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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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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太尉李儒大人求见。”

行宫后院,皇帝正与臧洪于亭下对弈,却被突然前来拜访的李儒给打断了。

“子源,你说他是为什么来?”皇帝执着白子,攻向臧洪的守势。

“壶关边事已经安排好了,要私下见陛下的事,应该是那位太傅大人的事了。”臧洪微微一笑,虽然对方的白子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攻来,但是自己的阵势却似一面储水大坝,将皇帝的攻势尽数接下,仍巍然不动。

“陛下,臣先行避让,陛下与李大人先谈吧。”

“好。”皇帝挥了挥手,让宫女将石墩上的棋盘搬去,“请太尉。”

“陛下。”李儒仍穿着那身麻布儒袍,向皇帝跪下行礼。

“李爱卿,有什么要紧事吗?”皇帝拄着脑袋倚靠在石墩上,斜眼看向亭下的李儒。

“臣此来,有两件事,想问问陛下该如何处置。”李儒从袖口中取出地图,走至亭下,将地图摊在石墩上。“年前,太傅与司马家卫家订下契约,让两家为出兵濮阳出资。现我军拥兵共十八万余,其中,西凉铁骑七万,西凉军六万,黑山军五万余。单凭小小一个并州,养不起这十八万大军,即使有世家支持,也不过杯水车薪。”

皇帝眯起了眼,他也曾东巡壶关,自然知道将士们的窘迫境地,急需一场大战,来为河内王庭开疆拓土。

“爱卿以为,我大军该从何处开刀?”

“仍是濮阳,大军从壶关出,由黎阳渡黄河,兵分两路,一路走延津,一路往泰山,两路并进,谅他曹孟德应接不暇,濮阳定复树汉旗。”

“彩!”皇帝拍案惊绝,“两路并进,一战定之!”

“但这统兵大将,臣心中只定好了一路,延津一路可交付徐荣,吸引敌军主力,但泰山这一路奇兵,不知道交付谁好才是。”

“这个好办,让老师来...”刘协突然愣住了,他想起来自己的老师王煜已被袁术掳了去。

“老师...”

虽说他不想受王煜束缚,但在关键时刻,自己却又忍不住去想到他,真是怪哉!难道自己便离不开这王煜不成?

“这第二件事,便是臣要说的,太傅大人仍身处袁术营中,难免生出变数,不如派人前往寿春,与袁公路说辞一番,将太傅大人讨要回来?”

“...”皇帝听闻,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徐晃如何?”

“统兵虽可,但尚无指挥大军之才,还需多加磨练。”

“臧洪何如?”

“为政辅军,唯独不能独统大军。”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君臣二人对视着,大家都互相清楚对方的想法。

“李文优,传旨,让徐晃跑一趟,一个月内若无音信,便由臧洪统帅泰山一路大军。”皇帝最终是念及了旧情,松了玉口。

“臣,李儒,接旨。”

李儒跪拜于地,却发现边上的泥土里,俨然嵌着一颗白子。

原来已经攻过来了吗!

南皮大牢

麴义被两个狱卒猛地甩进狱中,关上了牢门。

麴义蜷缩成了一团,可以看见他的背部已经被鞭打的不成人样,血肉模糊了。

他抬眼一看,牢狱的角落里还蹲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子,正在用石头碎片刻画着木简。

“先生!”

“麴将军。”

田丰摇了摇头,没想到二人再度相见,竟是在这牢狱之灾中。

“先生......莫非也是因为那乌桓?”麴义虽受了皮肉之苦,尚还留了一些精神头,一番思量,便猜到了田丰为何也在这牢狱之中。

“我死谏主公,叫他莫要此时讨伐乌桓,王煜在壶关有大动作,奈何主公偏偏不听,还有那许攸,明知不可行却仍进谗言,坏了主公称霸之业。”

田丰将散发束起,看向麴义,“将军怕是成了许攸计谋的替罪羊了。”

“先生所说无二。”麴义只是苦笑。

上月,幽州刚定,袁绍留麴义率五万军守幽州,乌桓骑兵便趁袁绍立足未稳袭掠蓟县一代,掳掠数千百姓。本来麴义并无追击之意,只令部下巩固各郡县城防,可袁绍偏偏听信许攸进言,令其率兵追击,中了乌桓埋伏,损失万余军士。

没想到死战突围的麴义,刚回到北平,就被自己的人给抓了起来,挨了一百军棍,关入了南皮大牢。

“将军若征乌桓胜,我田丰尚可活,若将军征乌桓败,我田丰断无活命的可能。”田丰打量着一身是血的麴义,“看来,是天要亡我田丰。”

他仰天长叹一声,将案上所刻木简一一拾起,装入一个木筒中,递予麴义,“此乃我毕生所学,于牢狱中整合所作,期间所合兵,法两家奥秘,若是将军愿学,则学之,不愿,就替我焚为灰烬吧。”

“先生......先生之谏言应验,袁公重用先生都来不及,怎可能会身死狱中呢?”麴义接过木筒,仍是不解。

田丰并未回答,却是突然猛地站起,望向牢狱门口,许攸正默默地立着。

“奸贼!主公大业,迟早坏于尔等手中!”

他振臂怒喝,顶头冲撞向布满青苔的墙面,血溅三尺,血沫星子染上了许攸素白的衣衫。

田丰跪倒在阴湿的地面上,仍是怒目圆睁地盯着许攸,鼻息已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也好,主公本就叫我派人结果了你,我倒想放你一条生路,不过是逐你去那辽东牧羊,田元皓,何必如此?”许攸摆摆手,虚伪地笑道。

“混账,竟有你这小人潜伏主公身侧......”田丰睚眦欲裂,“我田元皓今日就算身死,也绝不受辱!”他再度冲向旁边的青石壁,砰的巨响,将自己的脑门创出一个血窟窿。

“先生!”麴义想阻止田丰,浑身的剧痛却使他提不起劲儿,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田丰身死。

“主公身边有你这样的大不敬之臣,才是不幸哩!平日里对我等同僚也是趾高气昂,诸位都以为除你而后快呢,哈哈哈哈......”他终于忍不住掩面大笑起来,田丰一亡,自己还怕得不到主公亲睐?

许攸抬头一看,却发现田丰虽死,依旧挺着背脊立在那里,靠着墙怒目嗔视他。他突然感觉后背一阵恶寒,连忙疾步退出了大牢。

“许子远!”麴义双手握拳,猛地砸在地面上,竟将青石地板都击的砰裂而开。

现在,他已经怒不可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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