，还真是上天眷顾。
虽然化解了冰兽的扑咬，但少女接下来的猛烈攻击，逼迫莱斯不得不后退防御。
见莱斯逃离了法阵，又躲开了冰兽的攻击。少女当即操控冰兽再次从侧面攻击，同时调动原本扑向“书童”的冰兽转向从另一侧攻击莱斯。而自己则在维持法阵和冰兽的同时，对着莱斯释放了一个强劲的复合灵诀——暴风雪·冰刺。也就是将两个灵诀联合使用。
冰刺为暴风雪增加了威胁性，而暴风雪的助力也提高了冰刺的速度，增强了冰刺的杀伤力。
前有灵诀后有阵法，左右冰兽夹击。莱斯已经无路可退，除非他会飞天遁地，可惜他并不会。
“这一次，不会再让你逃掉了！”少女手掌张开，狂暴凌冽的风雪带着难以理喻的寒意轰向莱斯。在茫茫雪白中，危险的冰刺夹杂其中，随时有可能夺人性命。
眼下没有选择，岩石铠甲已经无法再次凝练了，且不说仅凭这招根本保不住自己。
此刻已经不是胜负之分了，而是生死之间！
此时的莱斯嘴唇发青，身上布满白霜，整个人近乎要变成雪人。但他的头脑依旧转得飞快，考虑到自己剩下的体力和灵力，他决定不再有所保留。
岩属性灵力全力汇聚，于身前凝结立起了一堵厚厚的岩土墙。左手炎属性灵力汇聚，同时爆发出灼热的火焰，其火势近乎吞噬了冰兽的半个身子。
莱斯选择了用岩墙阻挡灵诀，用炎属性阻挡冰兽，就是根据攻击的不同性质所做的判断。自己不可能用不动的岩墙去阻挡灵活的冰兽，也不可能用火焰去抵消对方强大的攻击灵诀。
莱斯的身影被岩墙和冰兽所遮挡，但孟浩然和少女都清楚莱斯的应对方法。因为那显眼的岩墙和气势十足的火焰都表明了他的选择。
见压制起到作用，少女停止了复合灵诀的使用，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孟浩然。这惊鸿一瞥，让本就觉得寒冷的孟浩然心头更是一凉。
哦呵！
在坐的观众无不为之所激动，虽然莱斯殿下被压制了，但还有书童不是吗？先前书童一直躲在莱斯身后不出手，现在总该出手了吧！
少女一手维持着两只被融化一半的冰兽前进，一手停下复合灵诀后对准“书童”，白皙沾染着冰霜的五指张开，正要释放暴风雪，突然一道人影从岩墙上翻出来——古德劳斯·莱斯。
这位被称为皇家天才的殿下，再次展现了他超凡的战斗天赋。就在少女停止暴风雪的时候，他立马从岩墙上翻出。且不说他是通过什么方法感受到了这个信息，还是自己早有推测。但是，他确实在几秒后，就翻墙出来了。
观众们立刻发出欢呼声，因为那场面实在是太过凶险，大部分人都认为莱斯殿下可能会就此退场。但偏偏，他创造了惊喜！
也许所谓天才，就是这种能制造惊喜的人吧。
但是少女不喜欢这个惊喜，刚刚挪开的手又回到了它原先的位置。
“书童与莱斯必须除掉或者打残，否则凭蔡徐的本事，下一场必输无疑。”
莱斯翻墙下落，第一时间看向少女，随后就顺着少女手对着的方向看到了一身黑衣，面对威胁凛然不惧的“书童”。恰好书童也望了过来，两人完成了比赛以来第一次对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共同拔腿奔跑，快速掠向场上唯一的敌人，那位少女。
孟浩然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和莱斯会有这种莫名的默契（虽然自己之前一直在旁观），他将原因归结为发色上。离开森林以来，和自己并肩作战的男生并不多，除了龙炎，自己就和灵阡陌、金、莱斯三人一起战斗。好巧不巧，这三人都是金黄的头发，也许是自己与金头发有缘吧。
莱斯绝对没想到“书童”脑海里此时想的居然是这些问题，他原本是想喊“书童”动手的，因为“书童”是自己的“剑”，自己可以使唤他。
但是见对方正在面临少女的攻击，他不出手也得出手，自己便不需多言。结果等聪明的莱斯殿下爆步冲出去后，扭头看时才发现，少女的另一只手已经悄然对准了自己这边。
孟浩然的思想活动在进入后就少了很多，因为新版的千鸟不需要太多的前瞻后顾，你只需全力以赴即可。所以孟浩然现阶段的千鸟就是脑袋放空。在战场上这是大忌，但此刻孟浩然就是不去顾及。
集中一点，直击要害，一往无前，非死即生！
因为冰面滑的原因，哪怕铜须制作战斗靴再认真，没有特意设置防滑功能，也不会比一般鞋子好多少。但是新版的千鸟本就不像老版那样需要太快的速度做推力。
见书童也冲向自己，少女眉头一挑：“总算是出手了。”
与之一同想法的还有观众，盼天盼地，总算是盼到这个“书童”出手了！
随着法阵突然崩溃，少女聚集自己全部的灵力，准备一击终结这场战斗。
只见她眼神冰冷如霜，左手对准莱斯，刮起狂乱冰冷的寒风与暴雪，覆盖的范围很广泛，近乎一场小型海啸!从少女脚底，展开了一个角度约120度的扇形，在这个范围内，莱斯避无可避，只能硬抗！左手对准书童，两只残缺的冰兽融合成一只新的冰怪，向孟浩然扑去。
“这是我最后的底牌了！”
少女闭眼，等待着最终结果的来临。
淹没在狂暴的风雪中，新凝结的岩石铠甲不堪重负，新凝结的岩墙和岩盾也不能完全抵挡。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感受不到温度，连“冷”的概念都模糊了，更别提其他感官。
意识渐渐沉沦，莱斯在暴雪中释放火焰，但和这场暴雪想比却如同烛火萤火，渺小而无力。
大伙都被这强大的灵诀给惊呆了！
“这起码地阶了吧！”
有些见识的如此感叹道。而更有些见识的则点头称赞道：“新六星中的冰之星，据说也是因在外院时释放过地阶灵诀而出名。想来钻石王国还是有些天才的。”
“嘶，快看，快看那个、那个！”
突然有人激动地指着场上十分明显的一袭黑衣。此刻的书童靠着奔跑的速度接近少女，而少女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光举着那只左手。
她是有什么陷阱吗？还是什么瞬发的灵诀？这些类似的想法在孟浩然脑中根本不存在，说难听点，新版千鸟被孟浩然练成了傻子灵诀：不是傻子都能练的灵诀，但用的时候会变成傻子。
所以在使用千鸟后，孟浩然根本不回去顾及自己身后的冰兽。也不会考虑自己打败或者杀掉对手后，身后的冰兽会不会把自己大卸八块。
“那个家伙终于要出手了吗？”
“他好像就只能出手一次啊！身后的那只怪物怎么办？”
“莫非他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真乃大义啊！”
“别吵吵，要撞上了！要撞上了！啊！”
双方的距离愈来愈近，已经只有五步不到，身后冰怪距离孟浩然也不过十步。但这个时候少女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换胡舞雪来，孟浩然恐怕已经被捅成筛子了。
瞬发灵诀对于法师来说是一个门槛，能够瞬发灵诀的，基本可以尊称一声“大师”了。莫非这位钻石王国的少女也是和胡舞雪一样的天才大师？
孟浩然的左手附着阵阵电流，狂躁杂乱的声音让人心神不宁。没有任何考虑，孟浩然的千鸟径直往少女的咽喉处刺去。
就在穿过少女左手的那一刻，至左手手掌开始，凭空出现一层层薄冰凝结成的冰墙。千鸟如同利剑一般，刺入了这层层薄冰。冰与雷相撞，发出渣渣刺耳的噪声。
一层两层三层....
千鸟的锐利无需多说，坚固的冰墙在这一刻如同千层饼一般脆弱不堪。但只有当事人孟浩然才知道这层层突破有多么艰难（假如他意识还正常的话）。
时间转瞬即逝，就如同人的性命，下一刻，就会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千鸟突破了最后的一层薄冰，蓝色的雷电终于刺向了它的目标——少女的咽喉。
在刺向少女柔嫩咽喉的最后一刻，手停住了。蓝色的雷电没有熄灭，再向前一点，就能看到电流撕破少女白皙的肌肤，摧毁天才的经脉，让鲜血拜托血管的束缚，自由地喷涌而出。
可惜啊，就差这么一点。
千鸟狂乱的噪音唤醒了近乎冰冻自己的少女那残存的神智。
少女的双目恢复聚焦，看向自己面前。那一身黑衣如同自己预料般地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用了本场比赛开始的第一招。但是不在自己预料的是，他的攻击真的刺破了自己的“最强防御”。
死亡在这一刻真的离自己很近。
也许是释放底牌的反噬对少女的伤害太大，或者是面对失败，她的本身性格使然，她在最后深深看了“书童”一眼，仿佛是要透过那面具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在长达三秒的煎熬后，孟浩然的眼神终于恢复了过来，也正是这一刻，
少女晕倒了，身后的冰兽则轰然倒塌。
“第五场，苍岚帝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